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成仙 第十六章 探寻阮府
作者:白衣送旧的小说      更新:2019-04-08

  话说男子那厢正努力翻红浪,白墨这里刚刚回到院子里,偷偷摸摸爬上chuang,要乖乖睡一觉,来个安分的补眠后续动作,没有料到左脚刚踏上chuang沿,背后就响起一个阴森森的声音,“我还以为,丫头远走高飞,和你家的狗私奔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胆子回来。可喜可贺!”

  白墨化作了一尊人形的骨化石,背上的汗毛都排排站好,风吹过一般不止息抖动。冤枉!民女冤枉啊!比窦姐姐还要冤!

  她僵硬的笑,马上爬到床上,拉起被子遮住头,鸵鸟一样说,“我要睡美容觉,有事请明天趁早!不送。”明天啊,明天,她的神仙第六感早就告诉她,明日是出门的好日子,赵大木头明天不走,今天晚上就一定被人架回去。

  只要熬过短短的几个时辰,她就能苦尽甘来自由放荡去了。

  赵瑜恼她逃脱问题的举动,一手就把被窝里的妖女拎了起来,冷笑,“我最恨敢做不敢当之人。没想到丫头也会如此。我更恨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之人,而你,占尽两者。罪不可恕!”

  白墨身上寒气阵阵,拉尖了嗓子叫嚷着,“救命啊!出人命了!要死人了!抢劫啊!强暴啊!强盗啊!……啊!!赵大木头,你敢打……你,你还打,我面子往哪里搁……呜呜……xxoo,你狠!……你打吧,打死我啊!……你还打……”

  院子里惊鸟四飞,扑哧扑哧的羽毛散落一地,真个是鸡飞狗跳中,小鬼们百分之百正经的凑在门口练剑,面色严肃,两眼贼亮贼亮的用余光盯住白妖女的门口。

  老天开眼了!

  黑仔奸笑着拉着歌月,凑在角落讲着泛滥基础的情话,两个人恋爱也不忘记抽出时间取笑一下白妖女,尤其是歌月,自从知道黑仔胆大包天一般是由于白妖女的鼓动,她喜悦的同时,出于少女的矜持,把暧mei打破的不满全部加到了妖女的身上。

  果然是一物克一物。

  众人看着白妖女双手捂着屁股,咬牙切齿,一拐一拐十分别扭地走出房子,心底里像是在大热天喝了一大口凉茶似的,快乐的全身毛孔都舒张起来。

  白墨狼一般的眼神扫过周围,瞬间所有呼吸在这一瞬间暂停。所有的雕像都像是矗立了千万年,风一吹,连睫毛都不敢抖动。白墨示威的扯扯嘴角,特地重点的关照几遍墙角的‘鸳鸯’,伸出两手指,摩擦了几下,对着黑仔做个两人间约好的手势,吓得黑仔直接从大理石雕像变为青铜塑像。

  她威风凛冽昂着头,姿势不甚好看的扭出了门,暗自骂娘,可就是没办法对赵大帅哥下手,只能安慰自己,“谁叫当年老头子千叮万嘱,大师兄不能欺负,人家弱,有气势的大师兄更不能欺负,因为人家强在骨子里。谁叫赵大木头一张脸长得太大师兄了,没办法下手啊!”

  一只脚迈出了门槛,背后阴森森的声音蛇一般绕上来,“怎么,又要出去?白墨!给我回去关禁闭!没有反省好,不许出来!”

  妈的,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白墨胆从怒边生,一腔愤懑之气即将喷出,一回头,就似乎看到老头子破碎的脸在赵木头身边晃阿晃,露出一口黄牙,阴险的笑着,哪里是一代名师、一带毒医,一看就是个猥亵到残害国家幼苗的老瘪三!

  不许欺负读书人(大师兄),不许欺负读书人(大师兄)!

  忍无可忍,忍无可忍!忍无可忍的时候,

  就继续忍着!

  老头阴魂不散的声音飘阿飘,飘的某只奋勇的妖女马上软趴趴,耷拉着脑袋,十分泄气的回房禁闭去了。她老人家忧苦愤懑,窝在房内数蚊子打发漫漫时光。暗中受了她指示的白玄则轻巧的避过众人耳目,消失于街口。

  土黄色的皮毛在奔跑中渐渐散去,露出细腻精致的白色卷绒毛,紫色的眼睛越发透彻,泛出水光幽幽发亮。它低趴在地上,腿脚转换之快,几乎看不到影子,耳边也无法捕捉到脚掌接触地面的声音。它踏着细沙地而过,沙面上却不曾留下任何痕迹,显然是到了踏雪无痕的最高境界。

  若是京都好斗狗赛犬的贵族看到了,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把它带回去。国君好狗,世道堕落,京都的贵族们为了一只优秀血统的狗大打出手是十分平常的事情。甚至有人倾家荡产只因为养育一条赛犬,自然,飞黄腾达也在一只犬上。世人长叹,生人莫如犬,时之至也。

  不过白玄绝对不同意把它那寻常狼狗看待,光是身为仙兽的自尊心,莫说是什么大官贵族,就是在天界,它对于那些讨好巴结意图驾驭自己的仙人们也是一脸的爱理不理,摆明了的拽!也因为脾气太倔,才会老是得罪仙人,当初若不是掌灯使君越级求情,恐怕它早就被贬出仙界,四处流浪去了。

  妖类,大抵是敢爱敢恨,极讲意气。所以它老人家才会为了掌灯使君的一段情十劳苦奔波,甚至不惜自己酷爱的草药,只为了得到现今主子的帮助。

  白妖女说:人世间的****纠葛,虽然繁杂,但是大抵逃不出一个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有热闹白凑白不凑,没热闹也要创造机会凑。

  白玄秉承妖女的教诲,身上寄了白妖女的一缕神思,马不停蹄的四处奔走,为了还掌灯使君的一份人情,它算是豁出去。

  但是,新丰城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即使是绕着城墙,用白玄超人一般的速度也要跑上几个时辰,更不用说其中七拐八拐,挨家挨户的搜查,绕过那些眼尖耳锐的侍从护卫混入大家氏族的内府,不花上两三天,基本上是做梦。白墨当机立断,指点白玄寻找人员混杂处探听消息,指不定哪位仁兄一时嘴快,就会把阮大小姐的家庭地址、婚姻状况、嗜好厌恶统统倒出来。

  白玄一听,也觉得在理,却把方法稍稍变通了一下。它毕竟是仙兽,利用驾驭百兽的神通,轻而易举的控制了新丰城内的野狗家狗,因为数量庞杂,为了避免招来爱管闲事的道士们,它强忍住要大发神威的yu望。

  一时间,新丰城内所有的狗都变成了它的眼睛,它的耳朵,四周的声音、景色、事情更是如洪水一般涌入白玄的脑中。它浅紫色的眼睛争得极大,眼孔处有金色光芒闪烁,像是一丸金珠,旋转波动,扣人心弦。大量的信息浓缩到它的六识之中,大部分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像东城门王掌柜和侍婢偷情,和尚庙里出现一个盗取香客供奉的香火钱的小偷,城内典狱官向犯人行贿,要挟他们与狗打斗……诸如此类,白玄都迅速的掠过。

  突然,它接受道十分重要的信息。一只家狗在一家破旧的小酒馆角落里听到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家狗匍匐在墙角,盯住一桌明显有了醉意的穷酸书生,他们衣着半旧不新,头发梳理的也不甚光滑,长袖上都是吃酒沾上的油渍,几个大男人十分小口的饮着酒,桌子上只摆了一个小木碟,装了些许盐末豆子。

  老板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这群穷书生,仗着是秀才的名分,硬是赊账不还,还每日在酒馆内大呼大叫,说什么,“天子呼来不上朝,自称臣是酒中仙!”呸,想学人家李仙人,也不看看自己斤两。

  家狗受白玄的指示挪了挪身体,竖直两只耳朵仔细聆听。酸儒先是摇头晃脑的吟了几首歪诗,唱了几句歪词,然后看看左右无人,凑到一起十分性质的讨论起新丰城内的几大单身美女,大有美女不能有,yy也自由的阿Q自我安慰法。

  几人喷口水洒热血,像是21世纪私下讨论***女主角般悉数了新丰城内的几大花魁,硬是把这些妓女的床上功夫说的是无与伦比销魂夺魄,大有自己亲身体验、杀伐床场的样子。

  可能是说的不够过瘾,毕竟妓女对于他们来说过于放荡,与金钱等同而论,都是上不得台面。于是一帮人就转头描述其贵族女眷大家小姐。

  其中一人自认为风liu潇洒,打着把描花画柳的折扇,做出世家公子的高贵态,悠悠道,“说道美女,自然要论一人。”一旁一位仁兄显然等待这个机会很久了,默契的接口,流着口水嘿嘿笑道,“公羊兄说的可是阮家的大小姐?阮影姑娘。”

  “正是。阮影姑娘,那容貌生的,算得上是人间绝色了。高而不巨,柳眉凝烟,杏目可言,瓜仁儿粉白的脸蛋,直如新剥出的鸡团儿,可谓比花花失色,比玉玉生香。据说当今圣上曾在此女十一岁之极,欲招之入宫,后来被皇后阻挠了,才不了了之。”

  没想到此时,旁坐的一个灰袍鼠目男却是嗤笑一声,眼里划过一丝怨恨的神色,“但凡绝色美人大多薄命。这阮家小姐每则美矣,却是个病秧子。自小到大,看了上十位大夫,从来不见效。更不必说她出身卑贱,其母是罪人之女,被贬为官府歌姬。其父也不甚喜欢她,一个花瓶,没有价值还要白养着,总是耐不住折腾的。”

  在座的其他几个书生同时叹气摇头,活像是自己心爱的器具发现了一丝裂痕,恨不得自己亲自上阵,把这个命途多舛的美女搂在怀里肆意安慰,细心呵护一番。

  白墨透过白玄的神识共享真看到好戏,想到要做红娘的任务,嘴角覆上一道诡异的笑容,本体银光一闪,一道隐晦幽暗的欲念之力就像是发线,悄悄的从家狗的身上顺着墙角的阴影爬出去。

  爬过高低不平的地面,再爬过遍布油渍的桌脚,然后迅速的雷击一般,刺进灰袍书生的大腿,进入血脉里,瞬间化作刺激阴暗欲念的激素,将他内心深处潜藏着的,被平常心所束缚的野心欲念统统释放。

  第一枚棋子。白墨微笑着在白玄的耳边念叨,拐弯抹角,才能导演一场经典的好戏。

  灰袍鼠目男先是猛地挺直脊背,然后眼珠子一转,用力吞下一口酒,蛊惑般低声道,“各位都是懂美惜美之人,如此良辰吉日,不如大家一同去阮府偷偷的看看美女如何?指不定哪位仁兄就能得到美人亲籁,岂不快哉!”

  “可是阮家家教甚严,女眷内府向来是不准他人进出的。”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在下是谁?在下就是阮大小姐的远方表亲,在下的奶娘也正是阮小姐的奶娘。各位可记得上个月从三楚之地来的宋家兄弟?”灰袍男怨恨的问道,掩在阴影中的面色扭曲纠结。

  “没想到乌兄竟然是阮家的表亲,失敬失敬!乌兄说的是江南第一富商宋百万家的两位公子?”

  “正是。此二人与我姑父关系极好,阮家上下没有人不吃他们那一套的。出入内府更是如入无人之境。若不是我表妹体弱多病,恐怕我姑父就是送也要把表妹送到宋家少爷的床上。哼,笑贫不笑娼,这长了狗眼的老东西!”

  拿着折扇的书生急冲冲的打断灰袍男的责骂,“乌兄就别卖关子了,其中到底有什么门路,不妨直说。这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liu啊!”一众男人相视一下,皆是渴望的盯着灰袍男,只待他说出秘密。

  灰袍男低咒几句,手一挥,倒了一大口酒入喉,被呛得猛咳嗽,他睁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道,“我等只需换身仆从的衣物,假扮是宋家家仆,给阮小姐送一些赏玩的小品。那么阮家内眷就是不设防的平地,可供我等驰骋纵横了。至于阮小姐的芳心,嘿嘿,就要看各自的手段了。”

  他胸有成则的说完,想到奶娘口中的表小姐如何如何美貌,如何如何多才,如何如何有着一身好肤色,酒兴上涌跟着欲火也是一片炙热。他早就存了入府探寻的念头,想好好亲近这个绝色表妹。更何况,母亲说他和阮家的小姐早就指腹为婚,只恨这个阮老头见财起意,摆明了要悔婚。

  虽然他想来生性胆小,不敢做事出格,但是心里却憋着一口气,恨不得将阮府上下闹个痛快。如今有了同行人,他当然要闯闯这禁宫似的软府内院,好好嚣张一番。纵然他因为愤恨嘴上都不屑阮家小姐的体弱多病,但是骨子里更是存着学习当年司马相如拐走卓文君的高超手段,最不济也可以来个霸王硬上弓,到时候,美色在怀钱财入怀,又可以气死那嫌贫爱富的阮老爷。做个财主地主,读此般破书又有何用?

  几个假儒穷酸聚于一堂,暗地里寻的是龌龊不堪的念头,当的时恶狼披羊皮,腐臭不可一查。众人听了乌兄的建议,先是惊诧,又故作镇定,尔后是眉开眼笑,欣喜若狂,甚至有几个得意放肆之辈摇头晃脑吟诵道:

  桃有华,灿灿其霞。当户不折,飘而为直。

  桃有华,灿灿其霞。当户不折,飘而为苴。吁嗟兮复吁嗟!

  酒馆老板听到了,虽然不懂意思,但是看几人眉目里****的笑意,十分不屑的呸了一口,“什么东西。一群色狼,还要做出道貌岸然的样子,指不定那天遇到山鬼,一个个阉了做个无根鬼!”

  白玄脑子里深思一转,让家狗看住这几个色书生,飞快的从他处赶过来,它可不管几个小丑是为何去的阮府,只要待他到了阮府,那么一切事情就都可以掌控。

  白玄却是奇怪,为什么诺大的新丰城,竟然贵族家中的消息都无法传到它这里,难道真的有高人在此地设法?看来是得小心点,它不敢狂奔,只能小跑,一路上更是小心翼翼的不去接触其他动物。一想到若是犯了错,仙力妖力被他人察觉,白妖女绝对不会饶过折磨自己的机会,它更是谨慎又谨慎,小心再小心。

  很快就看到那几个书生摇摇晃晃的往东城走去,它做出欢快的样子,摇晃着一身雪色纯净的皮毛,像是大户人家眷养的京犬,漫步尽心的远远跟在几人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