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天色有些阴沉,似是快下雨了,西院的花园里,静悄悄的,只见一抹身影偷偷摸摸的闪进了柳琴的阁楼内。小姐猜的没错,果真是她!之夏心中忿忿想着。弯着腰,耳朵紧紧附在门边,房内隐约传来谈话声,“你确定她晕迷不醒了?”突然拔高的声音,含着抑制不住的喜悦,似是柳夫人。“是,奴婢确定。”
“好!太好了!除掉她,再有皇后娘娘替我作主,这王妃之位非我莫属。呵呵呵……”柳琴兴奋地笑着,似乎已经想到自己被王爷扶正,立为王妃那情形。难怪区区一个柳夫人,竟有如此的胆子毒害王妃,原来是仗着背后有皇后撑腰。再也听不下去,之夏猛的踢开门,大喝:“好一个毒妇!”房内的二人,不曾想到会被人发现,顿时僵住了身子,柳琴脸上那得意的笑甚至还来不及收拢。
“但你未免高兴得太早了!”之夏瞇起眼,紧紧瞅住眼前的二人。房内那二人此时才慢了半拍的看向门口,除了之夏,还有王爷的贴身侍卫,看那冷峻的神情,似是程展风?二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从天堂瞬间掉入地狱的感觉,想必也不过如此。春花已吓得脚一软,跌坐在地上,那神情,俨然一副做了亏心事被人揭穿的样子……
柳琴极快的镇定下来,赔笑着:“程护卫,你怎麼来了?我们..........”不等她说完,之夏已厉声打断她的话,“你们竟敢下毒害我家小姐……”柳琴冷下脸,怒斥:“大胆贱婢,竟敢不分尊卑,这里哪轮到你说话!”又看向程展云,道:“程护卫,你可千万别信了这贱婢的话,她摆明想诬蔑本夫人。”
自门开,程展云便沉着脸,未曾开过口,待柳琴说完,他才冷冷说道:“是不是冤枉,王爷自有定夺。来人!押下去!”一声令下,已不知从何处出现了几个黑衣侍卫,想必是王爷手下的暗卫,来如影,去如风的,看得之夏目瞪口呆……
不到一刻,议事厅前已是聚满了人,后院的莺莺燕燕,丫环小厮,怕是除了南院的徐嬷嬷跟那病重的王妃,王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到齐了吧。众人议论纷纷,皆是不解为何王爷会突然传召众人到此集合,当然,王爷的心思又哪是他们能猜测得到的呢?其中有一个消息灵通的丫环小声道:“我刚刚听说王妃晕倒了,难不成是……”死了二字,她不敢说出来,不过听者已是了然。
可是,当柳夫人与王妃的丫环-春花被侍卫押到院子时,所有人都错愕地睁大了眼,这演得是哪齣戏啊?柳琴一路被人半拖着,骂骂咧咧:“狗奴才!你们好大的胆!竟敢对本夫人无礼!本夫人要见王爷!”众人纷纷退后,诺大的院子,迅速空出一半,那被押着的二人,被侍卫毫不留情的推倒在空地上,柳琴挣扎着站起身,满脸羞愤,整了整衣襟,掸了掸袖子。
回想刚刚,她被侍卫不由分说地押走,关到那传说中的王府地牢时,她的确吓了半死。可是没多久就有人来开门,她还以为是王爷要放她出来,想来也是,王爷那么宠她,怎会不信她,又怎会舍得罚她?谁知竟是被人押来这里,环视一下周围不解的眼光,想她堂堂刑部尚书的千金,何曾这么狼狈过?她愤怒地说:“看什么看!”可那尾音,在看到靖王踏进院子时,却是颤了颤……
众人行礼,柳琴表情一变,双眸含着泪,委屈地迎了上去:“爷,您可得为妾身做主啊!”还没近到身,已被侍卫押住,强迫地跪倒在地上。靖王,那个一向冷漠无情的男人,此时依然是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靖王身后跟着的,正是程展风,程展云。刚刚程展云在下令完便转身离开了,她有些畏惧,也不知程护卫有没有禀告了王爷,她急急解释:“爷,程护卫误会了妾身!妾身是冤枉的!”眼尖地看到之夏与秋月走进来,她随即手指向之夏,忿忿不平地说:“都是这个贱婢,想要陷害妾身!”
“哦?”靖王挑眉,望了眼之夏,声音透着好奇。柳琴见状,马上哭哭啼啼地诉说着:“这个贱婢诬蔑妾身,说妾身毒害王妃姐姐!妾身怎么敢这么做呢?再说,王妃不是病了么,怎么这贱婢说王妃姐姐是中毒了?这贱婢分明是服侍王妃姐姐不周,才找这种拙陋的藉口嫁祸给妾身!”一番话,听上去,的确有几分道理,有人听了,似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有人若有所思地看向之夏,碍於王爷在场,否则众人怕是早议论开了。这女人,居然贼喊抓贼!之夏涨红了脸,怒道:“你……你这毒妇还敢狡辩!分明是你……”
柳琴显然佔了上风,站起身,那气势也变得咄咄逼人,打断之夏的话:“爷,这贱婢不好好照顾王妃,却是在这诬蔑妾身,妾身认为该立刻把她拖出去杖毙……”她得意,现在王妃已经醒不来了,就算这贱婢带了程护卫来又如何,死无对证!只凭她那一句话,能把她怎样?区区一个贱婢,还想跟她斗!正好,藉这机会斩草除根。
“她没有诬蔑你。”我慢步走进院子,声音平缓,我的出现,如一记惊雷,震慑了众人。那柳琴显然愣住了,包括一直跪着沉默不语,眼神散涣的春花,在见到我一脸平静地走进来时,都惊讶地张大了嘴。众人目光一下子齐刷刷地望向我,有人忍不住低声交谈:“王妃不是病了麼?”“就是啊。”
“你……你……”柳琴指着我,颤抖得说不出话来。“王爷。”我福身,向靖王行了一礼,那神情,那语气,那动作,哪还见到半点虚弱?就连程展云,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过迅速又恢复了平静。而靖王,只是淡淡的瞥了我一眼,没说话,也不见一丝惊讶,依然那么高深莫测的样子。
这是自那夜后再次见面,虽然,不明白那夜他为何突然大发慈悲的放过了我,不过,我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他,恨不得,避得远远的。但是,眼前最重要的,是柳琴的事。此时柳琴已反应过来,笑说:“王妃姐姐不是病了吗?怎么这会儿,看上去,不像呀?”她倒是聪明,藉此掩饰了她刚刚的惊慌,不过,刚刚,我是与之夏秋月一同过来的,只是我站在转角,没走进来而已,她说的话,我可是听的一字不漏。到了这时候,她还枉想陷害之夏。看着她虚伪的笑脸,我的眼神也冷了下来,“柳夫人,我没死,是不是令你失望了?”
“王妃姐姐在说什么呢?妹妹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她无辜地问,我冷笑不语,她又委屈地说:“难道王妃以为妹妹想害您?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随即那眼泪抑制不住的滚落下来。那副梨花带雨的脸蛋儿,直看得人我见犹怜,我心中冷哼。人是长得漂亮,可那心眼,怎会那么的毒?难怪人家常说,蛇蠍,美人。
我开口,语气也带着不善:“既然如此,柳夫人不如说说,我的丫环,”指了指春花,“为何会在你的屋子里?”被我点名,春花的身子猛的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