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精彩的一课

　　“台长～”程咏颜贼笑着把刘长信唤到一边，见她精光满面，刘长信心里直犯嘀咕，隐约也知道此人有背景，偏偏不敢去招惹她。“台长，你看，这一来二去的，我那些学生都知道这里出事了。我刚教他们的时候就愁着怎么才能用形象的方式教他们一些东西，我想借这次机会，请你出个面给侦探社那里的人商量商量，把直播间当做审讯室得了。”

　　把这些话琢磨了半天，刘长信才理解过来，“你是想让侦探社的人在你那些学生面前办理这个案子？”

　　“正是正是！”程咏颜不改讨好的笑。

　　刘长信大头一摇，“不行不行！这事儿知道的人已经够多了，回头我还得管住我手下的那些嘴，万一你学生把这事儿透露出去，我这台上上上下下几十人的饭碗都不保！”

　　“保不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只要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饭碗不保。”虽是威胁的话，程咏颜依旧是笑意盈盈，可传递的信息让对方知道她不是在说笑。

　　刘长信的大脑袋又是一摇，满脸不愿意，“我不去，要说你自己跟他们说去！”

　　“你是雇主，他们得听你的。”程咏颜有心把他的地位抬高，果然见刘长信眼中有了得意的笑意。

　　“那好，”刘长信也不是省油的灯，这时候不忘讨价还价，“我帮你，你也得帮我，别让你那些学生到处乱说！”

　　“除非他们不想在心理学界混。”有了程咏颜这般保证，刘长信总算是放心了。

　　一听有热闹看，大家都搬着凳子去直播间了。还没开始审讯，就见这么一茬故事，陈秉文拉着许晶休息室的凳子也随大流了，小的们愣是拉他不住，“陈大法医，现场的东西不能随便乱动啊——”

　　“这椅子跟死者的死又没什么关系，我还没着急呢，你着急什么？”陈秉文道。

　　那人小声回道：“您是着急抢不到好位置吧……”

　　陈秉文的眼镜片亮光一闪，那人就没声了。陈大法医的气场就是不一样，被他一看就跟挨着一根大冰棍儿似的。

　　本来是一百个座位的直播间，愣是又多挤了十来多人。

　　根据何柳了解，在访谈节目开始前后，跟死者许晶有接触的不出五人。导演王健，节目主持人李东，小后勤张远，摄影师付满，最后便是——程咏颜。

　　被列为怀疑的对象，程咏颜一点也不觉得稀奇。精彩的节目开始前，直播间闯入一个人，便是姗姗来迟的萧晏。看他衣冠不整，发型走样，就知他才从床上爬起来就急匆匆感到这儿了。乍一看现场这么多人，他愣了，尔后尴尬的退到幕后收拾自己去了。现场没位置了，侦探社很多同事都挤在幕后了，在萧晏身边的就是陈秉文的跟班——方才阻止陈秉文搬凳子，现在后悔没抢到好位置的张杨。

　　“晏大，怎么现在才冒泡儿？”张杨不是在责备他，而是一脸艳羡。侦探社里的人谁都知道萧晏风流，女友无数，却从未招惹过是非，就这交际手段都够他取一辈子经了。“昨晚又搞定几个？”

　　“三个。”

　　一听旁边有人替他回答，萧晏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个眼生的美女。见色起意，萧晏眼前一亮，却又责怪自己没在第一时刻发现这块宝贝。然而就在下一刻，他就被对方的一个唾弃的眼神，一句冷不丁的话浇了一桶冰水。

　　“两个女人，一个男人。”

　　萧晏一愣，转头问道：“这是哪路神仙？”

　　可以他为中心，方圆三步以内，除了那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女人和张杨之外，剩下的人早都没影儿了。大概对他这个风流鬼避之如蛇蚁吧——

　　萧晏看着张杨，眉头一挑，似乎在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张杨不甘示弱，双手往胸前一抱，眉毛眼睛也是一挑，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死人我都不怕了，还怕你这个活人不成？！

　　败下阵来，萧晏眉头一挤，命令道：“去给我要美女主持的签名去！”

　　张杨脸色一变，无心说笑，“如果是许晶的话，你还是去她的牌位前求签名吧。”

　　萧晏又是一愣，他这才知道这案子的受害者是许晶本人。

　　“可惜，可惜啊——”眼睛转到身旁的美女，萧晏立马一改方才黯然神色，嬉皮笑脸道：“这位神算姑娘，闺名何字？年方几何啊？”

　　“程咏颜。”

　　“原来是D.程，久仰久仰！”

　　“D.程是嫌犯之一。”张杨打断萧晏的寒暄。

　　萧晏第三次愕然，看来他对这次的案子太无知了。也不避嫌，他靠近程咏颜低声问，也不介意张杨伸着脑袋偷听，“D.程啊，您是怎么看出昨晚跟我相好的是两女一男？指教指教——”

　　程咏颜斜眼打量他一眼，似乎在怪他没有自知之明，“香水味，你身上有两人不同的女士香水味和一种独特的男士香水味。”

　　萧晏笑脸一收，做好宁死不屈的准备，“那男士香水是我用的。”

　　程咏颜不掩鄙夷，“据我所知，你从不用香水。而且，巧得很，你身上的男士香水味正好跟我认识的一个朋友用的是一个牌子……”

　　“不要说出来！不要说出来！”在程咏颜没完没了之前，萧晏立马喊停。末了，他拎着领口，低头狠狠闻了闻，满腹嘀咕，他可闻不出有什么不同。不行，他得跟张杨换个位置，最好离程咏颜远点。

　　张杨的八卦因子不亚女人，一站到程咏颜旁边，他就按捺不住，压低声音问道：“那个男人是谁啊？”

　　程咏颜偏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瞎掰的，其实我不认识。”

　　张杨一惊，同情萧晏之余，对眼前这个女人已是心服口服，“领教了。”

　　“好说——好说——”程咏颜双拳一拱，承让道。

　　萧晏意识到受骗，哭笑不得，“你诓我！？”早知这样，他当真宁死不屈了。

　　“也不算，”程咏颜全无抱歉之色，随后解释道：“dunhill限量男士香水，能用这种香水的男人非富即贵……”

　　萧晏再次喊停，“我输了，我输了！”以后见了程咏颜就得绕道走。

　　这是方妍姝第一次在一百多人面前审讯嫌疑犯，难免紧张。令旁人想象不到的是，首先被带上台审讯的是小后勤张远。他一上台，台下的跟他十来个要好的同事骚动一片，有人甚至大声保证凶手不是他。在导演王健的指挥下，台下终于安静了。

　　“张远，死者房里的那杯茶是你冲的？”少了警局的那些明知故问的程序，方妍姝开门见山道。

　　“是……”张远有些畏缩。

　　“经我们相关人员鉴定，那杯茶里有足以致死一个人的******毒药的分量……”看出张远的慌乱，方妍姝尽量放轻松语气，“你别紧张，想想死者平时对你怎么样，你也想尽快抓到害死她的凶手吧？”

　　张远沉默半晌，似乎回想以前。经过一番调查，方妍姝知道许晶为人不错，也很照顾周围的同事，相信张远也是受过她关照的人之一。

　　的确是，张远外地来打工，小后勤的工资能有多高，交完房租后所剩无几，别说给家里寄钱了，自己都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过年过节没钱买票回家，在台里工作的这两年都是许晶给他垫钱买车票，还给他置办了上千块的当地特产，让他带回去孝敬家里的二老。

　　瞥着萧晏手里平板电脑里同步传来的信息，程咏颜发表见解，“两三千块钱值得你去杀一个人吗？”

　　“那也是钱啊。”何况都是用到刀刃上的钱，张杨不认同她的看法。

　　“在我眼里，那只是毛毛钱。”程咏颜笑哼一声，明显表示鄙夷。

　　程咏颜口中的毛毛钱，可是某人一个月的工资啊！张杨聪明的保持沉默。

　　回到台上，方妍姝约莫着给足了张远思考的空间，这会儿趁热打铁，“想想许晶遇害前后你都做了什么？”

　　张远细细回想，那是节目录制中断的时候，许晶急匆匆的从台上下来，脸色难看，正巧与他擦肩而过。他正要追上去表示关心，就听导演王健一声高喝：

　　“李东呢？”

　　张远左右一看，离王健最近的就是他自己，只好硬着头皮道：“刚才录节目的时候他还在……”

　　平常不轮到李东主持节目的时候，他不会出现在电台，今天张远确实看到他在附近出现，而且他还带着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那还不去找！？”王健的火爆脾气上来，台里的人都怕，更别说一个小后勤了。

　　张远约摸着许晶怀孕肯定跟李东有关系，他早看出那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了。之前见李东犯愁的，大概就是因为他跟许晶两人的关系因为许晶怀孕的事被戳破而曝光吧。

　　张远首先来到李东的休息室，李东跟许晶一样，都有自己私有的休息室。张远敲了敲门，许久不见有动静，便知李东不在。想想许晶的休息室就在楼下，张远之前受她关照不少，于情于理都该出面关心一下。于是，张远转身下楼，敲响了许晶休息室的门。

　　门一开，就见许晶一脸疲惫，妆容也遮掩不住苍白的脸色。

　　“许姐，你脸色很难看，咱们去医院吧。”话一出口，张远恨不得咬断舌头，这进医院一检查，不就等于把许晶怀孕的事召告天下了吗！？

　　许晶知道他好心，欲语却泪先下。张远实在很想安慰几句，可又不知从哪说起，手足无措在原地，就这么任由许晶嘤嘤哭泣了十来分钟。

　　“……我知道我错了，可孩子是无辜的啊……”

　　张远隐隐约约听到许晶破碎的声音里道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许姐喜欢小孩子是吧？我嫂子去年才生了个娃儿，白胖胖的，见人就笑。”

　　出奇的，许晶不哭了，安静的听着。见她喜欢听，张远跟她讲了更多他小侄子的事。说那娃儿除了吃喝拉撒就知道满地爬，说那娃儿不喜欢谁抱他就往那人身上吐沫子……

　　又过了约摸十分钟，许晶总算是不伤心了。张远见她疲惫，自告奋勇道：“许姐，我给你泡杯咖啡吧？”

　　许晶下意识的捂着小腹，脸上却无意识的露出慈爱的光辉，心想着：听说******对宝宝的身体不好……

　　想到这，她抬头一笑，“还是给我来杯茶吧。”

　　“好嘞！”张远端着许晶的马克杯往茶水间去了。

　　在茶水间，张远遇到童美。童美知道他被导演王健吆喝着去找李东，一见他手里的马克杯，就知道他刚从许晶那里过来，心中不由疑惑，便问：

　　“东哥找着了？”

　　张远将红茶包放进杯子中，继而冲上热水，自始至终连头也没抬。

　　“没呢，也不知道他到哪去了。”

　　“我刚才外面回来时还见他，在休息室呢吧？”童美猜测。

　　张远滴溜红茶包的手一顿，想着许晶最需要的就是李东的安慰了。他立即跑出去，却被童美叫住：

　　“哎！许姐的茶！”

　　“噢噢，你看我这——”张远责怪自己马马虎虎的性子，重新回到茶水间，端着茶快步离开了。

　　再次回到许晶的休息室，还没进门，张远就听见从里面传来的争吵声，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许晶和李东。

　　两人吵得很激烈，张远却听得不是很真切。

　　“……我知道我错了，但孩子是无辜的啊……”许晶似乎在乞求李东的原谅。

　　“你要是不把孩子打掉，我们就分手！”从声音可以听出，李东的态度很是坚决。“过两年再要孩子也不迟！”

　　在唇枪舌战愈演愈烈之前，张远不请自入，他实在受不了许晶受如此委屈。

　　当时气氛很尴尬，张远只当没察觉，“许姐，茶泡好了。”随后，他板着脸对李东道：“东哥，导演叫你。”

　　李东含愤甩门离去，许晶抱头坐在化妆台前。张远将茶放到她旁边，看她颤抖的肩膀就知道她在抽泣。

　　“小张，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张远犹豫着带门离开，直到听到门内反锁的声音，他才回去找导演付命。可他找到导演的时候，并没发现李东在，还被王健训斥了一顿。

　　“叫你去找人，你现在才回来，叫你找的人呢？”王健怒火汹涌，根本就不给张远解释的机会。就这样训骂了三分钟，王健才看到李东不急不徐的出现。

　　再后来就是他和大家一起跟着台长到许晶的休息室，但那时候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