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是吗……又回来这里了——啊!这个微弱的心跳声!我睁开眼睛……呃,刚才我好像是晕在冰身上了……我的头正贴在她的胸口,那个若有若无的节奏就在我耳边。
她真的,没有死啊!
虽然她的身体已没有什么温度,但也不是完全的,如死尸般的冷冷冰冰,她只是太累了,但她还活着!
冰,我对你发誓,不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请你不要放弃我,放弃这个世界,拜托你……醒过来……
“555~~~求求你小星!不要再这样了~~~”幻的声音就在我上方凄惨地回响,我坐了起来,她和邪还有孤星正挡在我们面前。
“怎么回事?”我站起来,孤星转头惊奇地看着我:“神?醒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震惊而无奈的表情还没消去,我把这一切看在眼里,那不是看见我醒出现的情感,有别的什么事,这样触动了他。
“啊!”他急转身用十字巨剑挡住了眼前猛烈敲过来的一把透出诡异紫光的锤,我哑然,没看错的话,那是魔锤·安魂曲?!被封印在卢恩王国某处的邪恶之锤,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持有它的人,是谁?
我的目光越过苦撑着的孤星,结果对上了星月那凌厉的目光。
“……”
太迟了,星月,他再也不是原来那个细致入微,温和可亲的牧师了。看见他这样狠狠地攻击我们,我立刻明白到这一点,他现在就是死灵手上一个活生生的娃娃,只听凭主人摆布。
孤星奋力用剑把他推开好几米,他皱了皱眉头,又再接再厉地冲了过来,我急忙闪到他们面前帮他们挡住星月的进攻:“星月!怎么能放弃?你怎么甘心做死灵的傀儡?!”没想到他竟也有这种程度的攻击力,而且我的感觉告诉我这不是他被操纵时赋予的,跟他在一起这么久,我从未见过他以武艺与敌人互斗,他一直抱着宽容的心态对待一切事物,并总是温柔地微笑着。可是现在他的神情却令人心寒,他没有原先我们遇见的死尸那样空洞的表情,从他脸上我几乎看不出他是一个被操纵的人,只不过,他的眼神告诉我,他会毫不心软地杀死我们所有人。
“邪!你先冻住他再说啊!”我们既然无法伤害他,就只有封住他的行动了,我边挡边喊。
“你以为我没想到啊?我试过了啊~~可是被他破了的说!星月好可怕啊~~~”邪回喊我,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喘吁吁。
我揪准机会一把反剪星月的双手,硬是制住了他,他不停地挣扎,我死死扣住他的手:“星月!清醒点!反抗死灵的命令啊!你可以的!”
“啊,你怎么醒了呢?本来觉得你就这样昏死过去再也别醒也算是我对你做的一件好事了,枉我还把你老爸老妈搞到你面前让你重温一下往事,你本来可以死得更好一点的。”
死灵还是坐在那椅子上幽幽地道,“想阻止星月牧师是不可能的,他现在只是个没有灵魂的空壳而已,何来反抗我的意志?”
他的话让我想到两件事,星月的灵魂,还有……爸爸妈妈的傀儡,他们都在哪里?我环顾厅堂四周。呃……那两具在冰旁边的骨架……那个,就是他们的尸骨么?可为什么……我看见了骨架间幻的银箭,那箭尾还留着淡淡的光辉。呵,是么,是幻解放了他们,也救了我……爸爸,妈妈,我会把你们带离这个地方的,这个肮脏的地方,不是你们的长眠之处。
那么星月的……?要命!那天花板上渐渐散开的银色雾霭,是他的灵魂么?
“呵呵,灵魂离开肉体后是很脆弱的,若没有肉体的保护,它很快就会灭亡。”死灵看见了我抬头看天顶的动作,很是“好心”地解释。
“你——”我怒不可遏地直视着他,“还有,你刚开始的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还能让我死得更惨吗?!”我有些嘲讽地说,刚才那些事,哼,那些事还不够我受的吗?我就不信还有比刚才更可怕的了,除非是那些噩梦……但现在他还有什么招能让我再陷入无尽的噩梦里?
“你想知道?那你是很想试试惨痛的死法了。”死灵站起来缓缓走下台阶,他伸出了右手,把掌心对着我,开始念一些古怪的咒文:“——梦魇召唤!!”他低沉地说,一匹梦魇在他面前出现。
“见过这个么?”
“废话!”我一边紧紧控制住抓狂的星月,一边盯着死灵,看他能玩出什么鬼花样,“你别白费心机了,要让这些东西再碰到我是不可能的,我才没那么笨。”
他没说什么,只是那群梦魇在我面前渐渐失去了原有的外形,变成了一条长长的荆棘,悬浮在空中。
“那也见过这个吧?”
“你要说些什么?”我很恼火,这些荆棘果然是梦魇变的,怪不得我每次碰到它都会被噩梦缠住,但死灵在我面前演示这些目的何在?“只要我不与它们接触,你造出来的那些噩梦就别想找上我!”
“你能躲吗?”他微笑着说,“不,你已经躲不掉了。”
我突然一阵心悸,眼前冰满是鲜血的脸一闪而过,她惨然地冲我微笑:“神,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要去那个世界了。”她脸上的血越来越多,很快我眼前充斥着满目的红色,刺眼的红。
天!我不自觉地稍一松手,结果被星月抓住机会突然逃脱了,他反手给我就是一锤,而我因为沉浸在震惊中来不及反应,被他猛击中肩膀。“呃!”还好有条件反射我往后跳了一步减少了锤的冲击力,要不然我的肩胛骨可能就……
“什……么……?”刚才,竟然又……“不可能……我明明没有碰到!”我喃喃自语。
“你早就被噩梦的种子缠上了,却浑然不知么?”他指着我的左胸,“你不如自己看看好了。”
我透过血肉看见了自己的心脏,那上面,缠着一条充满尖刺的、细长的荆棘……
“你刚才也说见过它了,你该知道它是干什么的,哦?”他奸笑着看着我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是什么时候……”我竭尽全力回想,我竟然早被暗算?!
“你很迷惘吧?为什么以往自己很快能忘记的不好的事,现在却总是变本加厉地缠住你不放,为什么自己老是有邪恶的情感,为什么自己越来越承受不住打击。”
我把眼睛瞪得越来越大,他说中了……就是那次!他之所以那么宽容地放我和冰走,原来早有预谋!“我和你们慢慢玩”,那是他说的,一切,都是他周密的计算下发生的必然!我们就是这阴谋的牺牲品……
“你心脏上那个小东西可是很聪明的,它知道在你心有迷惘、犹豫的脆弱时刻给你造点小麻烦,但我没想到你还是挺坚强的,我本以为经过那么多时间你早该被折腾死了。”
“呵,既然我知道了它的发动原理,我只要不再迷惘,你不还是拿我没办法?”我冷笑。
“不会呀,只要我愿意,也可以用强制的嘛!”
心,一下子抽紧了,我低头,看见那荆棘蠕动着把我的心脏越勒越紧,然后,我就又被迫再次承受了那些打击……
停下!停下~~~那些惨叫的声音……环绕我的凄厉的尖叫声刺激着我的耳膜,那里面有幻惊慌的高喊,有星月痛苦的呻吟,有兄弟们饱受折磨的哀号,有爸爸妈妈被砍的悲鸣,还有冰一次次颤声呼喊着我名字的声音!我快要受不了了!眼前的事物也开始恍惚不清,星月已经持锤朝我攻过来,魔锤·安魂曲透出的那圈紫黑色的诡秘光晕似乎在渴望鲜血,渴望死亡。
我已站立不稳,但还是在他攻击我的瞬间猝然闪开,他一击落空但毫不气馁,转身又跟上我,他的速度出奇地快。
他攻,我闪;他再攻,我咬着牙继续闪,那些尖叫的声音仍伴随着我,我越来越神志模糊,但我不能停下,星月凌厉的攻势让现在的我完全处于被动的境地,我不能攻击他,况且我现在根本没有攻击的力气,所以我只能选择躲避——虽然我厌恶逃跑。
“你挺能躲的。”死灵带着笑说,“这情况下还有这力气,我现在有那么一丝丝地佩服你了,但是——”
“啊~~!!神!救救我!救救我呀!!”眼前突然浮现出冰那张痛苦得几乎扭曲的脸,是爸爸用双手紧紧地掐住了她,他扭头冲我邪恶地奸笑,冰哑着嗓子拼命喊:“救我!神——!我好难受……咳!好难受啊~~~神!!”
不……我最不愿看到的镜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