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深宅大院,都难免带上一些桃色纠纷。司马空侯的家中虽然整治颇严,偏偏他自己就是一个沉湎女色的人。家中侍妾有十几二十个,而丫鬟们也都是娇美如花的。
事情出在空远与蛇精相见的晚上。那晚司马空侯处理军务直到了两更,伸着老腰在院中走来走去稍作休息时,遇见了从空远那里回来的蛇精。
平时蛇精都是一副老妇打扮,自然也不会多在意府中人的眼光。况且它的事情只有司马家的子孙得知,下人们不过以为她是位平时难得一见的老婆子,也不作诧异之色。可偏偏她竟忘了,自己已经在空远那边,把年轻女子的样貌恢复过来。当时看到司马空侯愣愣站在前方,便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司马空侯恍然间只以为自己见到了天上仙人,竟一直呆愣着。好在他也是经了不少风波的,忙恢复平常声色,心里盘算着面前的女子是何方人士,又是怎么进入司马府邸的。
可三言两语寒暄过,司马空侯立刻明白:面前千娇百媚的女子,正是平日不常见面的那位老妇,也正是护佑着自家的那千年蛇精。一时间他心中狂喜又震惊:喜的是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爷爷的恋人,而且还是这样一位万中挑一的美人;惊的是面前的女子这么多年都一直护佑着自家,如今突然以年少容貌相见,不知有了什么变动。
司马空侯一生戎马,偏偏在女色这一关栽下来。他回到书房左思右想,竟给他寻了一个荒诞不经的理由出来:那蛇精必定是经年不近男人,寂寞难耐,此时换了副美女相貌出来,正是要勾|引自己。
他便一边冷冷咒骂着那荡|妇,一面却又无法忘记女子的动人体态和姣美容颜,如此辗转了好几日,终于按捺不住了。
董诗诗听到这里,觉得司马空侯真真是可憎可厌,便道:“他一个凡人,难道还能奈何得了那女子么?”
“能。”空远说着,脸上现出一些愧疚之色,“这事说起来,还是和我有一些关系的。”
原来这庆阳城中除了空远,另外还有一个道人,也是道行颇深,有些名望的。但他心术不太正,常常为了金银钱财做一些为空远不齿的事情。空远心里已经打算着遣其远走,但想到虽然所属不同,但那道人也是为庆阳的百姓做了一些好事的,便存了一些看他以后怎样做的心思,没有干脆利落地动手。
司马空侯这种无耻心思,自然不敢找空远,那道人便成了首选。
“若不是我太过心慈,那女子也不至于出了后面的事情。”空远一面说着一面摇头,很是不安。
司马空侯向那道人寻了一些迷烟迷药,就在家中布置起来。说起来这样的手段他也是第一次用,毕竟他有军功,有权势,而且又是四五十岁,尚算硬朗高大的,那些个侍妾大部分也都是心甘情愿跟着他。虽然心怀惴惴,但司马空侯还是把迷烟放好点上,迷药也掺进茶中了。那道人是有能耐的,纵然蛇精是千年修行,但它对司马家人并无防备之心,又加上司马空侯说要与它商量自己旧日恋人迁坟之事,自然心有牵挂,对旁的事情就不那么在意了。
等到蛇精发觉身体绵软,昏昏欲睡,已经太迟了。
司马空侯将自家情况详细说与道人听,道人配药也花了不少力气和心思。那迷药迷烟只是让妖物无法动弹,却还不至于昏厥以致现出原形。司马空侯眼看面前的美人摇摇晃晃,脸色微红,心里早痒成一片,急急揽着就往床上去了。
“真恶心!”董诗诗终于忍不住狠狠叱了一声。那司马空侯竟是色胆包天了,连一个精怪也不舍得放过。那女子还是护佑着司马家那么多年的,又是自己祖父的恋人,怎能下得去手?
穆醒天也是脸色阴沉,许久才轻轻说了一句:“人心不足。”
阿葵眸色深邃,淡淡道:“我可不信那蛇妖就这样任人宰割。”
空远点了点头:“她是反抗了。”
可那些反抗,竟都被道人预料,已作了种种防范。
司马空侯的床上贴满了符咒,那女子一躺在床上,才发觉自己连睁眼都不得,原先尚有的一丝力气,更是无影无踪。她咬着牙紧紧闭眼,任司马空侯在身上蠕动抚摸,硬是不出一丝声气。
司马空侯也是过分兴奋了,见身下女子一声不吭,竟是毫无乐趣,便伸手扯下了两张符咒。那符咒各个是什么作用,道人一早已经与他说明白,此时他扯下的只是让女子无法出声的符咒,自以为没有什么大关系。
但这个禁锢一解开,女子立刻开口尖啸。司马空侯的卧房里顿时起了一阵狂风,他抱着被子愣愣看着那狂风将符咒纷纷吹散,而床上温香软玉的美人慢慢坐起,一双美目竟是血红的。
“司马空侯,此仇不报,便枉了我千年修行!”蛇精一字字说着,愤怒得几乎要目呲尽裂。
司马空侯此刻仿佛是被迷了心眼。女子光裸着身体站在他面前,虽然说着仇恨的话,但他的注意力却仍在她的窈窕身子上,竟然迷糊着将脑中所想的都说出了口:“你不过是一个修炼成人的精怪,本来就比我们人低了一等,还在意这种事情做什么?何况我也是姓司马的,我祖父碰得,我竟碰不得?”
女子身子剧烈颤抖,厉声尖叫。那声音如此凄厉,竟把整个庆阳的人都惊醒了。自然也包括空远。
等到空远赶到司马府邸,只见到一地狼藉,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人受到伤害,包括司马空侯也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兀自愤愤不平。
空远却大为不安,连夜赶到司马氏的坟地,果然见到司马空侯祖父的坟已经被掘开,尸骨消失无踪。
“……她定是伤心欲绝,再也不想见到司马氏的人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爱恋的故人。”董诗诗同为女人,自然就更懂得这样的心思。但阿葵和穆醒天都关注到了另一件事情:“据你这样说来,那蛇精与司马氏决裂,已经是颇久以前的事情了?”
“对,距离现在,也有大半年了。”
“那,为何司马空侯和司马家,是现在才出的事?”穆醒天不由问道。
“这也是我疑惑的。就连鬼域,也是最近才出现的。自从鬼域出现,庆阳就越来越多怪事。但所有的怪事,似乎都不及司马家的那些更凶险。早前我去司马家封住那院子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那蛇精的气息,所以我确定这些事情,的的确确是与她有关的。”
阿葵听完,从椅子上跳下,道:“既然这样,不要等了,我们再往司马家去一趟!”
说完才要转身,面前的空远便愣了一下。
董诗诗和穆醒天同时转身看向门口。一个只有半边身子的人倒吊在门上,正咧着半张嘴对他们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