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阙小康攻略 第七章 恩威并施 (四)
作者:雪满灯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令苏衣衣与允礼都没料到的是,此事竟被轻轻勾过。雍正暗里与允礼深谈过,允诺过几年必放苏衣衣出宫,熹妃也寻了一个借口,将苏衣衣从小弘历身边要至自己宫里伺候。

  小弘历听说苏衣衣已经被寻回,欣喜之下,却听闻苏衣衣被熹妃要在了景仁宫。小弘历疑惑地过去亲问了熹妃,才知道熹妃已是命人瞧过,苏衣衣不适宜再伺候在自己身边。

  弘历诧异之下没说什么,毕竟是自己额娘,只有为自己好的。见过苏衣衣,自有许多话说,回来转告采鸢,采鸢也是奇怪,不过听苏衣衣离开了小弘历,倒暗暗替苏衣衣松了一口气。

  苏衣衣虽在景仁宫当差,从熹妃娘娘不冷不热的态度里,苏衣衣揣摩不出熹妃的意思,日日提着小心侍奉,不敢随意谈笑,只觉得度日如年。

  没过一月,花影格格进宫请安,熹妃又照常殷勤留她住在宫内。这日景仁宫内,花影问了苏衣衣的事情,便笑着向熹妃讨要苏衣衣跟着自己。

  熹妃似乎有些意外,低头沉吟片刻,便向花影笑道:“你这孩子——不是额娘不应你,这苏丫头——颇有些不妥当的地方,你身边若是少了得力的伺候,额娘另给你寻一个来可好?”

  熹妃说完,便关切地盯着花影。花影有些不自然的躲闪着熹妃的目光,小声笑道:“是花影莽撞了——娘娘待花影恩重如山,花影违了规矩讨要娘娘身边的人,是花影造次了,花影不敢冲撞娘娘。”说完,无声垂下头,似乎很是失望。

  熹妃心里一痛,花影又叫自己“娘娘”了,好不容易才等来的额娘称呼,她就在这一点失望中就改口了。也许是自己太多虑了,苏衣衣不过一个奴才,还能反过天去?看着花影唯唯诺诺的不安样子,熹妃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过。

  这么想着,熹妃便笑道:“这有什么造次不造次的,额娘这里的东西,只要你看上的,额娘没什么不肯给的——你既看上了这丫头,也不值什么,只不过这丫头行事有时乖张难解,她跟着你,且不可轻纵了她,约束严着些也就是了。”

  花影忙谢过熹妃,熹妃便吩咐人将苏衣衣带进来。

  苏衣衣早听人说今日花影格格进宫请安,可没有吩咐,自己又靠不上去说话。正焦急时,便见人来传自己进去。进了暖阁内,苏衣衣见熹妃与花影都坐在炕上吃茶,又看见花影笑意盈盈望着自己,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

  熹妃让苏衣衣给花影叩了头,见苏衣衣似乎有些喜出望外的意思,熹妃皱皱眉头,道:“你昨日的差事陈嬷嬷说了,连茶也奉不好,洒在了恒亲王世子侧福晋身上——这宫里差事,罚赏分明,你日后虽跟了格格,也还是我的人,出了错,一样不能容的。”

  说毕,也不让苏衣衣起身,依旧跪在那里,又命苏衣衣伸出双手,传了管事嬷嬷来,拿竹板在苏衣衣手上重重打了三十板。苏衣衣的眼泪几乎都被打出来了,又是跪在花影跟前被打,真是连痛带屈辱一并忍着不敢吭声。

  花影十分不忍的看着苏衣衣,却没为她求情。见花影并不为苏衣衣说情,熹妃暗暗松一口气,笑对花影说:“好孩子,这丫头在你跟前若是哪里不服管束做错了,你只管好好替额娘教训!咱们皇家规矩,可不是说着玩的。”

  花影立起身来笑着听了,又施礼告辞,才带苏衣衣过偏殿里自己所居之处。进了西梢间,花影命伺候的人都退下了,才忙忙拉着苏衣衣的手问道:“痛的怎样了?”

  苏衣衣的手已是火辣辣痛的要命,却忍着痛笑道:“没事,原来在畅春园时康熙皇上还赏过脸上挨板子呢——能换来跟着你,真是想不到的好事——值了!”

  花影毕竟不忍,可在这里一言一行都会落在熹妃眼里,却不便为苏衣衣取药。苏衣衣忍痛给花影叙了自己跟着弘历出去的经历,花影听得一时惊诧,一时恐惧一时叹息。

  阳春三月,春和景明,一如苏衣衣欢快的心情。在熹妃景仁宫宁耐了那么久,终于跟着花影回到格罗奔府上。在花影的闺房之中,苏衣衣笑对花影道:“你这个苏衣衣现下的日子也不错,熹妃那么疼你,我看这府里的人也是高待你,这格罗奔夫人也是疼你疼得很呢。”

  苏衣衣说的是实话,从进了这府,便觉格罗奔夫人,也即花影的额娘待花影也是十分疼爱,花影一切起居用具,皆都奢华侈丽。不要说府里几个庶出的女儿,就连花影几个嫂嫂那里都是不能相比的,比起宫里熹妃居处,有过之而无不及。

  或许是因这格罗奔夫人只有这一个嫡亲女儿?看格罗奔夫人的年纪,当时必是中年得女,因此格外疼爱?可——也太出格了吧?

  苏衣衣向花影说起自己的疑惑,花影也是不懂,笑道:“这里的一切,在我醒来以前就是这样子了——我也不懂,只知道这个额娘与阿玛对我的话都是言听计从,有求必应的。我说了要清静,阿玛与额娘就将这个小园子独给我住,你瞧,这园里虽小些,景致也是十分难得的,一应用具都是府里最好的,这还不算,还不允旁人随意进出,就连几位嫂嫂与几个姊妹都极少过来——你不懂,我也不懂。”

  这倒是怪事,《红楼梦》里贾母疼宝玉黛玉也没见这个疼法,这花影不过一个女孩儿家,竟似乎是这府里的核心,似乎别人都围着她转,讨她的欢心。就连熹妃娘娘都着了魔似的喜欢这个花影,这不是怪事是什么?

  花影说着带了苏衣衣出了屋子,徜徉在园子的明媚春景之中,听着鸟雀轻鸣,看着满园新绿间繁花点缀艳色杂陈,又阳光映着这小湖面水色清亮,花香时淡时浓随风潜送,苏衣衣一时有些迷乱,似乎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这园子果然如花影所说,十分清静,除了几个仆妇打扮的在远处侍弄花草外,因花影出来时没叫别人跟着,整个园子似乎都是为她们二人而存在。

  花影与苏衣衣难得如此悠闲相处,两人都是十分感慨。苏衣衣玩赏够了春景,才和花影在绿意廊前坐下,细细商议日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