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嫡天相 四至六为旧梦
作者:来生悦己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影卫们虽然得到君主翳的命令,不能离开太妃,但此时事态严重,甚至守在君主翳身边的影卫们也没有谁传来消息,可见战事之惨烈,影卫一般不会入战场,此时恐怕所有的影卫都在战场拼杀吧。

  这个时候若不能压住君主翳驾崩了的事情,本朝的内部会陷入内战,加上边关吃紧,只怕……有朝纲****之祸。

  分析了轻重,影卫们才领命离去。

  坐在凤凰鸾驾上,贤皇太妃在珠帘放下后,才把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翻开,轻轻的舔去掌心的血迹。

  不能哭。

  她不能表现出任何的悲伤。

  她答应君主翳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必须扛住。

  透过珠帘看着路过的多年未曾有过变化的景象,感受着鸾驾带来的微微的颠簸,云贤叹了口气,因为出生之时,天降异象,被一个路过的富态道人铁口断定是有福之女,日后必定是最尊贵的女子。

  随后讨去了一碗糙米粥。

  小镇的人把她当宝贝捧着,可是外界却不以为然。

  后来搬到了八里回,也就没有人在意她出生之时的事情了,直到后来那所谓的富态道人被证实正是无量大师,那个屡屡破戒,最终被逐出,入了道的无量大师,他所断定的事情没有一件不成真的,包括她。

  而后,她被当做太子妃的内定人选。

  她以为自己会一帆风顺,对很多事情并不上心,对于尊卑观念也不高。

  就连最后家族被牵连之时,她还期待着太子会来救她。

  可是太子的出面,却是救走了庶妹,至于太子口中的疯疯癫癫,不知礼节的悍妇云贤,则面临着被卖入妓籍的命运苦苦挣扎,终于还是借着自己那特别的出生异象,和舆论,加上太多人的牺牲,才得以保全清白。

  醒悟之后,她才退而求其次,入了后/宫,成为有名无实的后/宫女人之一,随后又借皇子的势翻了身,如今,她是现任君主翳除了太后以外最尊重的女人。

  执掌凤印。

  太后的宠爱,君主翳的宠爱,就算她有着恶妇的名号,也没有人动摇她的地位。

  如今君主翳驾崩,特别安排了詹云德回报,让她有了理由杖毙了那草包庶弟,接下来就可以动那林氏和庶妹那边的棋子了。

  凤凰鸾驾招摇的晃动着,品级低的见到鸾驾,自然是要行礼,这凤凰鸾驾与君主翳的真龙銮驾一般,都是身份的象征。

  这一路下来,没有见谁抬头挺胸的。

  就算她詹云贤虽然贵为先帝贵妃,并没有资格坐上这凤凰鸾驾,也不影响这鸾驾在后/宫的权威。

  如今后/宫尚无君后,放眼后/宫,可以乘坐凤凰鸾驾出行的有皇太后和贤皇太妃两位。

  太后本是应该的,而太妃则是现任君主翳特批的荣誉。

  太后对于此事保持沉默,那些有品级的达官命妇前来拜见,她也不过说了句,那是云贤应得的。

  对于詹云贤与君主翳之间的事情,这帝都谁不知道一二,那些命妇们有得莞尔一笑,有得则说了些许酸话,总得来说还是羡慕的居多,自然也没见谁有反对意见的。

  但朝臣却没有女人们那般豁达,三妻四妾的他们不能理解这些女人心底的羡慕,他们都是读了圣贤书出来的,在他们的教育中,这后/宫里,本就只有太后和皇后能做着凤凰鸾驾,如今君主翳即位以近十年,后/宫虽然年年都有新人入,但却始终未立后,次次跟君主翳进言,也只得到一句‘本君主的后位只会给能与本君主并肩的女子。’

  可以与君主翳并肩的女子……

  就算是新入为官者,也多少听过一些关于那比肩女子的事情。

  当现任君主翳还是皇子的时候,曾经说过,詹云贤是当今世上唯一可以与他并肩的女子。

  詹云贤为常胜将军同时也是后来的异姓王——詹天养的嫡长女,在其出生当天,就被当时窥视天机游走在四国之间的无量大师铁口断定,此女必定成为当今世上最尊贵的女子。

  君主天辕在知道这件事后,自然是赏赐了大量的吉祥物,君主天辕带去的还有当朝太子殿下,因为后/宫的子嗣不断早夭,所以想借着机会让太子与詹云贤多多相处,看看能否对运势有改变。

  虽然没有实质的约定,但君王的口头约定也是很有威信的。

  只是这詹云贤可能是因为自小失去了母亲教育,又因为是嫡长女,所以比较骄纵,性格也没有女子该有的柔顺。

  从古至今男尊女卑,小小年纪的她居然谈及男女平等,当真的逆女。

  在詹天养的无条件宠爱下,她的言行举止有些粗俗。

  据说她还打走了几名林氏为她请来教育她琴棋书画和礼仪的师傅。恶女名一传十十传百这才传开了。

  所以多年后,当太子去詹家的时候,虽然云贤和其庶妹都中意了太子,但太子还是选择了云贤的庶妹,那个不在乎太子妃之位,只要跟着太子,哪怕是在自己的嫡姐嫁给太子后,她当做陪嫁,无名无份的跟在太子身边也无怨无悔的女子。

  那是个性格柔弱如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

  几乎很快就虏获了太子的心。

  反观是,嫡女云贤那种举止粗俗、目不识丁的女子,入不了太子的眼。

  同年,身为庶出的皇子殿下向君主求了圣旨,希望能娶云贤为王妃。

  也是那个时候,君主天辕和太子想起云贤出生时,无量大师说的话,最尊贵的女子。

  皇子翳此要求,就如同想要篡位一般,于是皇子翳的要求被拒绝了并且还引得了帝王的猜忌。

  后来传来战乱的消息,詹将军就前往边境,而这一次他没有保持常胜将军的战绩,最终战死沙场。

  詹将军战死沙场本应该是属于为国捐躯,可是被当朝权臣(当时的君主天辕面前最红的一个文官)找出证据,指出詹将军早有造反嫌疑,并且有类似通敌叛国的迹象,君主天辕下令彻查,而将军府一族,不得擅自离府。

  一时间,英雄很可能变奸细。

  詹家的地位也自然一降再降,曾经交好的世家也纷纷与他们脱离了干系,没有被掌握着卖身契的奴仆也早早的逃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君主天辕这次显然是想把詹家这个长在身边的利剑给拔出去。

  詹云贤自然也是清楚,为了保全家族的荣誉,为了保护詹家不散,她翻墙,去求詹家本家的人,被拒。

  而后又去求那些曾经交好的世家想着,至少把詹天养的尸骨运回,好生埋葬,或者就地埋在,至少也要,入土为安,可那结果自然是拒绝。

  在詹云贤为父亲的名誉和入土为安的事情而奔走的时候,詹云贤的庶妹已经被太子接入太子府邸,同行的还有那詹府的庶子和万年不得扶正的小妾,听说是詹云贤欺负了那位庶女和她弟弟与母亲,太子看不过去了才如此。

  因为在被管制期间,私自离开,对詹云贤的惩罚从奴籍,降为妓籍。

  后来细细想来,云贤那三脚猫的功夫,是如何从大内的高手眼皮底下出去的,本身就是一个想要逼死她的圈套。

  毕竟古代女子贞操若是失去了,有心人稍微施展些许手段就可以逼死她。

  在祸事到来时,眼睁睁的看着为了保护自己一晚的清白,而被糟蹋的湘绣、为了自己不被欺辱而被人生生打死的砚台……和那碗让她彻底失去做母亲权利的汤药。

  经历了掺杂着辱骂的鞭打后,她拖着受伤的身子带逃了出去躲在井里,苦苦的挨过了两天一夜,终于等到了皇子翳,然后利用当时对她一往情深的皇子翳,二人使计逼得太子不得不为詹将军翻案,但翻了案子后又如何?

  人都不在了,一句错怪又能弥补的了什么?

  因为詹云贤是带着福气的女人,这次她逢凶化吉,不由让那些不信她是有福之人的人起了些许疑惑,最后太子就跟君主天辕提及了此事,经过商议,就用詹天养翻案后封侯一事和尸骨一事与詹云贤做了个交易。

  詹云贤必须入后/宫——既然她是第一尊贵的女人,自然要嫁给君主天辕或者太子,太子已经有了心爱之人断不会与其他女子有过多牵绊,无奈之下也只好把她丢入宫中,当个有名无实的贤贵妃。

  进入宫里后,她的住处就被安置在了冷宫。

  等他日,君主天辕过世,她是陪葬或者一生待在冷宫都看她的造化了。

  至于那陷害了詹天养的冯道臻,因为受人蒙蔽,误会了忠良被罚了三年俸禄,被派出使他国。

  云贤那时候的才彻底的认清了,自己并不是什么天之骄女,走到哪都有人捧,带着光环,到哪都有贵人相助。

  而是一个真正的漂浮在历史长河里,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丧命的蝼蚁。

  在冷宫里,詹云贤开始学习她从前不屑一顾的‘老八股’的圣贤书籍。

  再后来詹云贤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联合皇子翳一起,逼得太子在詹家那庶出的女儿和皇位之间选择。

  后来听说太子选择了美人,而放弃了江山,当了个有名无实的亲王。

  同年君主天辕病逝,留下遗诏,传位与皇子翳,除了皇子翳的生身母亲和贤皇贵妃,其他妃嫔全部打入冷宫。

  再后来,听说当朝皇后,也就是太子的母亲也随君主天辕去了。

  如果说在这场宫战中詹云贤是无辜的,只怕是黄口小儿都不信。

  红颜祸水这个词用在她身上一点也不为过。这样的一个女人,若为后,只怕容不下后/宫的其他女子吧。

  所以詹云贤绝非一国之母的最佳人选,最佳人选当然是——各位大臣们自己家(族系)的女儿了。

  综合此句,结论是,上面的都是借口,真正的理由是,新君登基,自己的女儿若是为后,就再好不过了。

  那二嫁的詹云贤,没有资格成为一国之母。

  再者说,这詹云贤先前应该是太子的太子妃,被太子所不喜就是被冠上了善妒,并且粗俗的帽子。

  后来在詹将军战死沙场后,作为太子为詹将军翻案的条件,詹云贤入了后/宫,成为了皇贵妃。

  他们会那么信誓旦旦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虽然詹将军的案子已经翻了,但这詹家毕竟已经没落了,当初太子接走詹云贤那庶妹、庶弟和那位林氏的时候,可是逼着詹云贤写下了断绝关系书的。

  当时詹家眼看着还要被抄家,太子那明显是在保护那位庶女。

  因为詹云贤的母亲早逝,那嫡子弟弟身体一向羸弱,早些年也已经过世,所以当时整个詹家也就只剩下詹云贤这位嫡长女而已。

  因为詹将军的事情,君主天辕让詹云贤充入妓籍本就有让她为了保全清白自行解决的意思。

  可是当日找出詹将军‘罪证’的权臣却在那时候心软了,硬生生的帮她把旨意请到了乐籍。

  本来想着那就是詹云贤最后的归宿的时候,谁曾想,她居然能在充乐籍的旨意下来之前翻了身。

  只是就算詹云贤翻了身,也入了后/宫,可这詹云贤的家世,曾经将军府的辉煌现在已经没有了,常胜将军都不在了,府邸自然也就没落了,皇后的家世若是如此,又如何镇得住后/宫妃子。

  后来现任君主翳即位后,她的身份更是一涨又涨,只是这封号,却没有变化过。

  让人意外的是后来,这位心狠手辣的贤皇太妃,并没有报复当日弃詹府与不顾的庶子、庶女和小妾们。

  人就是这样,你报复了,他们会说你心狠手辣,你若是忍了,别人只当你有什么阴谋或者太过于懦弱。

  再后来,按照这位贤皇太妃自己的话说她不出手报复,完全是因为顾念血缘亲情,如今看弟弟妹妹们过的好,她也就放心了,唯一的遗憾就是,对詹将军未尽到孝道,戴孝期间就被迫入宫,虽然努力保住了完璧之身,但却不得不屈服与权势,穿上了鲜艳的衣物半年,只因为当时太子大婚,举国欢庆半年,哪怕家中有人过世,丧期也必须延后再发。

  所以她从那以后,除非盛典,一直以一身素色为主,吃食里也鲜少有肉类,多以素食水果为食物。

  相比之下,那在詹将军府邸遭难时,詹云贤一心想要保住自己的‘家人’的行为就显得有些让人无奈了。

  要知道,那位林姨娘每日里涂脂抹粉穿着鲜艳。那庶弟在学堂里打伤了尚书家的公子,而那位庶妹更是孝期失贞。

  如此对比起来,这贤皇太妃虽然有些时候下手有些妇人的狠毒,倒也算得上是个至孝之人。

  鸾驾快要到达太后的寝宫时,太后/宫中此时正传来一片欢歌笑语。

  太后也是个有福之人,君主翳孝顺,后/宫的事情,平日里有詹云贤帮忙照料,也不用她操什么心,大事她做个主就是了。

  从得了小皇孙后,她就不怎么爱管事情了,想着能多享几年清福,将来入土为安就得了。

  前几年因为太后平日喜欢念经,詹云贤就跟君主翳商量了一下,拆了凤栖宫旁边的几所园子,修缮了一座佛堂兼住所。

  扩大了凤栖宫,也拆了那些以前宫妃闺名来命名的宫殿,省得太后看着烦心。

  后来,为了博太后欢心,詹云贤在园子里还修建了类似于农家乐的环境,并且把有意思的玩意都送去园子。

  这环境好了,心情也跟着好了。

  太后很喜欢这园子,就命人换了块牌匾,算是把寝宫定在了这里,平日里养养花,钓钓鱼,好好享受享受这宫里难得的悠闲。

  詹云贤还未下鸾驾之前,就听见从隔壁园子里传来嬉笑声,正是小太子正跟小宫女们捉迷藏。云贤对那孩子很是喜欢,孩子还小,很天真,很可爱,只怕这后/宫之中唯一不喜欢他的就是君主翳了吧。

  毕竟是被人设计才有的孩子,他自然是不喜欢,若非这设计他的人是云贤,这孩子又由太后和云贤两人护着,只怕这孩子定会过早殇了……。

  既然这孩子在这里,想必是逃了功课,云贤轻叹一口气,就让他再放松一下吧,毕竟,君主驾崩,幼子要登基,压力一定会很大……只是苦了这孩子了。

  女官现行上前去让园子的守卫通报一声,而后欢闹声消失了,园子里太后坐在主座上,其他的人都自觉的按照品级排好,对着鸾驾请了安。

  詹云贤坐在鸾驾中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把君主翳的事情跟太后说,能压着几天,是几天吧。

  太后的性子柔软,不然凤印也不会由她掌着。

  此时太后心情不错,就很好。

  翳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太后现在还不知道君主翳的事情,过些日子,她把太后送去别处,等政局稳定了再接回来吧。

  她陪翳经历了那么多,真的也累了……但,为了本国的将来,她不能倒下,她必须选出最好的将领赶赴边关,继续保家卫国之战。

  她必须扶持年幼的太子云逸继承君主之位,她会陪伴在年幼的云逸身边,保卫他,直到他长大成人,能独当一面,保护太后,让她安享晚年,尔后,她才能安心的陪着翳去。

  翳,我现在不能为你落泪,也不能兑现承诺不让你孤单,此时的我甚至不能随你而去,若是你能听到我的心声,若是你还在乎那个问题的答案,就在奈何桥上等我一些时候吧。

  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詹云贤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由女官扶着下了凤凰鸾驾,对众人点了点头,手微微一抬,然后转了个弯儿,进入了内庭,人刚到门边,就对着坐在主座上的太后行了一个姿态标准的礼仪。“臣妾拜见太后,太后安好。”

  太后一脸慈祥,在詹云贤行礼的时候,她就拱手让她起身,示意她过去:“云儿别多礼,过来坐。”

  “不知刚刚园子里为何如此热闹?难不成正是福禄寿三位神仙在此闹腾?”詹云贤上前几步,坐在了太后身边的软垫上,说着吉祥话。

  “哪呢,就云儿会说话,刚是太子与园子里的宫人在玩耍。”太后伸手拉过詹云贤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拍了拍,对于云贤,太后是怜惜的,这孩子命太坎坷了。

  虽然现在云贤的身份地位都不低,也算应了当年那句【有福之女,必然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纵然她袖手江山任蜚短流长,但她的心底还是苦的吧。

  云贤的苦,她其实一直都看着,却不得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云贤的怨,虽然有那么多无名尸骨陪葬,得以平复,但代价未免太过。

  “原来是云逸那孩子,怎么我没见他呢?”云贤提到太子的时候,脸色的表情不自觉的放柔了一些。

  “呵呵,还不是怕你看到了他,督促他的功课嘛,他可是逃了功课来的。”太后有些好笑的拍了拍云贤的手:“要我说啊,云儿你恐怕是云逸最忌讳的人了,从来不打不骂,甚至连句重话都不说,愣是让他见到你就跟老鼠见到猫一般。”

  “太后慎言,臣妾纵然是那小花猫,但太子是真龙天子的子孙,那是那肮脏的老鼠可以比拟的。”云贤听着太后的打趣,若是放在平日里,她多半是一笑置之,但不知为何,她今天听了这话,却不由的就顶了嘴。

  云逸必须当上君主,才能保住国家社稷。

  “好好,我不说。”太后只当云贤是与她撒娇,于是仔细的打量着云贤年轻的脸庞,虽说已经过了那如花初开的年龄,但保养得体,如今依然是娇颜如花,可惜了,却要跟她这个老太婆一样守在这后/宫中,一个女子该经历的事情,她都没有经历过几件,不该经历的事情,倒是没少经历。

  对于云贤,她是很满意的,只可惜了经历了那么一遭。

  在这个时代,一个女人,若是不能为自己的男人留下子嗣,却还要约束其娶妻纳妾,与犯罪无异。

  当时君主翳为了云贤不愿去后/宫的时候,太后其实心底对云贤多少有些埋怨,但云贤还是懂事的,不然她也不会有云逸这个宝贝孙子。

  太后想着那小太子,心情也不由的好了些,至少云逸这孩子是真的把云贤当做自己的母亲来尊重,将来云贤老了也好有个依靠。

  “去把太子带出来吧。”太后跟身边的人吩咐道,那人忙应省得,然后膝行几步,去了后殿把太子带来出来。

  太子云逸今年不过八岁,看到詹云贤,先是苦恼的皱眉,然后干脆跑上去抱着詹云贤的腰撒娇:“太妃云逸好想太妃哦~”

  詹云贤用手指点了点云逸的鼻梁:“小家伙,昨个不是才在我院子里玩耍嘛,就算想逃避也要有个好的理由。”

  “可是人家真的很想很想太妃,而且太妃的园子那么大,隔了那么远,陪我的又都是女官,根本算不得在太妃那里玩耍了。”云逸不管,死死的抱着云贤的腰,他其实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要他叫云贤太妃,或者奶奶。

  贤太妃明明才不过三十不到的年岁,跟他父皇同年,而且,为什么明明是云贤养大了他,他却不可能叫云贤母后。

  反而要叫那些居心叵测的妃子们为母妃。

  就算是那个据说是他生母的女人,对他也是利用的,在得知他不能得到父皇的宠爱,也不能让父皇封她为后之后,她是如何对他的,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若不是云贤赶去的及时,只怕这世上已经没有他云逸了。

  云贤没有那个女人说的那般歹毒,是个温柔的女人,他曾经不止一次想,如果云贤是他的母后就好了。

  后/宫之事虽然是云贤在管,但太子的母亲却有这太子的抚养权利,她一个外人总不便插手。

  更何况,他的母妃的家世在那摆着。

  云贤用了几年的时间,才正式把云逸带离了他的母亲身边,放在了太后身边细心教养。

  其实依照君主翳对她的宠爱,她大可以直接请旨,但她总觉得,孩子嘛,还是长在直接的母亲身边最合适,只是那母亲如此虐待孩子,她才看不下去了。

  想着若是那人知道悔过了,就让云逸再回到她身边去。

  而云逸,其实非常不想回去。

  “云儿早上请过安了,此时来是不是又有什么好玩意要拿给我瞧瞧?”太后想到云贤每次为了给她解闷,总是变着法子的讨她欢心,这会儿来,必定也是那样吧。云贤脸色微微一变,她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情,语间带笑:“太后进来的比喻越来越让人生趣味了,臣妾就算是那戏园子里的旦角也不能天天来刻意逗你开心呢,臣妾也是有正事要办的。”

  “哦,对,正事,我怎么忘了咱们的小云儿也是会办正事的人。”太后笑眯眯的拍着詹云贤的手背,虽然动作轻微,但也牵动了云贤掌心的伤口,云贤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摸了摸云逸的头,然后交代身边的人带着云逸先出去玩耍,稍后跟她一起回学堂。

  云贤屏退了众人,跟太后到了内室把君主翳从马上摔下来,受了‘轻伤’在外调养的事情跟太后提了一下,然后安慰太后放宽心,然后下一道懿旨,不许宫内人议论此事,否则一律杖毙。剩下的事情,她会处理好,看着太后的脸色还有些苍白,詹云贤庆幸自己没有跟太后说实话,否则这老太太的身体非垮了不可。

  想着这事,詹云贤忙提及了另一件事情,转移了太后的注意力。“所以,臣妾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情,这才来请教太后您。”云贤做出一副苦恼又悲痛的表情,苦恼是装的,那悲痛却是真的,可是却不是为了她所说的这件事情。能在自己视为母亲的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的小脆弱,也是她目前唯一的安慰。

  “云儿别难过,你的家人是我们,那种家人……哼,不提也罢。”太后忙安慰云贤,云贤趴在太后的膝盖上一会,安抚了自己的情绪,然后坐起身,恢复了一开始的规矩。“是,云儿省得。”

  “不哭、不哭,你仔细同我说一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嗯。”云贤点点头,然后慢慢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那亲王他,怎么会这么糊涂?”太后听完詹云贤的描述后,不由有些惊讶。

  “估摸着,亲王他可能是一时糊涂迷惑吧。”詹云贤的话没有说满,“其实若不是臣妾那庶妹找上来,臣妾本不想管他们的事情,毕竟当年可是他们先弃臣妾而去,可是她带着孩子求到了臣妾身边,臣妾也不能不闻不问,臣妾本想着,对方若和往常一样,是个平常百姓,或者小官宦人家,那亲王怎么糊涂也不妨事。就算纳妾进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者说,依照亲王和臣妾那庶妹妹十多年的情分,不是那么容易忘掉的。等他清醒了,自然还会对臣妾那庶妹很好。可是这次偏不巧出了这种肮脏的事情,若是他们之间传出丑闻,我们天家的脸面还要是不要?臣妾也是没办法了,才求到了太后面前,求太后给他们一个合适的安排。”

  “这……云儿,这事你安排吧,那一家子的事情,我想着就犯恶心,实在不想管。”太后直皱眉,对于那家子的事情,她是一点都不想管。“臣妾本也不想管,可是他们家那丫头毕竟与我有血缘关系,现在正是要到了指婚的年岁,若是这个时候,亲王府爆出丑闻,她这一辈子该如何?”

  “云儿你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