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先不忙说…翠澜,先给刘妈妈斟杯茶!”既然知道祖母和母亲无甚大碍,耀华也就不那么心急了。又想到刘妈妈一路奔波来给自己送信,自己理应好好招待,不可怠慢了刘妈妈。“妈妈,这灵安寺的茶还是不错的!”
待翠澜为刘妈妈送上香茶,耀华又接着说,“今日因缘际会,妈妈来到了这灵安寺,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来的,总归是与佛有缘,正好品品这寺里的香茶…”
“哎呦!灵安寺的香茶可是出了名的好,有价无市呢!今天能尝到灵安寺的香茶可是借了姑娘的光了!”刘妈妈美滋滋的抿了一口,仔细的吧嗒吧嗒嘴,“谁不知道这灵安寺的香茶难得一见,不是慧慈大师看重的人可是没机会尝的!要说这茶名儿也怪,就叫香茶,不想龙井、毛尖似的名字一听就高雅!”
说着刘妈妈又大口的喝了一口茶,“真真了不得,小口留香,大口解渴啊!”刘妈妈突然又轻抽自己一嘴巴,“您看我,这年纪大了,说话也不着四六的,明明要跟姑娘讲府里的事儿,又说差了……”
刘妈妈拿眼角偷看着耀华的表情,见耀华一直面带微笑,真诚专注的听自己胡言乱语,没有一点儿不耐烦或是轻视,心理暗暗点头,不错不错,沉得住性子,不骄不躁!随即又为五姑娘可惜,要是陆三真是那个样子,姑娘可就可惜了!
刘妈妈端正了颜色,看了一眼门口守着的翠玉,又看了一眼耀华身边的翠澜,这两个丫头都是家生子,又是自小陪在姑娘身边的,应该是可信且把得住嘴的。“姑娘,奴之前说太夫人和二夫人因急怒晕倒,姑娘可猜的到是何事引的?”
耀华低头琢磨了一下,“府里向来小事不断,所以些微小事也不会让祖母和母亲同时发怒…那必然是大事,而且是关于我的…难道是婚事引起的?”耀华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刘妈妈。
五姑娘确实聪慧啊,刘妈妈心叹,“确实与姑娘的婚事有关!”
刘妈妈觉得还真不好说出口,毕竟对一个未婚少女将这些个有些不合规矩。可是事关五姑娘,二夫人又向来疼爱五姑娘,自己还是直说的好,五姑娘如此聪慧也会明白自己的心意的。
“姑娘,这事儿是从咱们府上的大厨房传出来的,真假尚未可知,但传消息的人言之确凿!”
“消息?什么消息?大厨房那边杂乱的很,能有什么真消息呀!”耀华皱眉了。
“哎!消息是关于陆家三公子的,据说三公子不能人事…”刘妈妈怕耀华听不明白,又更直白的说,“也就是说姑娘要是嫁过去就得守活寡了!”
翠澜倒吸了一口冷气,“嘶!”看着耀华神色不定,直接白了脸,“妈妈,这事儿有几层把握?”
刘妈妈没理翠澜的问话,“姑娘,奴估计太夫人和二夫人醒来后会调查消息真假,如果是真的一定会想方设法推掉这门亲事的…所以您不用过于着急!”
耀华知道刘妈妈的话纯属安慰,不管消息真假,与陆府的亲事有圣上在哪儿盯着,不是想办法就能推掉的!
耀华此时想的是刚刚见到的陆三公子。
灵安寺向来是座香火鼎盛的寺庙,寺里都是女尼,招待的又都是女眷,而且往往是身份尊贵的女眷。就凭这些,灵安寺就不是随随便便让什么人钻狗洞就能进来的地方。而陆三少却进来了,虽然方式不文雅,却不得不说让人印象深刻。那这里面就有问题了!
怎么就这么巧陆三少就这么巧的遇到了自己?自己能肯定这人就真的是陆三少吗?应该不会错。耀华相信自己的直觉!
巧遇的事儿,一会儿要问问师傅了!
刘妈妈讲的消息,耀华是半信半疑的。无风不起浪,没有什么引子,是不会有人敢于这样乱说陆府的嫡出少爷的!那么是什么引子呢?
刘妈妈看耀华没有搭言,一时不知道耀华是不是被这个消息震住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陪坐在一旁猛灌香茶,一时喝的有些肚胀。
“妈妈!”
“哎!”
“这天气虽然渐渐转冷了,但秋老虎也是晒人的很。今天劳烦您赶了这么远的路专程为我送消息,耀华感激不尽!”
“哎呦!姑娘,这可使不得,您这样讲不是打我的脸嘛!为主子尽忠是奴婢应该做的事儿,哪能担得起您的感激!”刘妈妈激动了,一下子站了起来。
“妈妈,您做!”耀华示意翠澜扶刘妈妈坐下,“我说的这些话是发自肺腑的!您是跟在母亲身边的老人儿,最最知母亲的心思,侍候母亲那也是最最尽心的!今儿个的事儿,我知道母亲是想让我早早知道,早作打算的,可惜母亲一时承不住晕了!我知道这时您是想陪在母亲身边侍候的,但是您知道母亲心里挂念着我,这才离了母亲身边赶过来的!”
“姑娘……”耀华的话说到了刘妈妈心坎里,刘妈妈立时眼圈就红了,“奴赶着告诉姑娘消息,这才离了夫人身边儿,这会儿奴这心呀,心呀…夫人应该醒过来了吧!?阿弥陀佛,求佛主保佑!”
“妈妈,耀华知道您的心意,也知道祖母和母亲对耀华的爱护!还请妈妈把府里此次事情的详情详细的讲给耀华听!”
“好,事情是这样的……”
“也就是当时大房的伯父伯母先到祖母那儿的!然后叫去了父亲和母亲?”耀华攥了攥手帕,“看来大伯和大伯母是这是想当着父亲和母亲的面把这消息告诉给祖母啊!好毒的心思啊!”耀华恨恨的咬咬牙,“祖母可是大伯的亲生母亲啊!他怎么能这样?这不是想要气死祖母吗!?”
“谁说不是呢!如果不是大厨房的王婶实在管不住自己的嘴,觉得自己向大夫人汇报消息却没有得到奖赏,气不过的到处说大房小气,大家也不知道大房那边儿竟早早就知道了这事儿!”刘妈妈对大房也是恨恨的。
耀华心里难过,母子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平素祖母对大伯管束较多,让大伯父觉得自己身为族长却没有族长的权力罢了!
可怜祖母一心为了儿子,为了家族,操劳一生,却得了这么一个不孝子!
耀华攥了攥拳头,“妈妈,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消息也已经传得府上皆知了,那我现在回府也于事无补!”
“姑娘!?”
耀华阻止了刘妈妈要说的话,“我决定还是留在灵安寺,一则为祖母和母亲祈福,希望她们二位的身体能早日恢复,二则我在寺中可以请慧慈师傅帮我打探消息的真假,也方便我行事!烦请妈妈回府后转告祖母和父亲母亲,耀华会照顾好自己,请家中长辈不要惦念!另外…”
耀华叹了口气,望向远处在树枝上跳来跳去的小鸟,“人命天定,耀华相信苍天自会给耀华一条生路,所以一切顺其自然吧,祖母和父母亲大人切勿为耀华忧心劳神!”
刘妈妈看着耀华这样,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叹了一口气,“奴知道了,奴这就回府了!”
“嗯,我知道妈妈挂念府中,也就不再留您了!翠玉,送妈妈!”
“是!”守门的翠玉回转屋里,扶着刘妈妈,亲自将她送到寺门口。刘妈妈上马车之前,握住了翠玉的手,“翠玉丫头,你在姑娘身边是得力的,要更尽心的侍候姑娘啊!姑娘不容易呀!我在这里代二夫人谢过了!”说着刘妈妈红了眼圈,向翠玉福下了身子。
“妈妈使不得!”翠玉搀住了刘妈妈,也红了眼圈,“奴懂得,侍候姑娘是奴应该做的事情,您放心吧!您走好!”
刘妈妈走后不久,一个身穿僧袍的人影就晃进了耀华的院子,在屋门口探头探脑的。
“师傅!”耀华不用看就能猜到来人是谁,除了自己那顽童般的师傅就没人会这么没规矩,而且师傅这做派明显是做贼心虚嘛!
“师傅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茶园的狗洞?”
慧慈师太被耀华瞪的不好意思,摸摸鼻子,进到了屋里,咳了一声,“咳,什么狗洞?为师在这庙里呆了三十多年,怎么从来没发现狗洞?”
装,装,你就装吧!你在装我也能看出来!“师傅!您每次撒谎的时候都会不停的摸自己的鼻子!”
“啊?有这事儿?”慧慈无奈了,有这样一个腹黑的徒弟,什么也骗不过她呀!
“嘿嘿嘿!乖徒儿,为师这不也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嘛!不让你见见陆三,你怎么知道好坏嘛!”
“哼!我是不没看出来他是好还是坏,知道狗洞里钻进来的那个家伙,据说是…”耀华脸红了,有些说不出口,但是看着自家师傅萌萌的看着自己,知道不说直白些师傅应该是不会懂的!“据说是不能人道,谁嫁他谁守活寡的!”
说完耀华就转身背对慧慈师太,身上一抖一抖的,慧慈师太误以为自己宝贝徒弟在伤心的哭泣!实际上耀华是不好意思面对慧慈师太充满童真的清澈目光,至于一抖一抖的绝对是装的,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
“什么?”慧慈师太看着徒弟的样子,又想起志仁那小子的样子,总觉得中间有什么误会,“宝贝乖乖,为师一定调查清楚,为你做主!要是志仁那小子真有问题,哼哼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