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时舞……我的小时舞……”
温柔凄怨的女性嗓音,在红衣少女耳边轻语,那声音似是呼唤又似祈求,害她美梦生生被打断。
不过这声音显然无法把红衣少女从梦中拉出来,她迷迷糊糊翻个身,堵住耳朵,继续睡。
“祝时舞……醒一醒……我带你回家……难道你不想回自己的世界了吗?醒醒……”
女声依旧那么空灵飘渺,只是语气中添了份催促。
好吵啊……咦?回家?
沉睡中的少女这才想起来,对方口中的祝时舞不正是自己如今的身份么?半梦半醒间她还以为谁家的电视机开得太大声,原来她还停在异世界,这女人的声音看来是在呼唤着她。
似乎用尽全身力气般,祝时舞才好不容易将沉重的眼皮打开,茫然四顾,小小的房间里却不见任何人的踪影。
“时舞……”
这时,窗外庭院中的古树下闪出一抹碧色身影,是一长发及地的少女。惨白的肌肤与白绿色的衣衫略呈透明,加之周身飘动着点点萤火,月光下,那人如云如雾,似真似幻。
绿衣少女好像笑了,它摆动柔若无骨的小手轻声唤祝时舞:“来这里,我可以帮你。”
这造型……祝时舞还真分不清她是鬼还是仙。
看来这女人就是让她没法好好睡一觉的元凶。祝时舞踟蹰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起身从窗子跳到院中向那人走去。既然对方说能帮她回去,她索性就豁出去试试,现在的她可不愿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起身时,她顺手将枕下奚虹送的护身灵符揣进袖中。
祝时舞走近了,绿影却跑得更远。祝时舞只得继续跟上,而它却时远时近,似是在前方领路一般。像是怕祝时舞跟丢了,时不时会停下来等祝时舞一会儿。
穿过孙家的后院,翻过孙家后院的高墙,越过一条小溪,绿衣少女最终隐没在了一片枫林当中。
少说也被遛了两三里路,祝时舞有点烦了,在看到透着一股子阴森气的林子后更加气恼。
晚秋,枫树却正处风华之期,红影斑驳,叶落遍地。如此静谧的夜,一脚踩在干巴巴的落叶上,那吱吱嘎嘎的声音听在祝时舞耳中就好似是枯叶在哀鸣,让她不由鸡皮疙瘩一层又一层。
翠衣少女这时则完全没了踪影,显然,她是想要祝时舞进去寻她。
“妈的!烦死了!非要这么拐弯抹角么!”
犹豫了好一会儿,祝时舞一咬牙,撩起长裙,将绑在小腿上的匕首抽出,大步跑进枫林深处。
反正都追到这里了,就这么回去太丢人。
若那不知是人是妖是仙是鬼的家伙真有本事害她,恐怕也不会兜兜转转这么麻烦。
借着月色,祝时舞警惕穿行在枫林之中,搜寻刚才那一抹绿衣。
行至林中深处,也未见刚才那个绿衣女,祝时舞丧失耐性,正要打道回府回去睡觉时,前方一片反光与水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再走几步,前方竟有一湖,湖中心有一长发人影,正在戏水,远远瞧去貌似佳人。
虽然她祝时舞并没有偷窥的癖好,但还是忍不住躲在一旁草丛里盯着那人影,琢磨对方的举动和身份。
大半夜的,会在这荒郊野岭出现的除了她自己外,应该也没别的正常人了吧?在湖里玩的那么尽兴,莫非是传说中的人鱼?
想到人鱼,祝时舞顿时兴奋起来,两眼冒光继续盯着对方举动。
待“人鱼”好不容易侧身,以为能够看到正面的祝时舞只见对方左眼上那枚太极图眼罩十分之熟悉,她顿时失望至极从草丛中跳出:
“奚虹你大半夜的在这抽什么风?!害我以为是美人鱼,白兴奋了!”
奚虹被其吓了一跳,愣了一下露出茫然的表情望着祝时舞,不过马上那表情又转成了意味不明的笑容:“咦?你……居然偷看我洗澡。”
如果是初来的那几天,祝时舞被这么一个帅哥调戏绝对会脸红心跳不知如何应对才好,可现在的她已经来这个怪异世界半个多月了,早对这变态师父没了一丝想法。
所以,奚虹的话听在她耳里让她格外恶心,导致她接下来的一连串动作就是:弯腰、捡石头、丢奚虹、走几步、再弯腰、捡起岸边奚虹的衣物、撒丫子跑。
身后传来奚虹的怒吼:“祝时舞!你这个混账东西!!!”
没理他的吼叫又跑了几步后,祝时舞冷静下来了,考虑到以后还要跟着奚虹混日子,她也不敢做到太绝。转身朝奚虹挥动他那件红色的内衫,她冷冷把内衫挂在身边的一棵树上,然后抱着其余衣服继续跑。
“只留件内衫给我?!好歹留条裤子啊!你这个王八蛋!”
这次,奚虹的吼声没能再次留住祝时舞,只见她越跑越远,一身红衣很快隐没在了红枫林之中。
“啧……该死的女人,胆子越来越大了。”
奚虹轻叹一声,游至岸边,悠闲地梳起那头长发来。
奚虹腰下,一条丈余长红底覆黑鳞的蛟尾隐于水底,而蛟尾带来的龙息搅得水下暗流涌动,鱼晕虾昏,自水面上看去整个大湖却平静如常。
“好在,她并未发现我的尾巴。”奚虹颇感庆幸的叹了口气。
长发梳理完毕,黑色蛟尾一摆,瞬间化为一双xiu长人腿。奚虹上岸,扯过祝时舞“好心”留给他的红色内衫系在腰间挡住重要部位,弯腰拾起并没有被祝时舞一同抢走的佩剑,不疾不徐向她离开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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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又向前摸索了一段路之后,祝时舞再次看到了刚才那个绿色的少女。
只不过,少女的数量居然翻了一倍,变成了两个。
一棵通天巨树下,两绿衣少女一坐一站,双双望着祝时舞。一模一样的衣着打扮,一模一样的脸蛋,好在发型不同,祝时舞能分得出站着的那个长发披散的少女是刚才引诱她来枫林的那个,而另一个坐在树下长发简单束起的少女显然是陌生的。
“是人?还是妖?刚才的话是真还是假?”祝时舞丢下奚虹的衣物,神色一凛,手中匕首握的更紧。
“是人还是妖又怎样?”坐着的少女开口了,她眉头紧锁,面上愁云密布。“我只想求你帮个小忙,只有你才能帮到的忙,我断然不敢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