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有跟你爹学武艺?”姬云轩有些惊讶。
“这个……怎么说呢……”放松了下来,余坐怀喝了口茶,语气有些无奈:“爹说他这身武艺是杀人杀出来。至于我,他不希望我一辈子在杀人中度过。”
“可怜天下父母心呀……”颇有些感概,姬云轩完全可以明白余将军的想法,却也有些出乎意料。她一直以为像余将军那样一直镇守边关一辈子为国家效力的将军一定也会期待子承父业,期待自己满门忠烈。
余坐怀挑了挑眉道:“只记得你以前说话就酸的很,现在还是这样。”说着,摸出一个小布包来放在姬云轩的面前,道:“你瞧瞧,这多年不见,给你的见面礼。”
“哟!”姬云轩笑道,“还见面礼,行啊你。”打开布包却发现里面是一叠银票,恰恰,又是自己丢掉的那一些。
失笑的合上布包,姬云轩道:“好事留财不留名的石前救美人真大方样。”这小子真搞笑,偷了自己的又送了回来,美其名曰见面礼。
“你怎么不点点?”见她瞧也没瞧的合上布包余坐怀耐不住急切的问道。
白了他一眼,姬云轩道:“既然是礼,哪有当人面点的。小弟先谢过就是。”
“嘿,不点也算了,我可是送了你八百两。”眼睁睁的瞧见姬云轩笑眯眯的收下布包,余坐怀厚着脸皮开了口。
“八百两,我还以为我只丢了七百四十多两。”他好意思说,她也就顺水推舟的开口。余坐怀这小子虽然练了十多年的武艺,似乎性格还有些毛躁呀。
余坐怀嘿嘿一笑,“那可不是,我添了五十多两去钱庄换了一张银票呢。”
“还是那一句,谢谢了,我请你吃点心。”伸手将点心盘子向前推了推,姬云轩甚是不在意的回答。
摇摇脑袋,余坐怀也很不客气的拿了块点心扔进嘴里,一边享受,一边含糊不轻的说道:“不客气。”
姬云轩有些哭笑不得的扶着脑袋,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伸手道:“对了,我的东西该还给我了。”
“还有什么东西?不都还你了么?”
姬云轩伸手从脖子处拉出一根红绳,红绳的那一头连着一块玉佩。摘下来给余坐怀看道:“这是你爹给你的玉佩?当年你硬是扯了我的玉佩换走。现在你回来了也该换回来了。”姬云轩没好意思再说当年余坐怀还吵着让她做老婆的事情。在她看来这些小事都无所谓,主要余坐怀抢走的是娘亲的遗物,她珍而珍之,那是娘亲留给她最后的一点念想。
“嗨!这个东西啊……”余坐怀瞧了一眼就不再瞧了,两手一摊道:“我没带来。”
“什么?!”姬云轩有点不高兴,“你的东西我给你保管那么多年,你抢了我的居然不好好存着。丑话说前面,你若是给我弄丢弄坏了我可翻脸。”
余坐怀见她真的生气了,有些尴尬道:“我不是不好好保管,当时刚跟着师傅学武的时候总免不了磕碰,我怕真摔坏了就把那些宝贝点的东西一齐包好丢我师娘那了。你若想要,过几****去师傅那里取回来便是了。”
姬云轩表情微缓:“如此也好。”
“唉,对了,问你个问题。”余坐怀搔着脑袋一脸疑惑,“我到底是为什么要抢你的玉佩跟自己的换呀?”
晕,这小子居然忘了。想了想,姬云轩嘿嘿奸笑两声道:“你真想知道?”
“那是当然!”
既然你愿意下地狱那不送你一****对不起我自己?姬云轩愉快的想着,原原本本的把当初为什么余坐怀抢了自己的玉佩又把自己的玉佩送给她的原因给余坐怀说了一遍。
余坐怀听完先是下巴都快掉到地上,随即面红耳赤再后来坚决否认到底。
姬云轩愉快的坐着喝茶瞧着他脸色的变化也不理他的辩驳,瞧见碧秋来添茶水便一指碧秋道:“你不信便问碧秋是如何。”
碧秋好奇的看向坐立不安的余坐怀问道:“余小少爷想问什么?”
余坐怀憋了半天,只把自己闹了个脸红,却没问出来。还是姬云轩带着小小恶作剧的心理开口道:“碧秋你还记得当初为什么余坐怀扯了我的玉佩换走?”
碧秋当下边了然,忍着笑意道:“小少爷,这都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余小少爷也还小。说的话不作数。”
“对对对!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都做不得数。”余坐怀像是抓住了救星一般不停的点头。
“只是……”碧秋歪着脑袋想了想,终于忍不住笑道:“余小少爷当年离开是最后一句话恐怕大家都还记得……”
“天啊!”余坐怀捂了脸呻吟,“我又说了什么?”
“姬云轩……你等着我来娶你……你……你……”碧秋还未来得及回答,便有一道声音怪里怪气的模仿出来,还自动带了回音。几人瞧了过去,姬尘昕笑吟吟的站在不远处看他们。
“让我死了吧……”余坐怀深深的埋下脑袋。
姬云轩站起来笑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姬尘昕道:“快用膳了,爹让我来喊你们一块儿,不过我娘他们一会儿也在。”
点点头,知道姬尘昕为什么大摇大摆出现在院子里,又瞥见装死的余坐怀,姬云轩问道:“我都不大记得原话了,大哥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
苦笑了一下,姬尘昕道:“甭提了,自从出了这码事儿,我娘天天在我们耳朵边念叨,就算我不想记得也得记得呀。不过,这小子小时候没少给我找麻烦,这回算是扳回一局。时候不早了,你们准备下就去吧,我还得去安排下。”
别了姬尘昕,姬云轩坐了回去道:“好了好了,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玉佩要回来了吧。”
余坐怀蹭一下站了起来,决绝道:“你放心,明日我就去师傅那里把东西拿回来。说什么我也不能娶个男人。”说罢瞧了瞧姬云轩,又觉得有点尴尬,托辞去找父亲先走一步。
人都走了,姬云轩招了碧秋进屋帮她换衣服,上午那身是会客时穿的衣服,而现在她则需要换一身稍休闲点的衣物。本来以为武定候是什么人物,结果却是旧识。按照余将军同父亲的感情,无需要那么多繁琐礼节来撑场面。
“小少爷……”碧秋细心整理好姬云轩的衣服,有些犹豫的开口。
“怎么了?”
“您说余将军是从一品的将军,为何皇上还要封一个三品的侯爷给他?”
姬云轩对着铜镜照了照回答道:“侯爵是世袭,将军却是靠着自己打出来的成绩。这还不明白吗?”这皇上大概也是看出来余兮远不想让儿子上战场的意思,但是余坐怀又没有功绩,索性封了余兮远一个三品的侯爵,这样余坐怀便成了世子,日后顺理成章的继承侯爵的位置。
碧秋点点头,顿了顿思绪小声道:“那……小少爷,嫁给余小公子有什么不好呢?”
姬云轩转过身眯起了眼睛严肃的看着碧秋问道:“你是说谁?”
碧秋表情一滞,过了半晌才勉强开口道:“奴婢什么都没说。”
“……差不多时候了,我去了。”
看着姬云轩离去的背影,碧秋只能默默叹息。
……
到了宴客厅中,人也差不多都到齐了。满满一屋子的人看起来热闹的紧,其实当中有着微妙的氛围。几不可察的耸了耸肩,姬云轩上前给长辈们见礼、然后入座。神情些许恍惚。
落座后姬云轩明显感到两道目光一直紧紧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扯了扯嘴角无声轻笑,不用抬头她也知道是李姨娘。
随着姬少勤宣布开动的声音,席间只剩下进膳时碗筷碰撞的声音以及姬少勤和余兮远的谈笑声。
过了一会儿,走进来一个仆人,站在姬尘昕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姬尘昕站起来道:“余伯父,父亲说要吩咐小侄准备此间宴席,也不知道伯父爱吃什么,不过此时节城外秋水湖中的龙虾正是肥美时节,所以小侄擅自做主挑了一些上好的做好了给伯父尝一尝。”
余兮远哈哈笑道:“如此甚好,我在关外这么久,也真是想念都城的美食。谢谢贤侄了,难为你费心安排。”说罢又转脸对姬少勤道:“少勤老弟,你这几个孩子都很不错呀。我倒是也想多几个这样的孩子,只是无奈内人过世的太早。”
姬少勤嘴上说着哪里哪里,可脸上柔和的表情怎么也掩盖不住。
这时候李姨娘忍不住开口道:“余将军见笑了,昕儿最近随他父亲后面学习,家里很多事情现在都是昕儿在安排。”说着,李姨娘还特意示威般的看了姬云轩一眼。
姬少勤训斥道:“妇道人家,哪里容得你乱说话!余兄,见笑了。”
李姨娘虽然别丈夫训斥了,可她已经表达完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脸上并不见不悦,只是娇嗔的看了一眼姬少勤,随即安静下来。
姬少勤扫了姬云轩一眼,说道:“昕儿跟着我历练是有段时间了,再过些日子便可分一间天水的铺子让他先管着瞧瞧。轩儿,你离开学堂也一年多了,准备一下,下个月便跟你二哥一起跟着我学做事了。”
刚刚还眉开眼笑的李姨娘霎时间白了一张脸,要知道天水是离都城较远的县郡。夫君这么一开口就相当于把大儿子扔的远远的让其自生自灭。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什么,姬少勤极其少见的给了她一个凌厉的眼神让她不甘心的闭了嘴。恨恨的用筷子捣烂碗里的饭菜。
余兮远当作没有看到这场小小的纷争,拉着姬少勤喝酒吃虾,闲谈畅饮。
姬云轩顶着李姨娘怨恨的目光慢条斯理的填饱肚子,随后找了机会退了席,然而没走两步肩膀上又搭上一只爪子。扭头一看,是余坐怀。这小子似乎经过一顿饭的时间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想想也是,打小这孩子脸皮就厚,不知道做了多少让人鸡飞狗跳的事情最后都能不疼不痒的混过去,似乎现在长大了性格也没变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