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打得非常漂亮!护国大将军站在墙头上,眺望远方地平线的尽头。快、猛、狠。给西戎打的措手不及。更绝得是,那个小滑头也不知什么时候安排的,本应驻守勋阳城的薛副将竟也出现在了战场上。秘密与派出越南山而突然改道,绕至明阳城北方的三千精兵汇合,直行而上切入西戎后方,前后夹击,造成西戎大军退无可退,更加慌乱。
护国大将军的嘴角微咧着。
“要笑就笑,堂堂的男子汉怎能如姑娘般笑不露齿,腼腆给谁看?”身侧靖沅王手握马鞭,凉凉的道。
本是面目含笑的护国大将军立刻黑了半边脸,这小子!不过,“十九不在的这些天就是让你派去梦泽打探消息了吧!”
“怎说?”再上前一步,来到城墙紧边上,向下张望。
“哪有那么巧的事!西戎皇帝刚驾崩掐在闻人啸天请求停战的前一刻你突然下令进攻,在人家准备放下武器时杀了他个措手不及的”护国大将军不信的嗤笑道。
“就有这么巧能有什么办法?”靖沅王无所谓的回着,世间巧的事可多了!
“那闻人啸天派出通知各处守军紧急回营的传令者也是无故死在道上的吗?”护国大将军可清楚的很。
靖沅王回头侧瞄护国大将军“将军知道的可真齐全!佩服佩服”握着马鞭拱手一礼。
护国大将军大手一挥,挥下了那正行礼的双手。哼,这是那滑头未加隐瞒的消息,他想隐瞒的谁能查的出。比如,还有好多疑点是他所不知的。不觉间蹙眉深思。
靖沅王自然看见了护国大将军转变的神色,兀自一笑“操这么多心做什么,嫌你的寿命长吗?只管放心便是”这个老头想的越来越多了,不过关心则乱吗!
护国大将军的眉毛再次竖了起来,臭小子,安慰的话也说的这么令人吐血!真想一脚把他从城墙上踹下去。奈何这一脚下去不止自己伤心,都城里的自己那不让须眉的女儿也会哗啦啦的变成泪人儿吧。哎!要命啊。不过这场仗是赢了,接下来呢?
……
洪智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西戎降,纷乱了几十年的边关终于安定下来,百姓纷纷庆贺。而此次带军出征的靖沅王更是威名远播,极受拥护。
外乱已平接下来的自然是班师回朝,等待皇上的嘉奖!
……
“王爷”肖南山手执信鸽,拆下信条,递到靖沅王眼前。刚刚听到窗子有响动,于是走过去开窗察看,是只通体雪白的信鸽,而它对于肖南山来说并不陌生。
伸手,靖沅王慵懒的接过信条,展开。墨黑字体强劲有力笔锋独特上面写道“感谢王爷赏赐,草民收下了”没有标记,也没有署名。靖沅王一笑过后伸指一弹,雪白的细纸划着优美的线条落进屋内暖炉的缝隙中,引燃,一闪,消失……
西戎的粮草真的被烧了吗?没有!那不过是靖沅王一句话的事,那么庞大的粮草烧了岂不可惜。护国大将军想的也是对的,确实有一批粮草被靖沅王秘密的藏在明阳城周围的某一处有专人看守,只要事不成即可维持大军的正常用度。
但这粮草哪里来的?乃是靖沅王的朋友无偿提供的,这番情岂是一般的“朋友”能够做到的。靖沅王为表达对他的谢意,没动用的粮草加上西戎的粮草一起叫人给这位朋友送了过去,那代表着多大的利润不言而明啊!
“您也早点歇息吧,明日可就要启程了!”夜已至深,看着靖沅王还没有打算歇息的样子,肖南山在一旁悄声提醒着。
是了,明日就是大军拔营回都城的日子。但由于将士众多行进速度肯定会慢上许多。所以虽同一天启程,但官员们并不随军而行,会先一步在一列精兵的护送下赶回都城。
回去了!靖沅王起身,接过肖南山手中通体雪白的鸽子,顺着它的羽毛来到并未关紧实得窗前“去吧”放飞于漆黑的夜色中。一场战役打完了,预示着另一场战役的到来!这是宿命,是早就被安排好的征战。不战则亡!
……
这回都城的路上应是快乐的吧!回家了,虽是浓冬又有马车的颠簸可心情却是极好的。四匹马拉拽的马车里空间极大,宽绰异常。锦缎彩绣装点,暖炉、棋盘、书案、茶具物物完备。
“这里”绿意小手轻点白子已落。
“看好了,不许改了哦!”春qing看着棋盘不忘提醒总是想耍赖的人儿。
“不改不改”怕什么。绿意稍转头看着一旁的姑娘,反正下的再烂的棋也能让姑娘挽回的。心里窃喜的想着。
“就知道找帮手,那又不是你赢的”春qing知道绿意的那点小心思,自从知道姑娘会下棋而且还这么厉害后,帮助某人收拾残局就变成姑娘的任务了。
“可你输了!我没赢但我也没输呀”绿意翘起小嘴强辩道。
这丫头,靖沅王摇了摇头,太霸道了点!
……
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她的目光。原本侧坐的人儿突然掀起厚实的锦帘,看起来非常吃力,可并没有放手的打算。随着马车的不断前行,越是探出身子向着相反的方向看去。
锦帘掀开,自是放任冷气不断袭来,感受到寒意,正忙着混战的两个丫头均抬头,不解姑娘的行为。
“停车”靖沅王直接下令。
由于正走在县城里,所以马车的行进速度并不是很快,在听到王爷的命令后,驾车的肖南山直接停了下来。
姑娘不解的回头,注视靖沅王。
靖沅王眼神如炬声音低沉一字一句道“想做什么就去做!”
姑娘不解的呆在那里,没弄懂其中的含义。靖沅王本是抱在胸前的双臂松了开来一手指向窗外。
那一瞬间,似有霞光满室温暖了心田,刺亮了双眼,只那微微一勾的唇角轻易使人沉醉其中荡漾神智。靖沅王的眼色一暗星辉焦灼,春qing、绿意对看,确定刚刚……
再不去注意其他,姑娘愉快的避开绿意,打开车门,在肖南山的协助下跳到地面,拉着裙摆小跑的走了开来。
肖南山看着姑娘的背影,不解的挠着后脑“我眼睛花了?”
“没有”和肖南山同样在外驾马的十九好心证实前任共事者的所见后又轻巧踱步追赶不明去意的现任主子。
是的,在靖沅王的手指向窗外时,姑娘笑了,虽只是轻轻一勾仍伴着风情无限,真的要感叹,绝色就是绝色啊!
外面的抽气声清晰可闻,这样的女子出现在这普通的小县城里怎不让人惊叹!
“我去看看!”春qing跳下马车,也紧跟了去。绿意的小脑袋探出,好奇的张望着。外面好冷,还是不要离开的好。
……
回都城的路上多了一个人,明确的说是一个小丫头。好瘦好小,看着也就5岁。正是那天姑娘下车的目的。当时的小丫头缩在墙角,寒冷的空气轻易打进小丫头破败的衣衫,小脸漆黑只有一双大眼兜转着,看见来人时害怕的缩紧身子。
姑娘站在小丫头的身前不动,看了好些时候,才伸出细白的双手,微笑示意着有如小老鼠般惊慌的人儿。
当布满艰辛痕迹的黝黑小手搭在那双静候许久宛如最上好的丝缎般光滑细腻纤长雪白手上时明亮的大眼突显惊慌,脏兮兮的小手猛往回缩,但并未成功。姑娘握紧了,不是很重的力道,却能清楚的传达出她的坚持……
找了间客栈,靖沅王令同行的朝臣暂缓一天,几个女子这才帮助捡来的小姑娘梳洗一番,再饱食一顿。清净了面目后,众人在小丫头与绿意之间皱眉转动脑袋。好像!这个小丫头好像绿意呢。只是缺少绿意的圆润粉嫩,其他的,像,像极了!众人不觉啧啧赞叹,喂胖了以后指定会更像的,恩,不会错的……
本是被靖沅王无意中捡到的姑娘在回都城的路上又捡了一个小丫头,这可有趣了,要捡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
凌国都城——上京的郊外,大批人马在此恭候。前端骑着骏马披着裘衣绒袍的女子飒爽英姿眉目俊秀不似一般女子的体态羸弱。头上的珠钗简洁大方光彩丛生,嘴角处不易显露的笑容又融化了自身过硬的气势,在人群中一枝独秀,及其惹眼。
“来了!”人群中出现骚动,远处,隐隐有马蹄声传来。
骑着骏马的女子听后踱着马步张望,“驾”一匹骏马载着佳人抛下人群,先奔驰而去。此女正是护国大将军唯一的女儿楚瑾瑜,也是靖沅王的侧妃。
“父亲”楚瑾瑜快速骑行,来到护国大将军的马前伸臂相拥。
“哈哈哈”看到整年未见的爱女,护国大将军自是笑眯了眼,大力回拥。
“父亲,女儿很想你啊!”靠在父亲的肩头不舍离开。
护国大将军伸臂推开女儿稍许边仔细打量,边逗趣道“哦,只是想为父的吗?”说完接着哈哈大笑。
“父亲”不依的摇着护国大将军粗壮的手臂,眼睛却是打量着换上坐骑咫尺距离的靖沅王悄然红了俊颊。如此英姿的女子遇到心爱的男子也不免脱俗,娇态显现唤道“王爷”
靖沅王头轻点回应“瑾瑜,辛苦你了!”楚瑾瑜更是兴奋异常,激动难自持。
看着女儿的痴迷状护国大将军也只是无奈一笑,这个混小子不知勾引了多少少女的怀春之心!祸害呀……
辞了来迎接的众官员滔滔不绝的恭贺之声,别了共同西征的众人之后,靖沅王转道直接回府。
靖沅王府前漆黑大门全开,红毯一路外铺,仆役静立两旁恭迎。
靖沅王跳下骏马,打量四周几眼,楚瑾瑜牵着马道“王爷,父亲母亲均在大厅等候呢”
把手中的缰绳递到早已躬身一侧的小厮手中,靖沅王大步迈开,却不是向着大门的方向。
看到王爷直行而来,肖南山跳下马车,打开车门,春qing绿意带着姑娘捡到的小丫头在肖南山的帮助下小心着地。楚瑾瑜靖沅王走向马车本就奇怪,没想到从车上又下来个从没见过的孩子,不知何意。本以为,人全了,可以进府了,谁知从厚实的锦帘里又伸出一只嫩白的女人手靖沅王竟亲自去接,这……楚瑾瑜白了脸色。
靖沅王兀自扶着姑娘下得马车,牵着她的手,踏着一路铺开的红毯,拾阶而上,在迈过门槛前突然停步,握紧姑娘的手直视她的眼睛道“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但你记得,踏过这个门槛自此以后你就只是芙蓉”命令式的口语完全不给人拒绝的机会拉着姑娘的手踏进王府。那声音不大不小,但相信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身后的五人十九面无表情,小丫头不明何事,肖南山、春qing面带笑容,只有绿意翘着嘴巴不高兴的道“为什么是芙蓉?怎么不是百合呢,姑娘穿的衣物大多是百合图案的呀!”
哎!肖南山大掌一挥,拍下了绿意的自寻苦恼“管那么多做什么!”纷纷踏进王府,离开好久了呢!
台阶下方,楚瑾瑜站在那里,脸色难看极了。只有她听出来了,在那段话里,靖沅王的自称是“我”而非“本王”。嫉妒、愤恨在心内交织无处发泄,本是个好日子的,为什么要出现这个女人,为什么?可惜没人回答,上天安排的事谁又能多加质疑呢……
……
芙蓉,只属于靖沅王的这朵芙蓉花在这高墙深院的王府中又会有什么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