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寻仙志 第十九章 往事如烟
作者:故人语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水潭清凛,流水淙淙,泉石边处遍布青苔,青翠惹人。几处凸出的怪石嶙峋分散,表面光滑,想是多年来溪水冲刷导致。幽谭深邃,水光潋滟,碧波清澈许人,瞧来凉意沁沁。

  洛情儿侧椅在水潭边,一双妙目瞪大凝视着楚歌,瞬也不瞬,仿佛要瞧出个所以然来,会说话的大眼睛里全是不解之色,朝霞掩映下的五官如此精致动人,完美无瑕。

  恰逢此时,楚歌正侧身看来,恰与她双眸遇上,楚歌只感到面前美人美目流盼,梨涡浅浅,眉心不经意微蹙而显露出的沉思,将那妖娆绝世的容颜衬托的更加目眩神迷,雍容妖媚。

  这一刻,她心中没来由的闪过一丝慌乱,急忙掩饰似的撇过头去,楚歌从眼角的余光扫去,恰见到一丝红晕爬上那妖娆的玉颜,不由心下大动。

  楚歌从不知道原来人间还有这样的一种美,美得叫你自惭形秽,不敢逼视,却又不得不心想联翩。

  洛情儿心下微恼,轻啐一口道:“呆子,没听说过‘非礼勿视’么?”

  楚歌面色郝然,嘴唇开了开,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半晌只得尴尬的将头偏了过去。

  洛情儿瞧得有趣,百无聊赖之下又生出促狭之意,继续开口逗弄道:“书生,你方才可是在偷看奴家?”

  啊的一声,楚歌轻呼,完全没有料到洛情儿会突然发此一问。一怔下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实言相告呢还是谎称其他?

  若是照实而言,岂非自承心中有鬼,多次无礼窥视,实在不是读书人本色,有悖圣人教化。若顾左右而言他,或者直接否认,那便是说面前女子姿容平庸,五官殊无艳丽,这般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举动,楚歌又自忖断然做不出来。

  看见楚歌的窘迫处境,洛情儿心中对羽羲之强行掳人的些许不忿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抱着双膝,迎着晴日的晨光,好整以暇地瞄着楚歌手足无措的自行解释。

  “额,仙子此言差矣,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其实呢,小生只是,”

  “哦,原来你确实偷看奴家了!”洛情儿“恍若大悟”地点了点头。

  “非也非也,仙子误会了。小生只是一时情不自禁,完全乃是发乎情,止乎礼。”

  “那就是说,你偷看奴家,是因为喜欢上我了?”洛情儿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道。

  “不是如此,小生想说的是面对美丽事物,喜欢上心乃人之常情。”楚歌忙解释道。

  “那就是说你对我全无感觉,一点也不喜欢,只是像世俗中人喜爱金银财宝一般无二喽!”洛情儿“幽幽”地叹道,满面落寞之情。

  “也不是,也不是,仙子还是误会我了。其实小生对仙子还是喜欢的,只不过不同于男女之情,也不似世人爱财,而是,而是。”楚歌抓耳挠腮,俊脸通红地解释道,只是谁也没听懂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洛情儿吃吃的娇笑道,吹弹可破的笑颜上遍布促狭,缓了缓口气,柳眉轻挑,谑笑道:“是不是大部分热衷功名的读书人都跟你一样,这般呆呆傻傻的啊?”

  楚歌无奈道:“小生或许愚钝,也绝不是呆傻,仙子说笑了。”

  “还不是,你这呆子,可真是。”说罢灼灼地看了眼楚歌,也不再说话了,似乎想到了什么,扭头陷入了沉思。

  楚歌一愕,不知道洛情儿为何突出此言,正想找点什么话题化解这尴尬。

  忽闻得耳边破空之声,随着一阵急速的剑鸣,天边耀过一道金虹,身边蓦地就多处了一个清瘦的身影。

  来人满面风霜,似是一路急赶而来,掩藏在风尘疲惫下的是一双精光熠熠的眸子,偶有神光扫过,露出几分慑人的风采。

  面对这不速之客,楚歌大惊,及至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后,更是大呼一声:“是你!”

  来人对楚歌的话置若罔闻,手上动作却是丝毫不停,掐指一捏,扬手一招,背后长剑铿然大鸣,散发出夺目的光华,片刻一阵金光叠荡后,原地赫然多了一名盘膝而坐的僧人,僧人面上古井无波,无悲无喜,如进入坐定一般。

  “大师,无往大师!”楚歌心中大喜,惊呼出声,原来地上盘坐的僧人正是无往禅师,禅师身形略显枯槁,面色不佳,许是受了极重的伤。楚歌心中关切,想要上前细细查看,又唯恐有诈,疑心大起。

  那神秘来人一双眸子灼灼的看着楚歌,突然上前两步,来到离楚歌半丈近处,对着楚歌弯腰行了一礼,长揖恭声道:“东华宫耀帝座下慕容华见过青帝!”

  “哈哈哈,”楚歌的丹田中传出阵阵大笑,“你果然是认出寡人来了,不枉寡人故意招引你来此,很好,很好。”

  “什么,你竟然是魔门青帝?”一道惊乍声从楚歌身后传来,洛情儿双目圆睁,樱唇半张,一副极度震惊的惊愕表情。

  “不错,正是寡人,小丫头,如今可知晓了寡人身份。”羽羲之嘿然笑道。

  洛情儿仍是失魂落魄的模样,似乎还没有从这个消息中恢复过来,对羽羲之的话语不作应答。只在心中默默念道:“竟然是魔门青帝凌霄一羽,难怪,难怪,原来是青帝。”

  慕容华略略有几分拘谨,对着楚歌丹田内的羽羲之应道:“一别多年,陛下风采依旧,可喜可贺。慕容不才,也仅是从那一记长生刀才看出陛下身份的,当今之世除了青帝的碧木长生刀,绝无任何气刀可以如此沛绝,单以手刀生生逼退莫无邪两人。”

  羽羲之哈哈大笑,道:“不过是两个跳梁小丑,若是寡人肉身在此,定叫方才所有之人有去无回。”

  洛情儿如梦初醒,突然接口问道:“前辈不是已有三十年不现踪迹了么?怎的现在忽地出现此地,还占了这少年的肉身!”

  此话一出,在座俱惊,洛情儿也情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但此时醒悟已晚。半晌,才听见羽羲之冰冷森寒的话音:“嘿嘿,寡人这三十年来拜昆仑所赐,生不生,死不死,可是好的很啊!”

  洛情儿闻言大震,失声道:“这三十年来,莫非,莫非昆仑闭派三十年,便是因为前辈?”

  羽羲之嘿然一笑,恨声道:“不错,这群自诩世外仙人的昆仑道士,比之那天师教的人面兽心不遑多让,他们还妄想封印寡人,不啻于痴人说梦。”

  洛情儿喃喃自语道:“难怪昆仑闭派多年,直到如今才偶有弟子现身行走,原来却是因为前辈了。”

  羽羲之反问道:“你了解的秘辛倒是不少,看你的修为渊源,应当是出自玉华宫,可寡人素来了解西王母,依她的性子,怎会关心寡人这等神厌鬼憎之人的死活,那你从何处知晓这许多?”

  不待洛情儿接话,对面的慕容华笑道:“陛下有所不知,此女便是西王母近年来新收的弟子,不过双十年华,已将修为提至真仙之境。且不论她天资聪慧,前几年更是被西极白帝公开收任为义女,神门中不少好事之人更提议将其尊为我神门圣女。如此得天地厚,被她知晓些许我神门往事,想也不足为奇。”

  羽羲之惊夷了一声,道:“她居然会被白帝公开收为义女,依着白帝那淡薄无争的性子,居然也会掺和进来,寡人倒是好奇的很哪。”

  慕容华也是一声轻笑,接道:“不错,就连耀帝也时常说与在下听晓,说是白帝许是老无所依,这才动了收女儿的心思,不过此女却是天赋异禀,于音道一脉,天赋极高,这才打动了白帝。”

  听着二人当面议论,洛情儿整了整心神,微笑道:“不过是承蒙王母与帝尊厚爱罢了,奴家当不得两位前辈赞誉的。”

  楚歌听着他们来来去去的谈论,却是一句也没有听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游学的书生,何曾见过这些道法仙术之流,此间不过是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却是已经颠覆了自己以往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认知。

  以前楚歌也见识过一些所谓的道门仙人在乡间大展神通的,不过是些祈祷五谷丰登,人和家顺类的祥泰之事,就连求雨这等虔心之举,在楚歌看来也是虚无缥缈。

  盖因那些游走的“活神仙”总爱故弄玄虚,说话模棱两可,似是而非,今日作法登坛求雨,至于何时有雨,他们则是语焉不详,反倒是邻里百姓所凑的用来孝敬神仙的“香火钱”倒是没有少收。

  常此往之,别说是楚歌这等明学辩理的学子,纵是垄间劳作,不识大字的农夫也是颇有微词,只不过摄于凛凛天威不可测,这才作罢,忍受那些神仙的一次次“作法”。

  其实村落郊邻的这种态势与长安,洛阳等都护大城中,求佛学道的风气大不一样,这也是平头百姓与贵族豪权间的生活差别所致。

  故而连带着自小在民间长大,见惯了所谓仙人那一副嘴脸的楚歌,也对那些羽衣树冠,仙风道骨的道人也没有好印象。

  直到今夜,这改变他人生轨迹,叫他领略仙法莫测之威的一晚。这一夜,他遇见了教会他术法的仙人,遇见了被他用术法驱赶的天师道士,还有,那本该在洛河之畔起舞,自影相怜,如洛神般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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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歌双腿盘膝而坐,手掌抵在无往禅师的后背,脑中听着羽羲之的不断吩咐,运使着自丹田而来的源源不绝的碧木真气,默念法决。

  真气自手太阴肺经,缓缓折转,又过足少阴肾经,与体内的些许先天真气融合,继而光芒叠闪,又涌入足厥阴肝经,化为滚滚碧光,卷入手厥阴心包经,鼓涨为似有似无的一道气流,汹汹涌入禅师体内。

  渐渐地,禅师的面颊变得多了几分红润之色,额头上也渗出了不少的大汗,一双长眉无风自动,周身四周也卷起了道道金芒,缓缓流转,与楚歌头顶百会穴上的碧光遥相呼应,彼此起伏。

  渐渐地,碧光流转化为了一道半圆弧,朝着禅师罩去,禅师身边的金芒也化为一道半月,接衬而去,在两道弧形气浪叠交时,身处中心的楚歌与禅师身形离地数寸,慢慢转动。

  最后,在气浪的包裹下,渐渐变得不清晰,最后似乎肉眼也无法分辨,却是两道气浪接应的眩光,在此时朝阳的照耀下,发出眩迷的青光,令人无法逼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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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片幽深碧蓝的大海,海天在天地的尽头处交接。远处看去,天地间皆是一片蔚蓝,如盈盈悬挂的倒幕。

  海涛起伏,光影幻灭,在阳光的撒耀下,碧波反射出的晕光如雨后的七色彩虹,缤纷耀眼。

  不知为何,楚歌突然发现自己身处在这一片离奇的世界,恍惚间,他也记不得自己为何来到了这里,又本该在做些什么。

  极目眺去,海浪的不远处似乎有着一处小岛,岛上苍翠郁积,松杉层层。微风拂过的间隙,松涛阵阵,发出悦耳的沙沙声,寻思间,楚歌发现自己又已经到了小岛边沿。

  耳边风声轻呼,涛林皆碧,岛边沙滩细细。海浪推上,堆起的细沙一层又一层,在潮浪落下时,浅细的滩边露出了许多贝壳,螺帽,甚至不少的游鱼一跳一跃的,急欲赶回到大海中去。

  走在软软的沙滩上,每一脚便都会流出深浅不一的足印来,偶尔在前面才方走过,后面涨起的浪潮便卷没了前行留下的印记。

  这时耳边忽传来阵阵絮语声,如恋人在耳畔的浅浅低吟。楚歌循声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天色竟然已经黑了下来。

  篝火明灭,海浪轻摇,恍惚中,楚歌似乎听到了一阵久远的歌谣,沉沉诉吟。

  “羽郎,我好想看看明天的日出啊,你陪着我,明天在落望岩看日出,好么?”一道温柔轻细的女声飘忽传来,楚歌四扫,这才看到篝火旁,一对男女相偎而坐,女子紫裙玉裳,满面憔悴轻许,枕靠在男子身边,对着男子款款诉说道。

  “恩,妙音,你想看,我一定陪你,不管多久,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愿意。”男子低低的应道,只是话语酸涩,似是极为沉痛,又在极力压抑。

  女子闻言浅浅一笑,对着爱人柔声道:“羽郎,你还在担心么?别怕,能够在你身边伴着你,生生世世也好,刹那一瞬也罢,对我来说,都是如置身仙界,哪里还有什么区别呢?”

  “妙音,我知道,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你说了这么多话,累了吧。要不休息一下?”男子低沉的说道,那话中的沉痛不堪之意,就连楚歌也能感到,宛如寒风刺骨,森寒冰冷。

  女子听到后,轻轻地柔声道:“不休息了,也许今夜过后,就再也看不到你了,再也看不到你气鼓鼓地教训那些道魔两门中的年轻后辈了,你不知道,你生气的样子,好吓人啊。”

  这回男子没有接口,任凭女子缓缓地絮语,似在慢慢地念叨。

  “羽郎,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欢看你自信的那副模样,那神情桀骜极了,好像整个天下就你最厉害,虽然你确实很厉害。你不知道,我大哥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对你痛恨极了,可实际上他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了,从小到大,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念叨一个人的名字呢!”

  “羽郎啊羽郎,你怎么就那么厉害呢,修道才这么短的年月,居然败在你手中的散仙便有数十位之多,可你也行事也太肆无忌惮了,每每都不给人留下丝毫情面,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再也不许这样了。”

  男子应了一声,不在说话,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黑夜中瞧不清楚面容。

  不久,女子又嘤嘤地低声说道:“羽郎,我今天是不是话很多啊,可你不准嫌弃我啊,不然我以后就不说这么多话给你听了,叫你想听也没处找去。”

  男子似乎哽咽了一下,强颜笑道:“没有,妙音,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知道的。”

  “好啦好啦,人家知道啦,羽郎可是堂堂的魔门帝尊,可不许做小儿女姿态!”

  火光跳映下,女子伸出了白皙的手指,抚了抚男子的面容,似乎是想要描画出他的五官,又似乎是想要深深的将他的面容刻在心里,幽幽地说道:“羽郎,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我有多爱你么?从今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里,你可要好好地照顾自己,我多害怕你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孤单寂寞啊!”

  置身局中,恣情局外,就连楚歌自己也不觉的双颊泪湿,被面前女子的深情打动,许是女子大限来临,不舍爱人,才这般殷殷嘱咐。

  “我多么不想撇下你啊,羽郎,从前在昆仑山上,遥望漫天夜空时,我只感到星河浩瀚。我们修道毕生追索,也许不过如这沧海一粟,只是一场虚空大梦,黄粱到头,那时心中每念及此便满是惊慌。可现在,我看着星星,看着朗月,想到你以后形单影只,孤零零一个人,我心里就像刀绞一般疼痛。”

  男子长发覆面,透过火光的间隙,只看到他似是极力忍耐着悲痛,忽而间,那坚毅的面容上布满了怆然的眼泪,随着女子的话语,汹汹不停。

  “羽郎,我喜欢你,胜过这世间的一切。从今以后,我不再牵绊你了,你一心向道,连爹爹都盛赞你的天分,也许你将来能在天界里找到我呢!”

  “如果还有来生的话,羽郎,你一定要找到我,不能让我孤独一个人,不管那时我是在三界轮回之中,还是在浩渺星河之外?千年春秋,弹指即逝,只是我等不到了,羽郎,你可一定要找到我,羽郎。”

  轻缓如诉的语调缓缓沉没,如消逝在风中的迩铃,明明记得留下的印记,当去寻找的时候,却发现如轻烟消散,寥寥如梦。

  伊人笑颜如花,艳光四射,眼角似有泪珠悬挂将落未落,火光下,竟是如此纯洁而美丽。海浪起伏,涛声喧哗,万千松林迎风摇摆,发出沙沙声响,像是哭泣,又像是在叹息。

  没来由,楚歌想起了一首久远的歌谣: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海涛轻拍,卷起浪花细细。晨光幽暗晦明,却又无孔不入,喷薄的红日自东方跳跃升起,照明了整个海天,映的天地皆赤。

  这时,楚歌蓦然发现沙滩边的篝火早已湮灭多时,只剩丝丝青烟扩散,霞光蒸薇在男女身边,带来丝丝暖意。

  一个紫衣美人倚靠曲坐,闭目垂睫,唇角含笑,神情像是欢喜,又像是悲伤。

  旁边的男子神情惨淡,唇角被自己咬出血来仍不自知,紧紧抿闭的双眸似乎是不敢睁开,间隙中,一滴刺目鲜红的血泪顺着鼻骨淌下,瞧来触目惊心。

  他极力的掩饰着内心的惶措激动,想告诉自己周遭一切都没发生,一切都只如昨日,可抖动的双肩不停起伏,半晌,就听见他喃喃自语道:“妙音,日出了,你不是想看么?我会陪着你的,只要你愿意,我说过,不管什么时候,日出也罢,日落也好,我都会陪着你的。”

  他边说边惶然地悲泣道:“妙音,不要离开我,我再也不会离开你的。”说到最后语调低沉,痛苦难耐,如若疯魔了一般失声狂叫道。

  楚歌心中悲戚,如有所感,不忍地看着男子嘶叫,想要出声劝慰,却发现无能自己。男子凄怆悲苦,叫喊了半天似乎是宣泄完了所有的气力,最后恍惚地睁开了双眼,看到了面前神情自若,闭目沉睡的伊人。

  一想到从今以后天荒地老无人识,佳人长已矣,他不由肝胆俱裂,声嘶力竭地想要张口呼唤,话到嘴边,却化为悲伤与痛苦交织成的汹汹泪水。

  恰时,海风拂来,温柔袭人,扬起了男子覆面的长发,只见他五官俊朗,星眉耀目,有着说不出的风采,楚歌凝目视去,赫然发现他正是青帝羽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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