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时!舞!”
清晨,奚虹一声震撼霄宇的怒吼将满书房的人鬼妖吵醒。
睡的正香被突然吵醒,祝时舞眼都睁不开,她皱皱眉头,闭着眼睛抱怨:
“谁啊……大清早的让不让人睡觉……”
奚虹更怒:“睡个屁!你快睁眼瞧瞧自己都在做什么!”
祝时舞这才迷迷糊糊反应过来那声音是师父的,听他骂声都气的带颤音儿了,祝时舞似乎感觉到可能有什么灾难将要降临在她身上,清醒过来,猛的张开双眼,看到眼前的状况她脸“唰”的红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上玩的太疯,祝时舞衣领大开,半抹****暴露在外,白花花的好耀眼……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此衣衫不整的她,怀里居然还抱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
而那男人竟然还在沉睡,屁股后头九条黑狐尾惬意的轻轻摆动着。
在看清那眉目如画,比女人还美艳的男人是谁后,祝时舞通红的脸霎时变成了黑色:“胤安?!SHIT!”
祝时舞本以为自己酒后乱性糟蹋了谁家的美男子,谁承想竟然是这死狐狸!天哪,这不亏大了吗?!
整了整衣领,祝时舞露出尴尬的笑容,扭头望向床边站着的奚虹。
扭头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脖子像生锈了一样,僵硬艰难无比,而当看到奚虹如今脸上那如修罗恶鬼般可怕的表情时,祝时舞觉得自己浑身都锈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这……师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真的……”
祝时舞可怜兮兮的望着奚虹,水汪汪的眼中似乎随时都能挤出委屈的眼泪来。
关键是……她也的确什么都不知道啊!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她只记得自己喝了很多酒,之后的记忆完全是一片空白!
“祝时舞你到底有没有廉耻之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居然!”
奚虹浑身发抖,皱眉望着祝时舞,他眼神中有哀伤,有失望,更多的是显而易见的盛怒。
朝歌、杜康、阿银,那几个不相干的早就狡猾的开溜了,寻求不到帮助的祝时舞茫然无措。
被他那种眼神注视着,祝时舞羞愧无比,又有些难过:“师父……你就那么不相信我么?我真的没有……”
但她这话说来,自己都没有什么底气……毕竟她也知道自己酒品差得很……
奚虹甩手,低吼:“我信不过的是喝醉了酒的你!”
此时,睡得香甜的胤安也终于被吵醒了,他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嘀咕:“什么事这么吵……呃……?”
胤安一下就发觉到自己恢复了人形,兴奋无比:“恢复人形了?!太好了!”
奚虹怒,一把将祝时舞从床上拽到自己怀里,像老母鸡保护小鸡一样死死护住祝时舞,而后质问胤安:“少给我装蒜!说,你昨天晚上对祝时舞有没有……”
奚虹的心在滴血……这可是彭鹿的身子,如果真的因为祝时舞的关系被糟蹋了,等他找到彭鹿该如何向她交代啊!而且,彭鹿是他的女人,彭鹿的身子自然也是属于他的!别的男人怎么有资格碰!
聪明如胤安,他一下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胤安扯过一旁的幔帐围在腰间,神情严肃的与奚虹对视:“若我与祝时舞真的发生了什么,你会怎样?”
奚虹的心“咯噔”一下,沉到谷底,他摇头:“不可能……你们不可能会……”
胤安笑了:“你既然觉得不可能,又为何怀疑我们呢?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奚虹瞪着胤安:“……她是属于我的,如果你真的对她下了手,我会杀了你。”
胤安眯起眼睛,看向茫然无措被困在奚虹怀里,受到惊吓的祝时舞。
站起身,胤安摇头:“时舞昨夜酒醉,抱着狐形的我入睡,我因太困倦随后也睡着了。之后不知怎么她脖子上封印灵气的鳞片丢了,我在睡梦中吸纳了她散出的灵气,提前恢复人形而已。经过就是如此,信不信由你了。”
“啊……”祝时舞似乎也隐约记起了什么,点了点头,“没错!我想起来了,我抱着狐狸模样的胤安睡的!如果他那时已经是人形,我就算是酒醉也不可能会抱他啊!”
胤安哭笑不得:“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祝时舞哼气:“意思就是,你的人形只会让我犯恶心。”
胤安皱眉:“你再说一遍!别以为本狐好欺负!逼急了我——”
祝时舞翻了个白眼:“我怕你咬我啊——”
见他们两个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打情骂俏”,奚虹面色更差了。
“休要再废话,时候不早,我们也该上路了。今日之事,就当是如你所说的那般好了,告辞!”
奚虹寒声对胤安毫不友好的说完这段话,拉起祝时舞转身便走。
见他们要走,胤安眼珠一转,轻笑一声:
“你真的相信我说的话?!我可是妖,还是最奸诈的九尾狐妖,你能确定我不是在骗你?!”
听到他的话,奚虹脚步停了下来。
扭头看着胤安,奚虹的右眸闪着阴冷的光:
“你到底想怎样。”
胤安叹:“恩公待我不薄,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我实在看不惯你对待祝时舞的态度。”
奚虹冷笑:“她是我徒弟,你凭什么看不惯?”
胤安看着祝时舞,眼里流露出同情:“你也知道她是你徒弟?但你知不知道,徒弟和那些与你定下契约的灵兽妖鬼截然不同!你把时舞当成契约灵兽,只知道如何使唤她,只希望他乖乖听话为你所用,这种态度完全不对。而且……你似乎把祝时舞当成了另一个人,你关心的只是这副躯壳,从未关心过这躯壳里装着的灵魂如何。”
祝时舞的心漏跳了半拍,她木然与胤安对视,轻轻点了点头。
胤安的话,句句说到了她心里,他提到的这些,都是她平时明明察觉到了,却不愿意去细想的烦恼。
她不细想,是因为太伤人了。虽然她只是一个霸占别人躯体的小偷,可能没资格感到不高兴,可她毕竟还是一个懂得喜怒哀乐的人,被关心却只是因为她这副躯壳,教她如何还能面带微笑满不在乎?!
奚虹一字一顿又问胤安:“你想怎样?!”
胤安低头想了想后,答:“斗法。”
奚虹面无表情:“赌注是什么?”
胤安:“我赢了,祝时舞的灵魂归我。既然你本就不在乎那躯体里装的是怎样的灵魂,倒不如把如今这个魂魄给我,你再换一个傀儡魂魄进去。岂不是两全其美?”
奚虹:“如果我赢了,你永世都不要再来干预我的事,也不可以主动招惹现在的祝时舞。”
“可以。”胤安起身,向门外走去,“准备好你的法器宝物,半个时辰后天狐台上见。”
“不见不散。”奚虹像是示威一样,更用力的抱住祝时舞。
祝时舞皱眉,有些厌恶的挣脱开奚虹。
她重重叹了口气,祝时舞唇边牵起一丝苦笑:“师父,我也想知道,我对于你来说……究竟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我希望听到实话,不管实话中不中听。”
说完,她抓起玉石罗汉床上的半龙之甲,戴好,大步离去。
凌乱的书房中,只剩下了奚虹一人。
正了正左眼上歪掉的眼罩,奚虹一声冷笑:
“意义?!脚夫,而已……”
只是,他这句话的语气,倒也称不上是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