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相思 第039章 宝斋合围(下)
作者:初葒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那叫冬采的女子吃疼,没有跪稳,摇晃一下,摔在地上。

  “叶添管事,若是想要找到闵某的罪证,也要先得善待人证才是,若是摔坏了,叶添管事去哪里找第二个去?”闵贤大笑.

  叶添粗鲁的将冬采揪起来后,冬采才颤巍巍的开口:“诸位大人大爷,小女子是春意楼的花娘,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各位大爷,竟又把小女子抓来……”

  “你只说那****可是听见闵大人吩咐下人了?”叶添心急,打断那人的话。

  闵贤却冒出来插嘴:“叶添管事,这求人办事,怎这般霸道,就不怕将人吓坏了么?”

  “求人办事?闵大人此言何意?”

  “莫急莫急,叶添管事这般性急怎能办成大事?冬采,今日在此,你实话实说便是。”

  冬采点点头,哀怨的说道:“诸位大人大爷,前几日这位管事大爷派人去春意楼将小女子抓去,给了小女子一千两,要小女子诬陷闵大人,不然便要小女子的性命,小女子不堪责打,便对闵夫人说了假话,这几日小女子反复思量,委实对不住闵大人,今日来此之前,这位管事大爷又威胁小女子数次说若不从便要将小女子抛到湖中生生淹死喂鱼虾,小女子实在不堪其苦,今天斗胆将事情和盘托出,还望闵大人夫人,能救救小女子。”话音落下,冬采脸上已然满是泪水。

  叶添已然恼怒:“你这****,竟来栽赃老夫……”话未说完,叶添扬手便打,不料却被顺喜拦下。

  “叶添管事,你口口声声叫冬采实话实说,如今遂了你的心意,你却要伸手打人,这是何道理啊?”

  “闵大人,定是你收买了这个贱货,施计陷害老夫……”

  “这从何说起啊?闵某可不知叶添管事的盘算。”说完闵贤瞥向明月。

  无视闵贤的目光,明月依旧摇着小扇,一副不愿搭话的模样,视线却不经意的扫过众人,几十个人,此刻也失了刚刚的沉寂,众人摇头点头的互相示意。

  “此次,闵某是受娘子之邀前来,若是只为看笑话,闵某便告辞了。”见明月不来解围,闵贤笑着告辞。

  “想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叶添说完便对众人伸手示意,有七八个人站了出来挡住了闵贤。

  闵贤大笑:“叶添管事什么时候学会了鱼目混珠这套,不是说今儿个来的都是各地的掌柜管事么,怎还有打手?”

  叶添哼了一声,转身向明月回禀:“家主,老夫所言句句为了家主,这闵贤定是出了银子收买了这个贱人,家主明察,今日定要查清问明,还老夫清白事小,叶家安危是大。”

  终还是把话都指向了明月,明月无奈,挑眉说道:“今日找各位前来,确是为了叶家之事,这花娘的话诸位可是听清了?”

  “家主是何意?”众人不做声,叶添急了。

  明月慢吞吞的开口:“这还不清楚么?叶添管事欲害闵大人清白,却反被花娘挑明了叶添管事的意图,本家主所言,可有错?”

  闻听此言,叶添大怒:“看来家主是非不分,恩怨不明,那就怨不得老夫了。”

  随即叶添下令,方才的几人均从裤腿处抽出短刀,正要向明月靠近。萧炼见情势不对,手中长剑业已出鞘,连同其他几人已经迎了过去。

  之前指认萧炼的男子此时亦抽出短刀,向明月扑来,环翠刚要阻挡,那人却先被顺喜架开了,随即二人缠斗起来。

  叶家的众人多是生意人,会功夫的甚少,此时也都避在一旁,唯恐被伤,不敢上前。

  片刻后,叶添带来的几人多数被制服,叶添见状,高声喝令,随即大堂外现出人影,为数不少,只是却没有人进来,窗棂仍是紧闭,门板纹丝不动,只有刀剑相驳的嘈杂声传进来,蓦然一抹血迹溅到了白色的窗纱上,众人倒抽一口气,不敢作声。

  明月起身站在环翠身后,却突然觉得背后似是有人,回头一看,闵贤竟不知何时躲到她身后来了。

  明月投去鄙夷的目光,闵贤淡然的无视。

  “闵大人,昨儿可是您许了承诺的,此时怎这般没了底气?”

  “许承诺的人该是娘子才是,若非如此,为夫怎会来涉险?”闵贤轻笑回应。

  明月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闵贤却依旧不依不饶:“娘子,莫忘了约定,为夫为了娘子可是险些连命都要搭上了。”

  明月恶狠狠地瞪了闵贤一眼,不再理睬。

  待众人均被制服,明月回椅子上坐下,慢吞吞的又摇起小扇,望着被绑了跪在地上的叶添不做声。

  叶添叫嚷:“你这个贱女人,竟然使奸计暗算老夫,老夫不曾伤你半分,你却出手这般狠毒……”

  不等叶添说完,环翠上去拎起桌上抹布,塞进叶添口中。

  明月失笑,道:“叶添管事,我敬你是长辈,唤你一声堂叔,不想却叫你真个儿将我当作了侄女小辈,肆意编故事糊弄与我,堂叔,莫忘了我才是叶家的家主。”

  “叶添给了你们多少好处,你们这般为他卖命?”明月转向被擒住的众人,拖长了嗓音。

  为首的便是之前指认萧炼的人,那男子不屑的瞥了一眼明月,不做声,其余几人也不做声。

  明月依旧笑意盈然,说道:“看在诸位这般嘴硬守信的份上,我为诸位指条明路,门外的人我是保不下了,但是在来人之前,若是诸位照实交代,我便能保下诸位的性命,若不然,便静等着与大堂外的兄弟亲友团聚吧。”

  言罢,明月半倚在椅上扶手上,场面就此僵住。

  约莫一刻功夫,门外的打斗声小了,窗上的血迹却越来越多,被擒的几人均有些动摇,明月再次开口问道:“诸位,考虑的如何啊?诸位收的钱呢,我是不会追回来的,若是还想留着命花用,便照实了说罢,这门外的动静诸位都听到了,若是还要拖延……”

  为首之人闻此,有些迟疑,门外的声音渐渐停下,男子连忙回话,道:“只要这位夫人肯放过我们几位兄弟,我等便如实交代。”

  “好。”说完明月起身,迎向门口。

  不多时,厚实的门板被推开,红艳的日光倾泻进来,一直拉长到明月脚下,明月抬眼望去,一男子出现在门外,身着铠甲,手执长剑,背光而立,身形俊朗,却看不清面容,只是明月脸上的笑容却清晰可见,怕是明月自己都不知晓,就在推门的声响过后,她的眉眼早已是笑弯了的。

  随后一群人涌进来,各个手执刀剑,却整齐有序,几个州府官员模样的人见到闵贤,似是有些惊讶。

  闵贤大方的上前拱手行礼:“各位大人,还真是巧啊,竟在此地遇上。”

  几位大人回礼后,一人开口:“闵大人监管科考自是忙的很,我等这几日也忙,抓悍匪,这才跟着承宣世子带兵出来,刚得了信,说是悍匪意图深夜洗劫宝斋楼,我等此时前来早作准备,不料想却在门外逮了个正着……”

  闵贤一脸喜色的上前寒暄:“哟,还真得恭喜各位大人,今晚可要庆功,算上闵某一份,同喜同喜。”

  “闵大人客气,这个自然,难得遇上闵大人……”

  正在寒暄之时,官员中有人吩咐将大堂中的人带回衙门审问,官兵正欲绑人,被闵贤拦下了。

  “诸位大人,这宝斋楼是闵某包下的,今日在此约见内子的娘家亲人,都是同宗家眷……”

  众人茫然环视大堂内,因被擒的数人被挡在人群后,也不曾看见,许久,承宣这边一人反应过来,吩咐众人道:“既是亲眷,便不带回去问话了。”随即转向一直沉默的承宣,问道:“世子爷,您看?”

  承宣点点头,道:“既如此,先将门外众人带回,明日再遣人过来张贴告示。”

  “这闵夫人在此,我等应当行礼拜见才是。”

  明月适时过来,对着承宣微微福身,随即开口,举止文雅,声音温润。

  “温阳见过兄长。”

  承宣点点头,不做声。

  “我等见过郡主。”

  客套数句后,有人询问:“世子爷,下官已然备下酒席,这差事交由副将便可,咱们是不是?”

  闵贤笑着打断:“就当如此,闵某有好些时日不曾与我这大舅哥同桌饮酒,今日众位大人做东,闵某定要去凑热闹才是。”

  “那下官这就吩咐下去为闵大人和郡主备马车。”

  闵贤拦下,道:“内子今日不便,闵某前去便是。”

  众人似是明了,随即便熙攘着离去。

  于是黑漆门板再次合上,明月坐回椅中,瞥见缩在一角的冬采,开口:“环翠,送冬采回去。”

  环翠出门后,明月拾起小扇,问向被擒之人:“如何?”

  男子开口:“谢这位夫人。”

  “莫谢,我也不难为你,我问一句,你回一句便是,可好?”

  “夫人请问。”

  “去年腊月初五,你们可去过杭州?去做何事?”

  “去杭州……杀人。”

  “何人?”

  “夫人您,以及一位中年妇人,那日我们几人候在绣庄门外,正欲动手却被几人缠住,待我们进绣庄时已没了夫人的踪影,我们只得去了夫人您的宅院,却空无一人,只得回去复命,后来又领命回去,逼问绣庄中的妇人,没有结果,只得灭口。”

  “我在来京路上数次遇袭,可是你们所为?”

  “是。”

  “除夕日清早醉仙楼外,可是你们?”

  “是。”

  “我到京后,你们可是在京郊伏击过一个女子?”

  “是,当日之命除了杀人,还要寻到一块牡丹模样的玉佩。”

  “记得倒是清楚啊。”

  “我弟兄几人自是身手不凡,对战一女子却耗费好些时候,刚略有些胜算时便被人打断,那人便是刚刚带兵的那位。”

  “今日门外众人可是你们一伙的?”

  “是。”

  “既知是你们做的,我虽有恨,却不会食言,最后一问,你们受何人指使?”

  男子看了一眼被堵上嘴却依旧在挣扎的叶添,犹豫一下终还是开口:“叶添。”

  明月放下团扇,吩咐萧炼道:“去开门,放他们走。”

  萧炼领命将人送走,复又将门关上,站回明月身侧。

  明月起身,对着众人说道:“诸位可是都听清了?”

  众人无话。

  “各位是不会说,还是不愿说?”明月轻笑,声音透出寒意。

  众人依旧无话。

  “若是不会,便逐出叶家,这做掌柜管事的本该耳聪目明,若是聋子,岂不是诓骗本家主,若是不愿,更要逐出叶家,无视家主岂能容下。”

  明月清清嗓子,坐回椅上,继续问道:“诸位,方才那人之言,可是听清了?”

  “听清了。”众人跪倒,异口同声。

  明月轻笑道:“甚好。今日我便将此人罪状列出,诸位看看此人该作何处置罢。其一,我执掌叶家第一日,尚未开口,此人便自言是老家主堂弟,身为叶家人,岂会不知家主在上,未有请示应允便不得开口的道理么?今日,亦是如此,此为不敬。”

  “其二,身为管事,不尽其责,不司其职,却整日在我与闵贤之间周旋,此为逾举。”

  “其三,闵贤既为我夫,饶是对错,自是由我决断,此人三番四次以向家主冒死进言为名,行挑拨离间之实,此为不忠。”

  “其四,老家主在世时,曾言叶家人不得习武,不得擅自豢养打手,诸位都在老家主面前立过誓的,此人竟数次公然携带侍卫出行,此为无信。”

  “其五,我自尚未出杭州始,便屡遭暗算,今日查实,是此人所为,意图昭然,此人今日亦是动了杀机,此为谋逆。”

  “诸位听后,可有异议?”

  明月话音落下,众人不敢作声。

  明月轻笑出声之时,恰逢那黑漆门板又一次响起,众人皆惊,连忙俯下身子不敢抬头。

  明月瞥了一眼刚进门的环翠,吩咐道:“去问问这人可还有话说。”

  “你这个贱女人,老夫为你与闵贤翻脸……”环翠刚一过去将叶添口中得抹布取下,叶添便破口大骂。

  不等说完环翠又将抹布塞回。

  “其六,死到临头尚不知道悔改,诸位说这算个什么罪名?”明月环视众人,又加上了一句。

  众人不敢做声。明月轻笑着侧过头:“萧侍卫,我听说你这剑来历不凡,今日可否容我一观?”

  萧炼跪倒,双手执剑,捧至头上。

  “芷扇,你来。”

  芷扇自明月身后走出,抽出长剑,恭敬低头递给明月。

  “芷扇,今日此人交由你处置,你可愿?”明月不接,却将头转向另一侧。

  芷扇轻颤一下,随即跪倒,道:“主子大恩,芷扇叩谢。”

  “去吧。”明月叹气。

  芷扇起身,走向正在扭动的叶添身前,望着满是惊恐的叶添,没有半分犹豫,执剑伸出收回,血溅满地。

  待芷扇将剑交回萧炼手上,明月轻笑,道:“刃不沾血,果然好剑。”

  众人或惊或喜,均不敢出声,微微抬头撇过一眼,便赶忙俯下身子。

  明月起身继续说:“今日在此,我向各位言明,闵贤为我夫,我亦将九萼牡丹交与他,以此为信,日后闵贤持此物去到各个商号银号,诸位皆遵从吩咐办事即可。再者,诸位只是行商作贾之人,谨守本分便是,我日后必会善待各位,其三,肃秋管家,诸位必是认得的,我日后有吩咐,自会有管家代为传达,众人若再敢妄加揣测,前车之鉴我业已给诸位看过了,望诸位引以为戒。”

  众人叩头,静等明月吩咐。

  “诸位回吧。芷扇,去给闵大人回话。叶艳娘,叶明珠,留下。”明月语气放缓。

  待大堂内只剩了寥寥几人,明月的脸又阴了下来,气恼的拍了扶手,斥责:“叶艳娘,你可知罪?”

  叶艳娘附身叩头道:“艳娘知罪,明知叶添狼子野心却隐匿不报。”

  明月轻哼,道:“只是如此么?”

  “还请主子示下。”

  “此时此刻,你可是还要糊弄于我?当日我吩咐你之事,怕是你故意拖延不报罢,当日你以为我是个任人敷衍糊弄的草包,百般无奈下只得阻我与闵大人决裂,意图借闵大人牵制叶添,你可是此意?”

  “主子英明,是艳娘糊涂,不该擅自决断。”

  “我只一句话告诫与你,浮云轩是我看重的,你既是浮云轩的管事,日后自有重用,若是一直这般擅自决断,还不若此刻我便换一个称心的人来。”

  “艳娘知错,日后必当听令行事,不敢再犯。”

  明月不再计较,吩咐艳娘回去。

  明月领着几人出门,门一打开,天已然黑透,大堂内的烛火将身影拉长,映在门外地上,明月有些想笑,终还是忍住了,提起裙摆向外走,迈门槛时明月觉得扶着她的手与往日有些不同,明月扭头,随即抿嘴微笑,道:“肃秋管家。”

  管家亦是微笑,回道:“老奴扶二小姐上马车。”

  明月不再言语,任由管家搀着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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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错了,偶不该看热闹,拖了这么久才更新,还是厚脸皮的说一句,看着好就收了吧。。。偶会好好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