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两名女子,美得令人惊艳,美得摄人心魄,一个清如睡莲,一个艳如牡丹,站在靖王身畔,看上去是那样的般配,那样的令人艳羡,不过这都不足以令我震惊。令我难以置信的是那第三人,此人,竟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李晴晴之女-安雅琴。怎会是她?我不解,不过还是迅速平复了自己的错愕,此时,安雅琴举着茶杯,一脸的幸福,甜甜地唤着:“姐姐请用茶。”
记得小翠姑姑曾经说过,父亲纳李晴晴为妾那日,李晴晴向母亲奉茶,依照民间习俗,正妻往往会在那时候刁难小妾,以彰显自己的地位,不过,母亲没那么做。如母亲一样,我接过茶,一饮而尽。不同的是,母亲那时是心死,而我,是从没在乎过,自然,不会为难她们。
淡淡一笑,如此一来,终于可以功成身退了。
今日,他纳妃,而我,也有其他有意义的事正等着我。
入府至今,除了回门那日,便未曾与之夏一起出过王府,加上近日养伤,两人早已闷得发慌。前日无意中听到下人在说京郊明月庵旁的枫林,此时枫叶红得正艳。今日是靖王纳侧妃的日子,想必没人会想到,我会趁着今日,偷溜出府吧。没错,昨日已与之夏密谋着今日的出府游玩大计了。
回到梨苑,之夏早已恭候多时,至于秋月,一大早我去前厅时,便打发了她去西院帮忙,毕竟靖王纳妃,西院一定有很多事要打点,她傍晚前怕是都回不来了。匆匆换上衣服,与之夏偷偷溜到后门,果然无人看守。
出了府,我与之夏都如那冲出牢笼的鸟儿般,逍遥自在,真希望就这么一走了之,只是,想到母亲,我叹气,总有机会的!
难得出府,应该去街上玩个够,但路程较远,又怕撞到熟人,唯有去那郊外赏赏枫叶,倒也别有一番乐趣。为此,之夏还特意准备了不少我最爱吃的桂花糕,说起桂花糕,正统的做法是用糯米粉,面粉,桂花与白糖,之夏却是自创用蜂蜜代替白糖,再加入芝麻,入口清甜,芳香浓郁。不过,小丫头也就只会这么一道糕点,但是,很合我口味。
去那枫林大约要步行半个时辰左右,此时刚过午时,路上偶尔有赶路的马车匆匆经过,再无其他。还没到枫林,远远的,只见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仿佛令天空也燃烧起来。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下来,连呼吸也忘了,那美丽的景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只深深地刻在了脑海中。有人说,秋天是个伤感的季节,春天花开,秋天叶落一向是大自然恒古不变的定律,问苍茫大地,谁主浮沉?
正当我与之夏都沉醉在那片火红之中,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震耳欲聋。只见尘土飞扬,一队人马迎面而来,七八个人,均是一身黑衣,腰佩长剑,满身萧杀之气,也许是杀手或武林中人吧。我与之夏迅速闪到路边,领头的人却是一拉缰绳,马停在了我们面前,他开口问道:“姑娘可曾见到一受伤男子经过?”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我摇了摇头,那人见我们并无可疑之处,便不再理会,一行人来去匆匆,片刻只剩那路上飞扬着的尘土。我皱了皱眉,事不关己,无谓为了些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了心情。
枫林边是一条小溪,悠闲地走在林边,欣赏着满山的红叶,听着大自然谱成的乐章,美妙悦耳,人如同置身仙境,此刻全然忘了自己的身分。我随便挑了块大石坐下,打开纸包,已经津津有味地吃起了桂花糕,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者兼备。
关于枫叶,有不少美丽的传说,如果能接住正在落下的枫叶,便可以得到幸福。之夏正为了这个传说,到处追逐着那些正欲落下的枫叶,不过,落下的枫叶何其多,能得到幸福的人又能有几个呢?我正笑看着她,突然,眼前一片红枫静静飘落,伸手,接住,一阵凉风吹来,身后响起沙沙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潜伏在那片厚厚的落叶中。我一惊,难道是蛇?刚想转头,脖子上只觉一片冰凉。印入眼中的,是一对如寒冰般的眼眸,若不是靖王此时正在王府里,我还真以为会是那暴君。
此时,我的脖子上正架着一把刀,我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面对这样的场景,我居然可以那么冷静。我看着他,他也在看我,二人对峙,一动不动,下一刻,脖子上的刀撤去了,而他,却是“呯”一声倒在落叶中。
虽紧闭着眼,可那张脸,却如刀刻般,精美绝伦,不过,看上去有些眼熟,难道美男子都长得这么相似?他一身银色锦袍,只是那胸口处,却是殷红一片,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横在右边胸口,此刻还不断渗出血,腰际挂着一枚上好的白玉,这玉,看上去很精致,似乎在哪儿见过?我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刚刚那群黑衣人,他们想找的,恐怕就是这人吧,他躺在这里,怕是一时半刻都不会醒来了,那么重的伤,刚刚那一瞬间,应该已用光了他的全部力气。
看他这一身打扮,想必也不是个平凡人物,不过,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大夫,何况他刚刚还差点杀了我。此时之夏却是发现了我的异常,她跑过来,看到地上躺着的人,惊呼:“小姐你没事吧?”我摇头,好笑的看着她,我当然没事,有事的是地上那位。
她盯着地上的人看了一会儿,呐呐的开口:“小姐,他没死吧?”看这小丫头皱着眉,想必她是同情心发作了。我说道:“没死,不过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别管。”而且我们也帮不到他,可她还是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看着她,我叹了口气。若是就这么放着不管,这人应该会失血过多而死吧。突然想起随身带着李彦羽给的治伤药,看来,上天都决定帮他了,就当日行一善吧。我拿出药,不曾治过别人,就那么胡乱洒了些在他的伤口上,那药似乎有效,血止住了。
不过,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总不能把他抬回府吧?若是中途再遇到刚刚那群人,岂不是自惹麻烦?把药和桂花糕留下,我便拉着还一脸担忧的之夏离开了。尽了人事,那人能不能活下来,就全凭他的造化了。
此时,枫叶再美,我也无心欣赏了,打道回府。如果知道,我此时的一念之仁,会令自己将来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我想,我一定不会救他……
回到王府,天色尚早,秋月果然还在西院忙碌着,也对,本来是随意找借口打发她,谁知这次入府的新娘竟有三位之多,恐怕她是有得忙了。
忆起上午看到那三位新娘,其中一位,便是传闻中的顾倾城,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想必七夕那日,坐在那画舫中的女子便是她吧。只是嫁给了靖王,真不知该替她高兴还是惋惜了。另一位叫萧盈盈,当今皇后正是她的姑母,她敬茶时那不屑的样子,想必也不会是个安份的主儿。
侧妃只能立两位,那顾倾城与萧盈盈,都是侧妃,至于安雅琴,就是个妾侍,不过,能嫁入王府,也算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她那虚伪的笑容下藏着的得意与妒恨,我更是懒得理会。
不过,我还是太天真了,本以为河水不犯井水,却不曾想,身在这王府,身为靖王妃,很多事早已不是我能控制的,更由不得我置身事外,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是夜,我刚用完晚膳,程展云便奉命宣我过去那西院,我淡淡一笑,难道靖王洞房花烛,还要我这王妃在一边守着不成?虽莫名其妙,却不得不去,换了身淡紫衣裙,之夏担忧的看着我,我眼神示意她安心,便跟着程展云,往那西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