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达成~！晚安，情人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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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谁？”剑清看看男子远去的身影，又看看面色不太好的董诗诗和穆醒天好奇地问。

　　“……不认识。”董诗诗对心头的怪异感觉很是敏感，那种挥之不去的畏惧感，并没有随着男子的离开而消失。穆醒天不言不语，但脸色却阴沉下来了。

　　他能感觉到，他们是旧人。可是却一点记忆的痕迹都找不回来，这令他很纠结。男子身上散发着无形的压迫感和强大的气场，虽然他打扮普通，但长相和气质都远远超出常人。

　　穆醒天郁闷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是由于什么而产生的危机感。

　　河道对面是另一些拥挤的人群，隔了一座桥。此时那边突然爆出一声接一声的惊叫。

　　穆醒天心头一紧：那个方向正是方才神秘男子消失的方向，他来不及多想已往那边挤过去。董诗诗跟着他往桥上过去时候，心里突然一动，不由自主回头望去。

　　高高的水清楼上，有一扇窗户打开了。一个盛装的妇人静静站在窗边，一瞬不瞬地看着发生骚乱的地方。水清楼上的红色灯笼把她的脸映出了半边，很是雍容美丽。

　　珉夫人？

　　没来得及再细想，穆醒天却已经拉住了她的手：“不要过去！”

　　前方骚乱的人群居然静了下来。剑清十分惶恐，忙紧紧扯着董诗诗的手。

　　董诗诗却看到了半空中弥漫的雾气。那些稀薄的雾气在黑夜里泛出珍珠白的光，渐渐覆盖上了骚乱的地方。

　　正踟蹰时候，一双手稳稳搭在了他们肩上：“是山。它们要有所动作了。”

　　阿葵的黑色长发几乎要和夜色溶在了一起。他看董诗诗和穆醒天没有什么事，不再理会俏脸微红的剑清，对两人道：“那东西出来了。可能是因为山在向我做出警示的时候我沾染了什么，现在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家伙的踪迹。他……他在犹豫？”

　　“别说了，我们去看看。”董诗诗说着，坚定眼神对上阿葵无情无绪的眼睛。

　　阿葵微微一笑：“那是自然。”话音刚落，便带着董诗诗和穆醒天飞跃了起来，剑清惊愕得话都说不出来，只愣愣张大了口，看着三人往前去了。

　　桥上一片静谧，和渡口那边慌乱惊恐的人群，似乎是两个世界的。在桥上穿过的时候，董诗诗感觉自己像穿过了什么冰凉的东西，进入了另一个时空里。

　　这个时空弥漫着苍白的雾气，以及浓烈的血腥味。

　　在横七竖八倒地的尸体中央，站着一个白色的影子，手中紧紧攥着的菜刀上滴流下一串未凝的血。

　　阿葵提着两人，稳稳落到了地上。他们站在桥的台阶上，而白色的人影就在下方的街道站着，中间是呻吟哭叫的人们。

　　董诗诗想唤他，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那个白色人影的名字。白铭自然也是假名，需要“铭”什么，铭记什么呢？那么他是姓秦么？名字呢？秦二只说那是他的哥哥，却并不告诉他们他的名字。

　　想及秦二，董诗诗突然想起一件被自己忽略了的事情。瞬息间，她明白了这些从山间流淌出来的雾气之怨念有多深。

　　“当时秦二是从山上摔下去的吧？”当初捕捉到的不安感觉越来越重了，“是因为什么而摔下的呢？”

　　“他说是因为雾气湿重……”穆醒天也突然停了口。

　　原来山峦的复仇，竟延续了那么久。

　　当年，秦二拿着画卷上山的时候，山里的精怪们肯定已经感受到与自己一脉相通的另一座山的孩子。它们制造了雾气吗？它们为了复仇而伤害了另一个幼小的孩子吗？

　　“女人，你相信了秦二的说法？你相信画是他扔下的？”阿葵突然问道。

　　“……我信。”董诗诗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直觉没有错。说起往事，秦二并没有躲闪和掩饰，唯有在提及自己残腿的原因，他的态度中有一丝丝的不自然。为了保全自己所谓的哥哥，而害得自己成了一个再无法顶天立地的废人——董诗诗不禁胆寒。

　　这样的秦二，心里难免会有怨气。

　　那样的怨气，最终会化成什么呢？

　　白色的人影突然低低吼了一声，将手中的菜刀狠狠砍向一具躺在地上已经不动弹了的人。它佝偻着身子，撕开那人的肚皮，将脑袋埋在里面，呱唧呱唧做声。

　　董诗诗紧紧闭上了眼睛，却挡不住那令人作呕的咀嚼声。

　　周围的雾气里似乎传来一声接一声的悲鸣，像是哀求，又像是叹息。

　　秦二的怨气。惠山女的怨气。群山的怨气。

　　那，那个孩子呢？

　　他只是想回家。

　　董诗诗终于睁开了眼睛。在她身边，穆醒天已从怀中将自己的笔纸掏出，作起画来。

　　“如何才能阻止他？”董诗诗不知道穆醒天要画什么，而自己所能驾驭的鬼，仅仅是鸣兽、帝听和墨行三个而已。她转头问阿葵，阿葵却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是难得的紧张神色：“我不知道。”

　　“什么？”董诗诗完全不信。

　　“他要召出什么样的东西，我从来是不知道的。”看董诗诗仍是怀疑，阿葵继续道，“我教给他的只是驭鬼的方法和窍门，还有我旧主曾经的鬼奴都是些什么东西。至于他想要驾驭谁，我是无法得知的。”

　　话音刚落，一声粗鲁的长啸从纸上爆发出来，那张薄薄的画纸随之如在飓风中一样猛烈地抖动和翻滚，声音之巨大，连正在啃噬尸体的白色人影都抬起了头。

　　从纸上钻出来的，先是一只巨大的黑色手臂。董诗诗细看才发觉，手臂上的黑色，竟密密麻麻的都是文字。

　　阿葵在身后发出微不可闻的一声：“噢……”

　　纸张似乎被撑得就要碎裂了，此时那巨大的鬼神还没有完全钻出，只是两只手臂挥动着，呼呼作响。

　　正无措时，穆醒天猛地踏前一步，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吼道：“无常！！！”

　　纸张的激荡瞬间平息了，下一刹那，一个巨大的身影从纸张里完全钻了出来，落到地上时候竟让地面都抖动了几下。

　　“无常……”阿葵的口气很奇怪，“你连它也能唤出来。”

　　穆醒天的脸色已有些苍白，笑道：“这也是第一次。除了它，我不知还能是谁了。”

　　那是一个有三人高的大鬼。它没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