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阙小康攻略 第九章 皇子新婚 (一)
作者:雪满灯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四月十三,是弘历的大婚日子,也是雍正朝以来最大的皇家喜事。苏衣衣跟着花影这几日来一直都在宫里,算是见识了真正的皇家气派。

  听花影说各类仪节都听的头痛,苏衣衣很难想象身在其中的感觉。不过,苏衣衣觉得,此时的富察氏婉心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又是这样的明媒正娶仪节隆重,一定是心满意足了吧?

  这世上的事情,有人春风得意就有人容颜惨淡。弘历的大婚,没有人不倾力巴结,热闹鼎盛的气势下,往昔曾一度热闹的承乾宫就显得十分冷落。

  这日黄昏,齐妃坐在廊下,眯着眼睛出神地盯着湛蓝的天空,半晌都没开口。齐妃身后侍立的宫婢,也顺着齐妃的视线望去,却除了几缕轻云,偶尔飞过的飞鸟,什么也没有看见,只好疑惑地收回目光。

  承乾宫内,那几株梨树又是残花满枝,落英满地。听着细碎的脚步声过来,齐妃收回目光向那边看去,见弘时正匆匆从那边过来。

  齐妃眉头微微一皱,轻轻将手摆了摆,她身后侍立的嬷嬷宫婢都不言声退了下去。

  弘时走到齐妃跟前,请了安,淡淡笑道:“额娘叫我”

  齐妃微微眯着眼睛审视着自己的儿子,依旧是如玉树临风,顶顶俊雅的孩子,顶顶聪慧的孩子,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命就这么不济?

  齐妃想着,心里一痛,低声道:“这些日子少见你——怎么瞧着消瘦了些?”弘时微微一笑,道:“哪里就瘦了?外面的差事繁杂,过来给额娘请安就少,额娘不要怪责。”

  齐妃皱眉道:“这几日弘历大婚,倒搅得人人不宁——这几****皇阿玛可召你过去了?”

  弘时面色一变,他知道自己额娘是什么意思。自齐妃被降为嫔后,弘时也似乎受到牵连,雍正见他商议事情的时候愈来愈少,见了也只是训诫。雍正三年时,告祭景陵就是弘历代雍正而行,这几乎是打了齐妃与弘时一个耳光。

  虽说后来年羹尧获罪后,李氏又恢复了齐妃的位份。然而经过这一番磨折,齐妃已经不能和当初的威势相提并论。弘时在诸皇子中炙手可热的情形也暗暗转变。如今弘时、弘历几乎是势均力敌,甚至弘历还要胜出一筹。

  正大光明匾后,到底是写的哪位呢?齐妃真恨不得拿下来看看。齐妃的不安,弘时真真切切感受得到,次次相见,齐妃都要问弘时最近可曾被皇阿玛召见。

  弘时阴柔一笑,道:“皇阿玛叫我倒不如不叫,叫进去也是训诫,额娘倒愿意儿子这样么?”

  齐妃冷笑道:“玉不琢不成器。你阿玛不理你才堪忧虑,若皇上肯训诫,也是没断了对你的念想。”

  弘时讥讽一笑,道:“皇阿玛的念想,不都束在了正大光明匾后了么?”

  齐妃扫了弘时一眼,见他还是这么不羁,忍不住有些焦躁。这孩子这几年到底怎么了?连跟自己说话都难深了说下去,总是那样似笑非笑,似恼非恼的阴柔样子,这样的性子,怎么能在雍正跟前讨喜?

  想到这里,齐妃压抑着不满接着道:“弘历大婚,平白又多了一股势力支撑,你这里,也真该好好虑虑,那日老亲王福晋说起鄂尔泰家有位嫡亲的妹子,最是知书达理,如今鄂尔泰一族——”

  她还没说完,弘时不耐烦道:“早禀过额娘了,这事日后再商议罢——儿子外面还有事情,额娘若没别的话,我就去了,额娘再歇着——”说着,施了一礼,竟匆匆而去。

  齐妃已是气得有些愣怔,看着弘时的背影,良久才长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未雨绸缪,成王败寇,额娘怎么忍心看你屈居人下?怎么能让你日后任人宰割?”

  承乾宫内的这段小插曲弘历这边自然不知晓,弘历这几日,正沉浸在大婚的喜悦之中。

  皇子大婚,本是由内务府指定府邸,按规矩安排。只不过雍正依旧留弘历在乾东五所,新府邸虽整修,不过却是一个空名,大婚过后,弘历依旧留在宫内。

  这日掌灯时分,闪烁不定的纱灯下,富察氏与弘历相依在案前。弘历抽出一张纸稿,笑道:“这是那年我写的文章,本要等你批点的,结果你多日未来,就一直这么搁着。想想原来,见一面也甚是不易,如今能相伴灯下,只觉恍然似梦。”

  富察氏莞尔一笑,灯光映着她甜蜜羞涩的笑容,显得那么温馨美丽,弘历一时看呆了。

  富察氏觉察到弘历的眼神,不好意思微微偏过身去,笑道:“哪有这么看人的?”

  弘历笑道:“都说灯下观美人,这话果然不假。”富察氏蹙起眉头,微微恼道:“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圣人所言夫妻之道,不见你说的这般轻佻,莫不是四爷看我亦同姬妾,要我以色侍君么?”

  弘历一怔,旋即恢复正色,道:“我怎敢亵渎圣人之说,只是,只是张敞画眉,也是夫妻情深,世人也并不以为非礼。”

  富察氏淡淡一笑,扫了弘历一眼,不温不火道:“四爷皇室贵胄,怎么能屈身文人风流?三纲五常,不是只读读的功夫。四爷贵为皇子,自应修身治国,妾身以为,暗室不亏心,才是君子之道。”

  弘历讪讪道:“你说得对——我累了,不如咱们早点歇了……”富察氏温婉一笑,一边服侍弘历脱了外面衣裳,一边轻轻笑道:“妾身虽愚钝,也会恪守礼教,尽心尽力相助四爷,不敢叫四爷为家事烦恼。”

  弘历满腔柔情倒被富察氏说的无从表露,想一想,只好笑道:“夫妻本是同林鸟——你也别太拘了才是。”

  富察氏一怔,忙羞涩道:“妾身怎能放肆——”说着,已是娇羞难语,看着她的样子,弘历更觉难耐,回转身拥她入怀,笑道:“那夫妇人伦,可合圣人教化?”

  弘历这里一夜卧鸳鸯,正院西厢房内,采鸢却是暗暗垂泪。她倒不是因弘历大婚伤心,富察氏是采鸢心里最希望的女主子。只是,采鸢暗暗神伤,这几年她愈来愈迷茫,在弘历身边,她都几乎快要找不出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