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抬头 第三十八章 谁向花前愁
作者:suolala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李流波见见提到父母,跟前儿的悠芜不但没有支应,反而神情怆然的发起呆来了,眸光不觉转了转,心里越发怪道起来了。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自然都是很自矜身份的。莫说像悠芜这样摆明了是送来帮主子固宠的大丫头们要好好儿拣选才是,便是随随便便一个打法出府去采买的小丫头子们也都是捡的清白出身的。她原以为本家送来的这个悠芜也大抵是这样的出身,却怎么看她的模样儿全不是这么一回子事儿呢?

  李流波在心里打了个突儿,面上却是不露声色的转目往门口儿那里看去了。还打量着本家是可以依靠的呢,却原来也这样子的不靠谱儿,这悠芜摆明了是有些隐情的人,本家也不知道到底晓得不晓得,居然就这么的给她送过来了。看来得着人去仔细探查一番才是道理!

  李流波这么琢磨着,慢慢儿垂下了眼睛。恰在这时,唤儿脚步匆匆的带着一个低着头拿手不断绞着衣带的小丫头往这边儿赶过来了。李流波心神一转就把精神全集中到这上头来了,她身后站着的悠芜见她不再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展眼看了一眼那个吓得跪在地上,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的丫头子,原本很带着些儿惶急的神色终算是恢复正常了。

  李流波看一眼堂下跪着的小丫头子,立刻就恢复起她主母的风范,开始细细喝问起来了。华锦堂的气氛立时就变得有些儿沉沉的了。而同一时间,南玉屋跟南玉亭原本拿“走福”这事儿出来就是为了当借口从华锦堂出来的,这会子既出来了虽说少不得要装模作样的让人抬着走一会儿,但却并不用做的太真。再加上南玉亭也早就瞧出了自家胞姐身子骨儿貌似不怎么好,因此过了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喝令人停了住,然后下了肩舆亲自过去牵了南玉屋的手,扶着她到那个盖在花间的小亭子里坐下,神情很带着些儿关切:“姐姐这是怎么的了?脸色瞧着甚是不好不说,连连说话也跟平日不一样。若是身子不好便是不去母亲那里请安也是可以的,何必勉强的硬要撑着身子过去呢?”

  南玉屋瞧了她两眼,先是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子才笑了笑:“你年纪还小,自是不懂的。虽说是自己家里,却哪里是想不去就不去的!”语毕轻轻吁了一声,眉目间很是带了些儿轻愁。

  南玉亭瞧了她一眼,倏然笑了,眸光流转,样子很带着股淘气:“谁说我不懂?母亲跟悠芙姐姐说话的时候儿我可都听见了呢!今儿个来的那个天安郡王妃过来咱府上可不就是为了相看姐姐的吗?怎么样?姐姐不是也见过那位郡王世子了吗?觉得还行吗?是不是要是你们觉得都可以的话,咱们府里就能够办喜事儿了?”南玉亭年纪毕竟还小,一提到喜事儿什么的就忍不住眉开眼笑起来,样子看着着实讨喜的紧。

  南玉屋这会子心里却着实乱的紧,她虽面上总是一副好说话的模样,但到底是由李流波一手带大的,骨子里实在是拗的可以。那个白子瑕说了“齐大非偶”的话出来拒她,她心一狠便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嫁的高高儿的过去给那人看。可是临到真的见了那府的人,不管是郡王妃也好,郡王府的哥儿也好,明明都是可心的,却不知怎的,竟提不起昨晚那时候儿的兴头了,就只是呆呆木木,规行矩步的,一点儿也寻不到自己往时的活泛跟灵动了呢?

  南玉屋想到这里,就不自觉的就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却看见南玉亭偏着脑袋,正好奇的望着自己:“姐姐可是对天安郡王府的哥儿不满意吗?怎么竟一个劲儿的只叹气?”

  南玉屋慌忙摇了摇头,想说些什么,但是看一眼南玉亭,想到她这一年也不过只有十岁,于是笑一笑又不说话了。停了一会儿,才像是转移话题一样的侧过脸笑眯眯的看向她:“你个小鬼头才多大?打听这些子事情做什么?仔细我过去回禀了母亲,让她过来揭你的皮!”

  南玉亭闻言撇了撇嘴儿:“你自己也没没及笄呢,倒好意思来教训起我来了!也罢,姐姐既然不想说,那我也就不往下头再问下去就是了。只是有件事儿我可得跟姐姐提个醒儿。昨儿个日头刚落那会子,秾李姐姐说瞧见姐姐屋子里的果儿偷偷摸摸的不知在跟哪个园子里的丫头躲在角落里说话,似乎还传递了什么要紧的物件似的。反正看见秾李姐姐过去的时候儿,不管是果儿还是那个丫头子神色都很慌乱,样子很是鬼祟,不知道是在弄些什么鬼。她昨儿个就跟我说,让我跟姐姐提个醒儿。只是我想着姐姐今儿个要过来见天安郡王妃,被这些子下人们的事儿搅了不好,于是就没过去跟你说。现下既然见了姐姐,就还是把这话给说了罢!姐姐身子好些了之后,还是问一问吧。总不能让这些小丫头子们反带坏了咱们做主子的声名不是?!!!”

  这话下来,南玉屋还没反应,她身后站着的兰草就惊叫起来了:“姑娘说的可是我们园子里灶头上的那个果儿?”

  兰草因为长相清秀,又性子沉稳,算的上是南玉屋身边儿的第一得意之人。虽说乐起来的时候儿也会跟姑娘们说说笑笑的逗闷子取乐,但是何曾像这样无礼的在主子跟前儿就惊叫出来过?因此这话一出口,莫说南玉屋跟南玉亭了,便是兰草边儿上立着的桑槐跟榆荚都忍不住扭过头来,略微带着些儿奇怪的横了她一眼只是谁知道这兰草到底是怎么一回子事儿,被这么些儿人盯着也不晓得赶快告罪什么的。只瞪着眼睛直直的看向南玉亭,等她回答。南玉亭给她看的惊了一下,有些茫然的看向她:“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秾李姐姐只说是你们园子里的果儿。可惜咱们‘走福’的时候儿被我遣回去了,要不然姐姐倒是可以直接就问她。”南玉亭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好奇的看向她,“可是这个果儿真有什么不妥吗?怎么姐姐会这样惊讶?”

  兰草叹了口气:“毕竟眼下没证据,奴婢也不敢妄言。只是若真是灶头上的那个果儿,那这事情就着实有些蹊跷了。”兰草说到这里转过头来望了身边儿站着的桑槐跟榆荚一眼,“你们不记得了吗?昨儿个咱们姑娘吃的粥可不就是她做的吗?怪道姑娘今儿个突然无声无息的就病了,结合十二姑娘所说,难道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

  这话一出,不仅是桑槐跟榆荚,就连南玉屋跟南玉亭都忍不住直接从亭子上的石凳上站了起来,个个儿脸上都带着丝儿凝重。若然一切果如兰草猜测,那这府里倒着实要有场大变了。丫头暗算主子,下人连通一气儿,怎么看都有些不甚宁静。南玉屋跟南玉亭对视了两眼,都有些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