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只有离开安东才能避开厄运？”从一开始到现在，乔西目的都很明确，那就是想方设法想让克拉离开安东，她再明白不过。

　　“我当然希望如此，可是我知道你不会。”乔西挤出一个带着苦涩的笑。

　　克拉从中似乎听到点别样的意味，于是紧紧看着他。

　　乔西陷入了某种沉思，微微锁住眉头，过了一会儿，才像决心坦白那样展开眉头，说：“咪哝有盛大的成年礼，在成年礼这一天，他们自身的咪哝基因和人类基因的排斥会达到最顶峰，就像巅峰对决一样。当然，一般来说肯定是咪哝基因占绝对优势，可他们更需要人类基因强大起来，这样他们才能更好地生活在地球，所以与其说排斥，不如说是激发。通常来说，这一天过后，他们体内人类基因会被最大限度地激发出来，并让他们更能适应人类生活——可你不要妄想他们不会排斥人类，也许表面不会，但无论身体和内心都是百分之百排斥。”

　　克拉全神贯注地听着，连呼吸都不知不觉减速了。虽然以前安东没有提过成年礼这回事，但基因的排斥她听过，和乔西说的无异。

　　乔西看了她一眼，继续说：“相对来说，经过成年礼的咪哝外星磁场不那么强烈，对你的影响应该稍微会减弱。当然，不能代表就能改变未来，你要知道未来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因为自从你遇见安东开始，你的命运就已经完全改变了——只与安东有关，除非你愿意离开他，不然只能看安东成年礼后的变化了，也许会改变你的未来，也许不会。很抱歉，我不能看到他的未来，他们的未来是无法预测的，所以……”

　　他力不从心地耷拉了下肩膀，面带愧疚。

　　“不，乔西……谢谢你，真的。”克拉觉得面带愧疚的应该是自己，因为她一直带着偏见和奚落对待乔西，可他其实并没有给自己任何伤害，反而总是默默又无私的帮助自己。

　　知道这个信息对自己太重要了，她抑制不住燃起一簇希望之火，可似乎对乔西太过残忍了。

　　“据我所知，安东的成年礼就在近期。”乔西甚至继续加强她的愧疚。

　　克拉呆了一下，近期？随后，她不由流露出担心的神情，因为安东说过基因的排斥非常痛苦，而成年礼这天肯定是痛不欲生，他一定是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提都没有提过。

　　乔西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又端起咖啡把剩下的都喝光了。

　　“具体什么时候你知道吗？”克拉也知道这个问题很过分和残忍，但她实在太担心和心疼了，想在那天赶回去陪在他身边，即便她不知道安东在哪。

　　乔西摇摇头，接着警告道：“不过在那之前，你最好不要见他，这样不光保护了你自己，也保护了他——如果他能平安顺利渡过自己的成年礼，那么留在地球的机会就更大些了。”

　　克拉呆若木鸡地看着他，接着下意识地点点头。

　　乔西笑了笑，说：“看到这么听我话的你，我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伤心。”

　　克拉的脸微微有些尴尬，她内疚地说：“对不起，我真不知道自己该跟你说什么，是我误会你了，你……是个好人，真正的好人。”

　　她绞尽脑汁想赞美和恭维，却只能说出最质朴的语言，于是她有意把“好人”加重语气，好像这样可以弥补她的不善表达。

　　也许她真的不会说话和表达，乔西的笑变得有些不自然，他惆然地摆弄起南瓜羹中的小汤匙。

　　“怎么了？”克拉语气小心地问。

　　“克拉。”乔西的手指离开那个汤匙，突然带着祈求的目光看着克拉，“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

　　克拉奇怪地望着他，又点点头：“当然。”

　　“谢谢你，克拉。”可乔西的神情却似乎很想说对不起一样。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隐瞒了我？还是需要我得帮助？”克拉试探性地问。

　　乔西不由笑起来：“隐瞒？那是当然的，要知道作为一个优秀的妖法师，需要保持点神秘感。”

　　克拉撇撇嘴，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急忙清了清嗓子，以便提高点音量来表达自己接下来的不满：“如果你确定没什么什么事需要我的帮助，那么我可有一个你必须答应的要求——就是请不要再让你的“影子”来监视我，或者随意跟着我，我觉得这样没有比看穿我的思想更值得让我庆幸。”

　　乔西一副难以理解并且想再商量的模样：“它很可爱，如果呆久了，你应该会很喜欢，要知道其实我从不会让它随意离开我，这对我说是有风险的。”

　　克拉继续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好吧，我答应你。”乔西神情遗憾地点点头。

　　“谢谢。”克拉终于露出放松的笑。

　　“我发现对于任何女孩会喜欢的举动在你身上都行不通。”乔西咕哝道，一边流露出难以琢磨的神情，如同一个低等动物在猜测高等动物的心思那样。

　　当一个男孩这样说时，毫无疑问这是令任何女孩都会感到骄傲，哪怕一点点，但克拉仅仅只是肯定和强调地回答：“是的——所有的。”

　　现在轮到乔西撇了撇嘴了。

　　克拉把视线瞟到手表上，发现已经不早了，徐瑾现在肯定起床了，说不定已经把酒店翻了个遍，加上前一天的行为失常，如果再晚一点，克拉预感就算她没报警，接下来也会发生难以预料和控制的坏事。

　　“我得赶紧回去了。”克拉边把毯子把身上取下来，“今天出来太早，还没跟家里人说。”

　　不过说完后克拉怔了一下，因为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跟乔西解释，这在以前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生的。

　　乔西显然也发现了这个现象，继而露出久违的自信微笑。

　　“这个早餐时间比我想象中要久一些。“他露齿一笑。

　　“那么你呢？准备在这呆多久？我想你这么大老远过来，应该不止是想跟我吃顿早餐吧？”克拉本来想像跟一个异乡遇到的朋友那样说话，可说完发现变成自恋和引诱的感觉，这令她有些难为情。

　　乔西果然一本正经地摇头：“当然不是，我想这几天我们都能见上面，如果可以，我还想请你吃午餐，还有晚餐，要是你愿意，在海边散散步，到处走走逛逛……”

　　“假如……”克拉突然小声并有些支吾地打断他无节制的话，“我还想见我爸爸，你能帮助我吗？”

　　乔西停顿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白白的如羽毛状的东西递给克拉：“在睡前把它握在手里，我就会来帮助你。”

　　克拉迟疑了一下，接过来。

　　这是一根大约小拇指长的类似羽毛的东西，不过这根羽毛有点特别，中间是红色细茎，两旁的毛很浓密且柔软，好像并不是天然的一样。

　　“谢谢。”她把它轻轻抓在手里，心莫名紧张得“怦怦”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