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后面没有我爱你 第50章 你以为你值得他这么做?
作者:箫琦梦1209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莫语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石膏上的英文,然后轻轻的转身,对我微笑着,说,初燕,你看你,就这么不小心,才这么一段时间我又到这儿来看你了!

  莫语的声音柔柔的,说出这么一番微带抱怨的话也颇有味道,听的人心里很是舒服。莫语虽然并不常见,但她对我的确是好。我看着她就笑了,说,莫语姐,我也不想啊,可能是我最近人品不怎么好,老是被雷劈......

  莫语淡淡一笑,说,初燕你还是这么幽默,看来伤势也不那么严重了。说着,她将一个漂亮的篮子放到我床头上,里面躺着几个诱人的苹果和几只精致的荔枝,上面还盈盈地晃动着晶莹的水珠,篮子的里圈还放着一圈鲜花,五颜六色的煞是美丽。这个篮子完全就不是装水果的,简直就是装艺术品来了。

  莫语静静的冲我一笑,说,没什么好送的,也不知道你缺些什么,生病就多吃些水果吧!今天我是来找小言的,有些事情必须跟他说。然后就转脸对莫言说,小言,你跟我来一下吧!

  莫言点点头,看了我的石膏腿一眼,跟着莫语出去了。

  帅哥美女一出去,整个房间就显得有些黯然失色了起来。非主流小姑娘兴冲冲的问我,刚刚那个帅哥是谁啊?

  我低眉,端详着那个漂亮的水果篮里的水果,说,就是我以前的上司。

  小姑娘更兴奋了,啊,原来那个就是你的上司啊,你果然说的都是真的,他还真是个美男,对了,那后进来的那个气质美女是谁?他女朋友吗?

  我摇摇头,说,不是,那是他姐姐,他亲姐姐。

  小姑娘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对于我着重说出的“亲姐姐”三个字感兴趣极了。大声嚷嚷着,真不愧是姐弟啊,长得都是极品,要是都去拍电视剧,那得迷死多少人啊......

  我被她超大的嗓门吵的有些耳疼,从那水果篮里摸出个苹果砸在她床上,以堵住她的嘴。

  小姑娘瞪着大眼看我,不敢相信的说,不会吧,姐姐,你真给我啊?

  我无所谓的点点头。只是个苹果而已,她没必要这么激动吧。虽然这不是我买的,不过莫语既然是送给我了,那也算是属于我的私有财产了。

  小姑娘又兴奋起来了,姐姐你真是大方啊,这可是乐好记的苹果啊,我都垂涎好久了,可惜只能远观不可亵玩焉啊!小姑娘大声的向我诉说了她的欣喜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对着苹果咬了下去。

  可能乐好记的苹果真的是有价值的吧,不然也不可能这么贵。对于我来说,它这么贵也算是物有所值了,因为非主流小姑娘吃完这大大的苹果之后就双眼一眯,会周公去了。

  房间安静的不像话,窗外的天空渐渐的不再明媚。我昨天还听非主流小姑娘说,今天早上的时候是晴天,到接近中午的时候,天就开始下雨,还嘟囔着说一定要盖好被子,不然伤着的关节会得风湿什么的。现在的天已经开始沉下来,就像是前些日子我把莫言那栋漂亮的小别墅给糟蹋的不成样子时,他那张阴沉沉冒着黑气的脸。

  铅块一样的云朵在天空中一来一去,仿佛莫言的脸,我盯着云朵愣愣的看,自己也不知道就这样发呆起来。

  突然一阵响声在“莫言的脸”上响起来,像是嚎啕大哭的声音。我一怔,愣愣的看天上的云从莫言的脸变成了百川捂着嘴巴,泪珠簌簌的掉下的脸,他倚着一堵灰蒙蒙的破败了的残墙,弯着的腰像弓一样,还在不停的拉大弧度,整个人从侧面看就像一个虾子。

  那张清秀漂亮的脸上,像小溪一样的不停的淌下泪水,我的呼吸一窒,那一刻,我的心脏疼痛感到消失了一样,他的发丝被泪水、雨水湿透。我不知道哪里来的雨水,可能是因为他现在正在我仰望的云端悲伤,同时感受我在地上仰望他的悲伤的悲伤。

  我到底是要表达什么意思呢?我到底是在想说些什么呢?百川额上的发丝被泪水、雨水打湿,贴在额头左侧。那白皙光洁的额头右侧,清晰的浮现一个触目惊心的疤痕。

  是了,我要表达的是百川额头上的那道疤痕,我想说的也是百川额头上的疤痕。这也是百川为什么右侧刘海偏长的原因。

  他是个那么清爽的男孩子,可是为了挡住那道疤,不得不将刘海留的长一点,略厚一点,挡住那道疤。最可气的是挡住那道疤不是为了容颜,而是为了不让我看见而自责内疚。

  那道疤是我弄上去的。在十三岁的时候,我弄上去的。我就是这么一个可气的人。

  十三岁那年,我们刚看见程豫雪的那一天。

  那天百川从外面干活回来。至于他干什么活我不知道,他也从来不让我知道,反正每次回来总是脏兮兮的。和从名车上下来的,才十五岁的程豫雪格格不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程豫雪当时没有什么表情的看着我和百川,然后向百川问路,打听一个男孩子的消息。他们说的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只是在不远处看着程豫雪那辆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车,还有他身上漂亮舒适的衣服。舔着干裂的嘴唇,眼巴巴的望着,谁又能知道我当时是多么渴望穿上那样的衣服,那些漂亮的衣服哪怕只有一件是属于我的,哪怕只让我穿一天,而一切,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都只是一种奢望。

  程豫雪不知道在跟百川说些什么,不时指指点点,那双漂亮的眸子还盯着百川看了好些时间,期间还皱过两次眉。我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我一直在盯着他的衣服,顺便连他的脸也一起盯了。以至于之后,程豫雪总是取笑我从小就是个花痴了。可是我的注意力是真的都在衣服上,我根本就不在乎他的眉皱几次,或者说是看百川几次,只要他愿意把漂亮衣服给我,我相信我连一眼也不想看他,更别提花痴了。

  程豫雪开车走的时候,曾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接着对百川说了一句什么。然后百川整个人都垮了下来,仿佛是斗败的公鸡,焉了的玫瑰,一下子缩水。程豫雪淡笑着上车走了。汽车绝尘而去,带走了漂亮的衣服,让我连奢望的机会也没有了。

  那个时候的我是多么的不懂事,不管不顾百川当时的忧伤,只想缠着他给我一件漂亮的衣服。百川露着疲惫的微笑,承诺我总有一天,一定会给我买漂亮的衣服。可是我并不想听承诺,我不知道百川实现承诺的日子是什么时候,但一定是很久很久以后,甚至是遥遥无期。

  所以我就任性的大吵大闹,甚至嚎啕大哭。那个时候的少女花季啊,叛逆的心里,我丝毫就没有想过和我同样年纪的百川,没有想过和我一样却要每天为了养活我小小年纪就要出去干活的百川的想法,我只知道大哭,只知道无理取闹。还要小小的百川不停的安慰我。即使这样,我也没有听进去他的话,而是挣开他的双手,将他猛地推开,推到他身后尖着角的大石上。然后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了永远不可磨灭的伤痕。

  晚上于莫倩找到我的时候,还把我臭骂了一顿,她说我没心没肝没肺,她说,你知不知道一个下午百川头上流着血不停的找我,你知不知道他连擦也不愿意擦一下,满脸鲜血找不到你害怕的哭啊。

  我看着于莫倩,我知道,她和我,和百川的感情。虽然她每天都要厌烦的看着百川的面条,每天都要跟百川掐架,但并不影响我们三个人在这静默的北道海,在这安静而孤寂的地方心底深处保留的少年情谊。

  我不知道一个男孩怎样才会哭,但是我确实看过百川哭,就想是我们刚懂事的时候,我们没有食物吃药饿死的时候,我们被拐卖到北道海的时候,还有我差点淹死在北道海那条河里的时候......细细一数,都跟我有关。百川,是因为很害怕吗?是很害怕我会遭遇不幸吗?害怕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叫林初燕的女孩,他少了一个妹妹,百川,他真的会难过的哭吗?

  百川不懂,他不懂我现在也是个开始长大的女孩了,心底会满怀心事,可是再也不会拽着他的衣角跟他分享了,在这叛逆的花季,我在百川额头上留下了一道永远也无法消失的伤痕,每当我看到那道疤的时候,我总是会难过好长一段日子,然后百川就会笑着安慰我,说,没有我的事,这都是他没有站稳的缘故,但是他越是这么说,我就越是悲伤,然后就会将脸埋在手心中呜呜的哭泣。百川总是这么倒霉,这种时候他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我明白他真的不怪我,也不知道该怎样让我诠释心中的悲伤。所以当我明白过来的时候,百川已经蓄上刘海了,不是很长,但是正好能够挡住额头右侧的伤痕。

  可是,他挡住了伤痕,却档不住我心中的裂痕。那道伤痕并没有这么轻,只是我当时不知道。后来才明白,那次的撞击致使他有轻微的脑震荡,伤口因为没有过多钱缝好,所以导致一到阴天下雨的时候,整个脑袋都无可抑制的疼,仿佛要疯了一样。一直到现在,医疗再发达,也治不了六年前这么久远的伤了。也许就是命中注定,百川的那道伤痕就像是梦魇,每每在梦中看着他额头上因为疼痛而流下的豆大的汗珠,每一刻,我的心脏也跟着疼痛到要消失一样,一寸一缕,都是我无尽的愧疚和心疼。我宁愿当时摔倒大石上的是我,也不愿他遭遇这样的苦楚......

  可是,我们最终还是无法抑制的苦楚,哪怕我们再也不用过小时候那种饥寒交迫的日子,我们依然还会是上帝手中心爱的玩具。是谁说过命运能掌握在自己手中,我们挣扎着尖叫了无数次,十几年,也没有摆脱命运扼住我们的咽喉,最终还是这个万劫不复的苦楚。而一切尘埃落定,我们依旧还在这场命运的喜剧里,做一个戏子。饰演着,你和我,零落天涯的结局。

  最远的距离是我和百川心的距离,最远的距离也是我和程豫雪的距离。这一生,我是百川心中的结,这一世,程豫雪是我命里的劫。我伤害了百川,程豫雪伤害了我。

  也许伤害我的并不是程豫雪,而是于未然。但这一切,都已经敲定了结果。在三年前那个有星无月的夜晚,因为我的牵绊纠缠,程豫雪最终淡漠的离开,所以,程豫雪名正言顺的与我背道而驰,所以,程豫雪堂而皇之的将记忆的灰色留给了我。

  可是,程豫雪,你还好吗?

  你的眼中总是盛满了那么多的忧伤。

  那么,你还好吗?

  但是我很不好,我压抑住三年多,却还是想你。思念弑魂,痛楚噬心。我又开始犯贱想你了,可是我不敢不能也不应该说出来,我想你!

  有人说爱一个人多长时间,就要用多久的时间去忘。可是我从十三岁到十六岁爱了你三年,又从十六岁到十九岁忘了你三年,为什么我还是没有忘记你,为什么你还是在我心中最深的角落,永不搬家?

  现在我们又相遇了,又在同一个城市,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了,可是,为什么你的眼中总是满满的哀伤,你不屑理会我,又怎么总会在莫名其妙的时刻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的身边,将你的哀伤展示给我。

  三年的时间啊,你过的还好吗?于未然又为什么没有给你安慰?以前,你做什么,即使是受伤,我也只能在你身后,捂着嘴巴哭,却什么也坐不了。那时候我总是感觉你是上帝送给我的一只最漂亮的布娃娃,而我却不能抱在怀里,我怕一碰你就会破碎,从而离开我的世界,可是即使我再小心,我还是被你驱逐出了你的世界。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王子,你有你的家族,你是云之彼端的天之骄子,而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是在尘土里卑微的少女。我们本不该有任何交集,可是,程豫雪,如果六年前你没有找上我和百川,如果我能对你的照顾少接受一点点,如果你能待在对我来说的城堡里,而我一生都只能无助的待在百川身边,那么,我现在是不是就不会这么伤感,是不是你就不会这么忧伤,是不是百川的额头上就不会就伤痕?

  你穿着漂亮的衣服,像个优雅的王子,和公主在晚会上跳舞,在黑白色的钢琴上弹奏你的人生,而我就会在北道海那个封闭的大山世界里一辈子,粗眉大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每天忙完了农活,搬着小木凳在门口晒太阳,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唠嗑,嗑瓜子。

  若是这样,有一天我们就是相遇了,见面了,也不会有任何交集,只能像陌生人一样一笑,然后擦肩而过。我们不会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而我不会为了这场以悲剧结尾的连爱情都不算是的痛苦中崩溃!

  若是这样,那该多好啊!

  泪水---

  满溢---

  流下---

  擦干---

  再流下---

  再擦干---

  如此循环---

  百转千回---

  最终零落,腮边满满都是泪水。此刻我多么庆幸非主流小姑娘睡得昏昏沉沉的看不见我的狼狈,此刻我又多么像她一样沉沉睡去,和周公下棋,虽然我不怎么会。

  门边轻轻响起推门声,我忙的抬起完好的那只手低头将眼泪擦干,便擦边低头干笑着说,雨下得可真大,全身都疼的不像话......

  我没有听见莫言或是莫语的声响,只是感觉有个影子一直站在我床边,也不说话。抬起头,我才发现,来的人根本就不是莫言或者莫语。而是那次在成子街外娱乐场所里给我化妆的陈姐。

  陈姐依旧是冷艳的装扮,冷冷的神情,手里夹着一支女士香烟。一瞬不瞬的看着我。她似乎看出,刚才的我,陷入了某场可怕的梦魇中。

  然后,她冷冷的笑了。

  吸了一口烟,陈姐对着空气吐了一个个烟圈,说,看来你就这么点出息,又想程豫雪那个男人。

  我睁着眼睛望她,眼中的泪水差点忍不住又要溢出来。陈姐冷笑着哼了一声,坐在我床边。然后又冷笑着看我,被于未然那个恶心的女人盯上了,你还真是倒霉。

  陈姐不顾我的惊讶与疑惑,又吸了口烟,然后随手将烟头抛在地上,用穿着小皮鞋的脚狠狠的碾在脚下。

  她冷冷的开口,说,林初燕,托你的福,我也被卷进了你们这场无聊的战争中。我今天是来警告你,以后你要是不小心被我弄死了,可不要来找我,去找于未然那个恶心的臭娘们就行了。

  我更惊讶的看她,她一口一个地骂于未然,却又说要弄死我,这其中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但是我却从她的态度明白了两件事,一件是于未然又要对付我了,但是不是亲自动手,而是让陈姐代她。另一件就是,陈姐是被逼迫的,而她现在来找我,百分之八十是想和我结盟。

  陈姐看了我一眼,说,林初燕,你想知道六年前,程豫雪为什么会找上你和你哥吗?

  我看着她,不由的大声说,你连这事都知道?程豫雪当时找到我们,不就只是想帮我吗?

  陈姐又是一声冷哼,讥讽我道,你以为你值得他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