“谁是李叶？”郭弘明接着询问。

　　“是我。”很快，一个瘦弱的女孩子小心回答道。

　　“这则‘寻人启事’，是你负责直接编排的吗？”郭弘明问。

　　“是我。”李叶回答。

　　“启事的文字稿部分，是由寻人者提供，还是由你后期编写的？”郭弘明继续提问。

　　“是寻人者提供的。”李叶很快给出了答案，“我仔细核对了两遍，确认无误后就直接进行了排版。正因为如此，后期的审核，也就不再关注了。”

　　“你对报纸模板进行初审时，对这则‘寻人启事’还有印象吗？”郭弘明接着问。

　　“这……好像有些印象……”努力回忆着，李叶缓缓说道，“当时的‘寻人启事’好像还是原稿，我记得扫了一眼老人的照片，就是这位失踪老人的。”

　　“确定吗？当你初审的时候，版面还没有被更换？”郭弘明进一步问。

　　“基本确定……但没有百分百地把握……”面对郭弘明犀利的目光，李叶禁不住有些发怵，“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我真的记不清了……”

　　“郭队长！抱歉，我来迟了！破案工作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安排！”就在这时，急忙赶来的余凯快步迈进了编辑部。

　　“余总，你来得正好，有关这则‘寻人启事’，我有问题想问你……”很快，郭弘明将相同的疑问抛给了余凯。

　　只可惜，余凯的回答，与齐海昌如出一辙，终审时，根本就没有关注“寻人启事”。

　　对这个答案，郭弘明并不意外。对报纸的审核，自然是越到高层，就会越集中，也会越粗略，这是很正常的。

　　简单理顺思路之后，郭弘明继续发问，“那请问余总，除了你们三位，报纸模板成型后，谁还会有机会接触并修改模板？”

　　“在报纸正式印刷之前，能够登录日报社内网资料库的人，都有机会修改，换言之，日报社每个人都有机会。”余凯很快就做出了回答。

　　“每个人都有机会？！这是怎么回事？”听到这个答案后，郭弘明很是惊讶。

　　“是这样的，芜平日报社拥有自己的内网管理系统，所有的工作程序，包括记者投稿、编辑修改排版、校对校稿、总编审稿，都是通过内网资料库进行的。具体来说，外出采访的记者首先要将成型的采访稿件上传到资料库，继而由负责编辑登录资料库进行修改排版，此后再经由校对人员校对，最后是我审稿，而这几个步骤，都有严格的时间限定，并且完全通过网上流程，不留纸质资料，除非有突发新闻或其他特殊情况，否则一切都会严格按照流程进行。”对报社的内网系统，余凯做了简单的介绍。

　　“余总审核的模板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郭弘明还在追问。

　　“应该是昨晚九点左右，具体时间记不清了，不过报社技术部那里都有报社人员的登录内网记录，郭队长一查便知。”余凯说。

　　“余总再认真回想一下，你进行终审时，这则‘寻人启事’究竟有没有被替换？”不甘心余凯最初的答案，郭弘明再一次提出了疑问。

　　“这个……”在郭弘明的追问下，余凯只好再次回想当时的情景，终于，他眼前一亮，急忙开口道，“我记起来了，当时的‘寻人启事’是初稿，不是最终登报的这一则！”

　　“余总确定吗？！”听到新的答案，郭弘明也为之一振。

　　“应该可以。”虽然语气并不十分确信，但余凯还是有几分把握的，“虽然，在进行终审时，我没有再去关注‘寻人启事’的内容，但审核结束时，我偶然瞥到了启事里留下的电话号码，尾号四位与我的电话号码重复。当时还以为，是哪位编辑把的电话排进了版面，可细看才发现，原来是寻亲者的号吗，与自己的十分相似而已。所以我认为，进行终审时，‘寻人启事’还没有被更换，因为更换后的启事，里面根本就没有电话号码。”

　　“如果余总所说没错，那么，更换‘寻人启事’内容的人，应该是在报纸模板终审之后，正式印刷之前，曾经登录过报社内网资料库的人，对吗？”听了余凯的话，郭弘明很快分析道。

　　“郭队长说得没错！问题应该就出在这个时间段！”余凯急忙回答。

　　“余总曾提到，报社技术部可以查看登录信息，既然这样，在终审后登录资料库的人，技术部应该也可以查询了？”郭弘明又问。

　　“当然可以！我立刻安排技术部！”余凯连忙回应说。

　　“感谢余总，越快越好。”郭弘明沉稳地说。

　　钱红住处附近“惠宁快看！钱红出门了！”发现钱红走出公寓，小朱急忙提醒叶惠宁。

　　“换了新衣，涂了新妆，很像是去约会。”叶惠宁的观察更为仔细。

　　“不愧是女人哈，心思就是细腻。”对身边这位女警，小朱是由衷佩服。

　　“她上车了，准备跟上。”眼睛关注着钱红，叶惠宁急忙对小朱说。

　　“明白！”看着驱车离去的钱红，小朱急忙挂档跟进了。

　　就这样，死死盯着前方钱红驾驶的车辆，机敏的小朱始终保持着五十米左右的跟踪距离，保证让其不离开视线。

　　然而，就在两辆车大约行进了十钟后，钱红的行驶速度突然变慢了，几乎让小朱措手不及，连续轻刹车后，才慢慢降下了车速。

　　“这什么情况？！突然减速，不怕后面的追尾啊！”显然，对钱红的动作，小朱很是不满。

　　“好像在通话。”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钱红，叶惠宁不由说。

　　“好嘛！突然减速还是为了接电话，这钱红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注意！她要掉头了！”此刻，未等小朱发完牢骚，叶惠宁迅速说到。

　　果然，前方的车辆打开了左转向灯，车辆也开始了左转掉头。

　　“赶紧顺到左转车道，我们也掉头！”叶惠宁继续指挥着。

　　没有选择，小朱只能听从叶惠宁，调转车辆，继续跟在钱红后面。

　　可是，他们谁都没想到，继续行驶了十分钟后，钱红居然把车稳稳地停在了自己的公寓楼前，继而锁车走进了公寓，再也没有出来，徒留小朱和叶惠宁冷冷坐在车内。

　　“这……这唱得什么把戏？开车遛了一圈又回来了？钱红是出去兜风吗？”眼看徒劳无功，小朱很是沮丧。

　　“不会这么简单。”随即，叶惠宁表达了不同看法，“钱红是在接到一个电话后才驱车返回的，我想，她突然返回，应该与那个电话有关！”

　　“有道理！我立即让人查一下那个电话！”小朱急忙说。

　　没有回应，叶惠宁无声点了点头。

　　芜平日报社编辑部“郭队长，技术部已经查出昨晚内网登录情况了。”手持一份资料，余凯如实对郭弘明说到，“李叶，齐海昌主任以及我对报纸模板的审核时间，分别为晚上六点四十分、七点五十分、八点五十二分。”

　　“在晚上八点五十二分之后，还有没有人进入过报社内网系统？”郭弘明问出了最为关注的问题。

　　“有……有一个人……”知晓结果的齐海昌，有些吞吐地说到。

　　“是谁？”郭弘明问。

　　“记者部，赵毅阳，登录时间，今天凌晨一点零三分。”余凯说出了答案。

　　“赵毅阳？！就是去过龙华小区案发现场的那位记者吗？”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郭弘明颇感意外。

　　“是他。”余凯回答，“并且，我们三人的上网登录地点都是在日报社办公楼，而赵毅阳的登陆地点则显示不详，技术科的同志说，是由于ip地址被隐藏的缘故。”

　　听着余凯的话，郭弘明不禁陷入了深思，李光达被害，正是赵毅阳第一个出现在了死亡现场，而今的“寻人启事”事件，又是赵毅阳有作案嫌疑，难道，他真的与这一系列杀人事件有关吗？一时间，郭弘明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钱红住处附近“惠宁，电话查到了，还是公用电话，同样因通话时间短，具体地点无法锁定。”不多时，小朱就得到了其他队员的反馈信息。

　　“是不是对方突然来电取消了约见？”叶惠宁开始猜测。

　　“很有可能！不然的话，钱红怎会乖乖听话？我只是纳闷，对方怎么会突然取消约见了呢？难不成，我们的暗哨暴露了？”小朱也在猜想。

　　“应该不会，如果暗哨暴露了，对方根本就不敢约见钱红。”叶惠宁说。

　　“难道，是我们方才的跟踪被发现了？对方发现钱红被跟，于是便电话告知？”小朱又给出了猜测。

　　“如果是这样，说明对方的车辆应该停在附近，当我们追踪钱红之时，被发现了。”叶惠宁分析道。

　　“真是狡猾！如此一来，我们多日的蹲守岂不白费了？！”想到这里，小朱愈加愤懑了。

　　“不要沮丧，如果我分析没错，对方的车辆，方才应该紧随我们其后，而小区出口处安有监控，只要查看监控录像，那辆车就会显出原形。”不同于小朱的毛躁，叶惠宁很是淡定。

　　“真行啊，惠宁！我怎么就没想到那！”一时间，小朱“恍然大悟”了。

　　芜平日报社记者部“我？今天凌晨一点登录内网？！这不可能！昨晚我九点就睡了，今早七点多才起来，怎么可能登录内网呢？！”没想到，对技术科提供的情况，赵毅阳是一口否认。

　　“报社技术科的记录显示，凌晨进入内网的登录名字，就是你赵毅阳，这你怎么解释？”郭弘明反问。

　　“我登录密码一直没改，就使用着初始密码，六个零！报社谁都能用我的登录名进入内网！”听了这话，赵毅阳急忙解释。

　　“这么说，你不承认更改过报纸上的‘寻人启事’？”郭弘明接着问。

　　“郭队长，您怀疑报纸上的‘寻人启事’是……是我改的？！”顿时，赵毅阳眼睛睁得老大，满脸都是吃惊，“这……这怎么可能那？！我哪有胆量攻击刑侦队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