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鬼图 第二十五章 蜈蚣敖足
作者:苏凰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说是黑影,那黑影旁却有着无数根节足,看得董诗诗浑身发毛。

  那巨大的黑影又说话了:“……是你?”

  玉直看看董诗诗,又低头看自己,才问道:“谁?”

  洞口卷起一阵狂烈风暴。那黑影腾空飞起,一会从洞中落下一个人来。不,应该说是半个人——上身是一个男人的上肢,下身却是巨大的摆动的蜈蚣身体。

  董诗诗顿时一阵恶心,不由退了两步,护住穆醒天。

  那半人半妖的玩意儿笑出声来:“他已经很熟悉我,你何必做出这幅样子?怎么,连我也不记得了?”

  玉直却也站得不近。即使看了多少次,他依然觉得这个怪物是恐怖的,好像玉今倒与他可以说上一两句话,自己从来连看都觉得不适。

  “好吧。”等了很久,洞中没有一个出声,那家伙身下的蜈蚣身躯上节足爬动,往董诗诗这边过来。董诗诗一时惊慌背脊贴上了穆醒天的身体。一只粗壮的手伸到了面前,直接抚上她的脸。“我是敖足,真的不记得了?”

  靠得近了,董诗诗看清楚了敖足的模样:方脸长额,头上光溜溜的没有一根头发,浓浓的眉毛下是一双稍稍眯起的绿色眼睛,带着好奇又好笑的打量神色。

  她的记忆中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自然也没有对这张脸的印象。

  看似明白了她想说的话,敖足放下手,有些失望:“真是抹得一干二净。”

  其实,看惯了,那半人半蜈蚣的身子,至多也是怪异而已,并没有太多的诡怪之感。董诗诗一面感慨自己这个世界走一遭之后真是大开了眼界,一边迅速在心里整理信息。敖足放手后退,她便问道:“是你将他伤成这个模样?”

  玉直脸色一滞,飞身跃到董诗诗身前,忙不迭说道:“不要伤她。无心之言而已。”

  敖足挑了挑眉头,沉下一张脸:“你又是什么东西,配与我说话?平日厌弃我,今日为了这个女人可以与我争执?玉今真是有个好弟弟,这天下真可唾手了,哈哈哈哈!”

  玉直脸色变了又变,终于还是忍了他的冷嘲热讽。争天下与保护一个女人,在他心里没有太大的差别。二者都是他心属之物,只不过后者还朦朦胧胧,不甚明了而已。

  “是你将他伤成这个模样?”董诗诗突然冷冷又问了一句。玉直冷汗又冒了出来:面前这个敖足,可是千万惹不得的。

  只见敖足将眉头蹙起,慢悠悠问道:“是我,又如何?”

  “……为什么?”董诗诗深吸了一口气,又问。

  敖足似是来了兴趣,绕了两圈,不回答她问题反而问道:“你知我是谁?”

  董诗诗咬紧了牙关,不知为何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玉直却从未听玉今提过这个怪物的来由,虽然好奇,但玉今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就从来不说,他想问也没有门路,这时也来了兴趣。穆醒天感受着董诗诗身上的温度,胸口渐渐暖起来,便压低了声音对董诗诗说:“……他……不好惹……你走……”话未说完突然惨叫一声,后面的半截叫声被他生生堵在了口里。

  董诗诗惊恐转头,看到的就是穆醒天被从洞壁中破土而出的无数节肢紧紧抓住的模样,那些尖锐如刀的节肢尖端深深刺入他的身体,划破或仍流血或已经痊愈的伤口。

  “醒天!”董诗诗尖叫一声,几乎是不加思索地就咬破了手指、扯平袖子就要画。

  但手臂被紧紧拉住。

  “你不要命了么!”玉直也急。眼前穆醒天受刑的场面他见得不多,但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董诗诗不顾自己身体虚弱和驭鬼力的反噬,倒让他又气又急起来。

  董诗诗无法挣脱,扭头狠狠咬住了玉直的手。玉直吃痛,但怎么都不肯放手。董诗诗咬得越来越深,口中尽是血气。

  “……好啦。”敖足懒洋洋地说,一挥手,那些从洞壁中生出来的节肢全都松开,迅速缩回洞壁。很快壁上恢复如初,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穆醒天身上新鲜的伤口鲜血淋漓,还可看出发生过一些可怕的事情。

  玉直放手的一瞬间,董诗诗直接往穆醒天身上扑了过去。她此刻心里有痛也有恨,几乎分不清是痛更多还是恨更多。而穆醒天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才发出一句:“还、还好……”

  怎么会还好。董诗诗已经分明嗅到,那血里就有熟悉的腐臭味道。那些节肢有毒,她猛地意识到。

  敖足站在洞口,问:“你现在可知我是谁?”

  “我要毁掉的怪物。”董诗诗转身,死死盯着他,毫无迟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答案令敖足有些诧异。他眼里有一些惊叹和好奇,随即哈哈笑了,良久才道:“我是鬼主释竹的人,敖足。也是鬼界负责刑法之术的唯一一人,若你还记得,可称我为刑者。”

  董诗诗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了心里,更将他的模样死死记在了心里。她从不知道穆醒天在自己面前被伤害,会掀起心中那么狂烈的巨浪,太激烈了,简直要将面前的人挫骨扬灰,她才可能平静。

  玉直被她的神情吓到,小心开口:“你……”

  董诗诗转头看他。那眼神里是冰凌一样刺骨的怨恨。玉直心沉了下去:她连自己也恨上了。

  “其实原来要用你的。但你太珍贵,他舍不得,而这个男人送上了门,不用白不用。”敖足舔了舔嘴唇,“有驭鬼力的血,真是太美味了。我无法跟你形容,若不是主人有令,我真想一次将他吃掉,连骨头都不留。”

  “这就是你的刑罚?”董诗诗冷笑。用死来威胁人,却是低级了。

  敖足慢慢摇头:“不,这是最初的想法。后来我吃饱了,才发现其实折磨他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