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妖不成孽 漫长的前言(二) 安静的早晨
作者:肥孢子的小说      更新:2019-05-01

  “喀喇”,我皱皱眉,声音很难听。

  安静,我满意,拿起筷子。

  “吧唧,吧唧”,我抿抿唇,声音很难听。

  安静,我满意,端起饭碗。

  “呼哧,呼哧,呼哧”,我咂咂嘴,声音很难听。

  “呼哧,呼哧,……”

  “你们就不会安静点吃饭吗!”我大力一拍桌子。

  桌上的三个男人都看着我,手里都捧着饭碗。

  “端起饭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某个据说有很高文学素养的家伙吐出一句让我暴怒的话。

  “小妹,你是不是最近吃什么上火的东西了,我看你青春痘又发了几颗,中午我给你做点清淡的吧。”某个说着温柔的话,却在我的心上扎上血流的刀。

  “老姐,你是不是更年期提前哦。”某只只有国中二年级水平的家伙,点燃了最后一根引信。

  “吃相很重要,为什么我讲了这么久,你们没有一个家伙听得进去啊!”我狂怒。这些家伙各个长得人模狗样,为什么吃相这么难看!

  他们面面相觑,似乎我在说一个超级冰冻笑话。

  “吃相很要紧么?”学识浅薄的小家伙抬头看看父兄。

  “不知道,好像也不是很重要吧。”兄长抬头看着空气,回想店里来来往往的客人举止。

  “学那么多臭毛病干什么,当初你吃的比这难看多了。”一个为老不尊的,让我“乒”地单手拗断了手里的筷子。

  “小妹,你又折断筷子了,还是不能掌控么?”兄长担忧地看着我,“这次你的适应时间好像长了一些。”

  “老姐估计是在欲求不满了。”小家伙,真想撕烂你的嘴,尽管你很可爱。

  “给你。”老家伙叼着油条,一本大开本杂志凭空出现在我的怀里。

  我低头,对天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是这样,如果我知道结果,我一定先抬头,这样鼻血就不会浪费这么多。

  “这是我最新的宝贝,先让你看几天,别把你的鼻血粘在上面,很恶心额。”老头子看见他的宝贝书惨遭我鼻血的蹂躏,心疼地一把抢了回去。

  “这……这……这是裸男?”我结巴了半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顺手堵上了鼻血。

  “啊哟,你干嘛那么纠结在性别上,美好的事物大家都可以欣赏么。”老头子一脸‘你很浅薄’的表情。

  “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喜欢上男风文化。”我瓮声瓮气地说,谁让我现在鼻子不通气呢。

  老头子翻翻妖媚的大眼,“可以考虑,正好可以写进我的新小说。”

  真是败给他了。

  “这个不算什么怪事吧,老姐你怎么越来越古董了?不过按照你的年龄你可真是古董了。”又收不住两只耳朵的家伙鼓着腮帮子说。

  “我不反对,但在这里好像异性恋是比较正常的。”兄长模棱两可。

  算了,我放弃,明明是纠正他们的吃相,竟然能扯这么远,我挥挥手,“算我白说,好了,吃饭吃饭。”

  三人又面面相觑,一付当我是冰箱还说话的表情。

  “干嘛!吃饭!”我说。

  “可是,女儿(小妹,老姐),饭桌被你拍在地上了,我们怎么吃?”三只异口同声道。

  我汗。

  我辛辛苦苦地从小院里扛着一张备用新饭桌回到二楼,那三只正热烈地讨论着。

  “老爸,老姐最近花钱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可爱的两只耳朵一晃一晃。

  坦胸的美人懒洋洋地说:“是啊,前天看见社区里的家具店店长,我又顺便订了十张红木饭桌。我看那人倒是客气的很,我进去鞠躬,出来他还在鞠躬,搞得我很不好意思。”

  短发的兄长拿着碎片,一付豁然开朗的模样,“原来这个就是他们说的红木,我还一直当电话亭的板壁是红木。”

  我下巴掉到了地上,连忙小心翼翼地把随手扛在肩头的饭桌给轻轻放下,心疼地眼泪都掉了下来,原来我是个败家女。

  “老姐,你把饭桌放那么远我们怎么吃饭啊,快点拿过来。”

  “啊哟,一直拿着碗很累啊,你动作快点啊。”

  “小妹,我来。”木屐声卡啦卡啦。

  “别动!”我一把拦住某人的善意之手。

  轻轻地用手擦了擦桌面,我知道得给这些家伙灌输一点常识。

  “你!谁让你买红木的饭桌了!你知道多贵么!就算不论价钱,你知道在这个星球上还有多少木头能被称为红木!你这是在扼杀地球的资源和人类的未来!”我指着端碗的美人。

  美人回过头,看看其他两只,疑惑得问,“很贵吗?”

  另两只很配合地摇摇头。

  我痛心啊,“没有知识要有常识,没有常识要会掩饰!何止贵,那是非常贵!”我喘着粗气,“你们看过谁会用金丝织袜子,还是给小卡穿?所以,同样道理,有哪家人家会用红木来做饭桌,还是那种经常被击碎的那种?”

  美人似乎明白地点点头,我喜,终于听懂了。

  “原来很贵,难怪那个老板那么客气。”

  结果他一开口,我真恨不得去挠墙。

  “老姐的提议很好啊,我们给小卡织双金袜子吧,我们也每人一双。”有人提议。

  “会不会硌脚啊?”有人怀疑。

  “这个不是问题的关键!”我脸红脖子粗,为什么这里没有一个能正常思维的,“是浪费,极大的浪费,浪费钱钱钱钱钱钱!”

  我一口气连说了六个钱,希望他们明白这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那老姐你少拍拍不就好了。”小家伙好像还是没有明白。

  “我的意思就是你们太拿钱不当钱了,这是败家和浪费!绝对不可以原谅!”

  三只你看我,我看你,他们看着我一个人化身愤怒的老鸟。

  “明白了就点头,不准再拿红木做饭桌。”我总结陈词。

  美人终于被推选出来做代表,“可是,女儿,我们的问题是,钱太多花不了。”

  我寒。

  好吧,我承认,所有人都喜欢的钱,但在我们家却是个麻烦事情。据我这个管家婆了解,所有银行已经存不下我们的钱了,我不是说只有这个国家,而是整个地球。我们在所有银行都有户头,而且都是超级VIP客户。如果再存钱,我估计该国的国家安全局会来找我们麻烦。

  但问题是,我们还是有大把的钱,如果不是有那么多可爱的慈善公益,估计我们只能把钱当废纸卖掉,可卖掉了还是只能换回钱。当然这样白痴和惹麻烦的做法,我还不会去尝试,请相信我的智商。

  所有的捐款,我们都是匿名,如果不是这样,我们早甩那个美国佬几条银河系了。可是,我们又不敢捐那么多,因为会扰乱当地的市场,产生类似金融海啸的不良后果。

  每年年终的时候收到各个国家的银行发来的年终报表上看,我们很忧愁。对了,我们又挣钱了。为什么这些银行家们不让我们的户头里亏上那么一丁半点?如果他们打电话来说亏本了,我们一定会很感激他,结果他们都是兴高采烈地告诉我们,又挣钱了,并且希望我们能在下个年度里把钱继续存在他们的银行里。

  “老姐,我看你还是把钱放到这个国家的股市里去吧,说不定还能亏。”小家伙建议。

  呿,当我没有试过么,当年我就是这样想的,投了一小笔钱进去,谁知道他牛市了,看着指数一路飙升,而且是牛魔王变身的方式,我沮丧。在我承认我失败,痛下决心把资金撤出来以后,它竟然熊市了,一泻千里。我哭泣。但很快我发现,有人在调查我们了,因为他们说我可能就是在背后操纵股市的那只黑手。我冤枉!

  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这件事情烟消云散么?所以,我血的教训就是不要轻易进入这个股市,它有大风险。

  当我从悲伤中清醒,只看见对面的三只早就自发移动到了饭桌前,发挥着“山不就我,我去就山”的精神,正在那里津津有味地啃着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油条。

  “啊呀,还不是怪你这个招财体质,都是那枚铜钱惹的祸。”老头子阴阳怪气地说。

  “还好不是我,我可不想当那只一刻不停在招手玩偶。”小家伙哗啦哗啦摇着耳朵。

  “小妹,你来一根么?”短发帅哥,灿烂的笑容,全为了那根油腻腻的油条。

  我倒。

  “老姐,这个暑假我们学校要去英国游学,老师说每个人交两万块。”小家伙喀喇喀喇没有吃相。

  “靠,什么游学这么贵,要是放在一般家庭身上,谁会去?当人民币橘子皮么,这够很多家庭一年的开销了好吧……(以下省略八百字)。”

  “那我不去了。”小家伙还是很听我话的。

  “笨蛋,为什么不去,咱家就怕花不了钱,多花点,要不把你们全班的都包了?”我在臆想,“不行不行,肯定惹祸,现在仇富现象太严重,说不定传开后你就要被绑架勒索再撕票。”我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我们就给绑匪送点钱好了。”小家伙不知烦恼地在那里自以为高明。

  “屁,你这是助长不良社会风气,让他们不劳而获。”

  “他们劳动了啊,他们绑架我了呀,难道这不算劳动?”小家伙继续无知。

  我啪得给他一筷子,“这是劳动么,所有恶事都不能称之为劳动。”我教训他。

  换来泪眼汪汪。

  “英国有什么好去的,我们不刚回来么?我跟你们老师说去南极吧,我觉得那里比较好玩。”兄长还是比较考虑弟弟的爱好,“你不是喜欢鱼么,我听说那里有很多难得一见的鱼,而且个头都很大,还有种叫企鹅的生物,说不定你会喜欢。”

  “好啊,好啊,我们就去南极吧。”小家伙开心地表示赞同。

  我的怒之拳。

  “你干嘛打我,小妹?”

  我强忍住怒气,有没有常识?如果有学生对老师说,我们游学去南极吧,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我!被老师叫到学校一顿狂训,让我们这些做家长的要给孩子灌输正常的思维方式。这样的经历对我来说已经太多太多。

  “去英国就去英国吧。”老头子这时候给我解围,“虽然我们才刚回来,但说不定与新鲜事情发生。”

  “英国那个小姑娘退位了?”小家伙转头问。

  “啊~~~好像还在位子上吧,不过现在应该叫老太太了。”兄长慢条斯理。

  “那有什么好玩。”小家伙撇嘴,转过头来跟我说,“老姐,下午我就放暑假了,你记得来接我,我最讨厌那些女生围着我了,四点哦,你一定要准时。”

  我点点头,我是见识过现在初中女生的厉害,不是有人说过:小学生在过愚人节,中学生在过情人节,大学生在过光棍节,只有那些小白领和小资们才要过儿童节。所以,我一直以为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早熟了,而成人是越来越智齿。

  突然,我想到一个问题。

  “下午?那就是说你上午还有考试?现在都几点了你还不去。”我看着墙上的挂钟,倒吸着凉气,已经快九点了。

  “算啦,翘一门也没关系,省得我又是第一名,老没劲。”小家伙满不在乎。

  “那也不行,你想考零分么?”

  “六门,五百分,我正好能混进前一百,不是很好么?又不显眼。”小家伙嘴里塞满食物,吭哧吭哧道。

  我痛苦地一扭脸,五门一百分,一门零分,你说这叫不显眼?

  得了,等着吧,等着那可爱的老师来家访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门铃响了,我伸头一看,楼下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伯,啤酒瓶盖的眼镜架在鼻梁上。

  “罗编辑,您今天来得很早么?”我在楼上招手。

  罗编辑闻声抬头,四处乱看了一番,才终于聚焦在我的身上,他很和蔼地笑笑,“是啊,我今天是儿子送我过来的,没有迷路。今天怎么还没开店啊,幸纯小哥。”

  我凌乱,这位大编辑的眼神不是一丁半星的尖锐啊,竟然能够看穿我这个固体,拐过三个弯,看见还坐在饭桌前咬着油条的老哥。更明白一件事情,这位大编辑一直中午十一点以后才到,并非准时,而是迷路。

  “啊呀,糟糕糟糕,这老头怎么那么早到了,我还有三千字没有完成,女儿帮我拖他一会。”老头子叼起最后一根油条就冲上了楼去。

  “那我下去开店啦,碗筷你洗啰。”

  “老姐,我先打会电玩,你别忘记下午四点来接我。”

  “我不用上班啦?”我怒吼。

  回答我的只剩小卡无辜的大眼睛。

  我用手击打着脑门,看看,我就是收拾烂摊子的命。

  看看外面当头照的夏日骄阳,一个普通,还算平静的早晨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