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雪未央抓着水流年进来,雪莫殇眉心一皱,脸色极为不好看,用冒着寒气的声音说道:“师弟,也该放手了吧!”
雪未央一见雪莫殇的脸色,急忙松开了拉着水流年的手,略显尴尬的对站在厅中的少年说道:“小羽,快见过你师伯。”
那少年想必是听过雪莫殇的大名的,闻言不掩讶色,乖顺的对着雪莫殇行了一礼,拱手道:“后生墨羽,见过雪尊。”也是,这偌大仙界没听过雪莫殇的名字,可谓是珍奇异兽了。
雪莫殇只是冷冷的点了个头,便旁若无人的坐到了正厅的主座,好像自己才是主人的理所应当。见此,雪未央也不以为意,毕竟宗门以长为尊,雪莫殇坐在主位本就应当。若他想要,这天池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何况一个位子。淡然的坐在了雪莫殇的右手边,其他三位长老也识趣的依次落了座。
水流年与墨羽不过小辈,乖顺的站在了自己师父的身后。
坐定,雪未央向雪莫殇问道:“师兄怎的回来的这样匆忙,愚弟连准备都没有,适才吩咐下去了,将师兄的凌雪阁重新整理一番,师兄可还住在凌雪阁么?”
雪莫殇淡淡的“嗯”了一声。
雪未央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他还真怕雪莫殇说个不字,“如此就好,倒也不算愚弟自作主张了。”
转而又向水流年笑问道:“师侄呢?是跟着师父还是自己另住一处?须知咱们天池共有三十六阁,有诸位空余,适才吩咐了弟子打扫了敬雪阁和灵雪阁,师侄去挑一处可好,这两处......”
雪未央还不等说完,就被雪莫殇生硬地打断,“澜儿和我一起。”说罢,居高临下的看着雪未央,心中发寒,师弟,你也看出了澜儿的不同是吗?这样处心积虑的将她和我隔开。
雪未央见雪莫殇的态度也不勉强,似乎早有所料的胸有成竹,笑笑:“如此,倒是愚弟多此一举了。”
“这千年来头一次有了师侄,想着多亲近些,不料却唐突了。师叔活得久了,难免无聊,师侄无事时,可以来陪师叔说说话。师叔不才,一些仙界的秘闻还是知道的。”说到此隐含的看了雪莫殇一眼,“说不定能让师侄拨开云雾见天明呢!”
雪莫殇似乎对雪未央的小动作不知道似的,没有阻止,只是在雪未央说完之际,才轻飘飘的来了句:“师弟活的——确实太久了啊?”
三位长老听得冷汗直下,雪未央饶有趣味的看着雪莫殇,师兄,这是威胁么?如果是,那么——我接受!
场面一时间尴尬起来,一位长眉到胸的道长,出来打了个圆场,问了一件正事,“适才我等与掌教商议星月联盟那边传来的妖界****之事。听说沉浮珠出世,尊上已率八宗门御妖,前方还无消息,尊上怎么回了天池呢?”
雪莫殇看到长眉长老隐含焦急地神色,猜想也许天池此次派出的弟子中有他的弟子后人,于是将神色和缓了些,答道;“此次沉浮珠之事,并非有人故意为之,沉浮珠异变也以渐渐平息,如今妖界并没有集结兵力的意思,我们混入妖界的探子回报,魔龙正在广寻能士,破解沉浮珠之谜,短时间不会有动作。”
雪莫殇顿了顿又道,“我离开星月联盟时,八宗门都已打算回宗,想必不日就会有消息传来。”
如此,那位长老明显松了一口气,宗门派出的弟子实力参差不齐,在路上耽搁些也是有的,怎么比得上尊上一日万里的速度。这样倒也能理解。
鉴于雪莫殇是来观礼新人大会的,这次的新人大会就不能马虎。雪未央拉着雪莫殇问这问那的,弄得好像雪莫殇才是天池掌教的样子,雪莫殇生性喜欢清静,这次的突发奇想还是因为不得不带水流年出离殇雪境才生编出来的,自然大感头疼不管雪未央问什么都回一句“好”。
搞得几位长老极为感叹,雪尊外刚内柔,体恤下属,为人随性等等,一时间,好似颠覆了,那个剑锋果决,不近人情的冷血至尊。
天池弟子训练有素,什么事都是雷厉风行。不一会就有弟子回复说;“凌雪阁已经打扫好了。”这样才是解救了雪尊耳朵,雪未央终于闭嘴了,亲自把雪莫殇和水流年送到凌雪阁,又恭敬地告辞了。
水流年看着这位师叔恭敬的喊着自己师父师兄,总有些奇怪的感觉,雪未央的外表是一个三十左右的英俊男人,而自己的师父虽然可能比雪未央还大个几百岁,但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这种外貌差距,和兄弟的称呼,总觉得怪怪的。不过,水流年释然,修仙之人想将自己的容貌停在什么年龄都是可以的,雪未央统领天池,一门至尊,看起来太年轻总是难以服众。
而自己师父,显然没有这个必要,不管来者何人,报出名号,基本上就能做到不在战而屈人之兵,谁还有那个胆子敢盯着雪尊的脸看个没完。
水流年看着面前的凌雪阁三字,推开门庭,是一个不小的院子,院后,正厅,耳房,东西厢房皆有,还有一座小楼,长廊连贯,上面彩绘缤纷,用的是沉拈香木,自有一股幽香,像极了书卷气。雕刻的是怒放的寒梅,凌寒而放,果然当得起凌雪二字的锐气。
不同于漩罄宫的大气,这凌雪阁的设计,以小处着笔,怎么精细怎么来,别有一番淡雅的气质。院子里,栽的是千年的寒梅,常年不落,透出一股孤傲的性子,和桀骜不驯的不羁。阁如其人,这就是师父在天池的住所吗?
院子里有些雪,梅花上好像还挂着霜,更透出一股冷香来。水流年就走在这样的香里,一步步靠近小楼,身后师父不疾不徐的走着。
楼上挂着一块寒凝玉,上书:“凌云何所求?雪落一心知。”
落款——凌雪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