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求生指南 第七章 惊魂夜
作者:二是一种病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时录端着用掉漆掉的厉害的托盘托着的晚饭站在房门口,此刻,他承认他有点胆怯,这孩子真的太能闹腾了。从被师父丢进房间后一直在尖叫拍打骂各种他这辈子都没听到过的脏话,足足持续了三个多小时,也不见中断一下下的。

  “师,师父。。。”时录扭头,委屈地望向身后的师父,他可不可以不进去啊?

  云爷爷握着老烟杆子背手而立,眉头深锁:“干什么,这么大的人了,一个小孩子都搞不定吗?”

  你们家的小孩我搞不定。听听,他刚刚听到的咒骂声好像不是华语吧?这是什么破小孩啊?时录腹诽。太恐怖了!

  耳边听到一声重重的哼气声,一阵疾风从他身边刮过,云爷爷已经夺过他手中的餐盘卷进房间,灰扑扑褪尽漆色的木门“呯!”的一声在他鼻尖拍上。

  瞧瞧,就这遗传基因,那是他能搞定的?时录摸摸差点遭殃的鼻尖退后,犹豫挣扎了片刻,还是把耳朵贴上了房门。

  “闹够了没有?”冷得掉渣的苍老声音,时录可以想象师父他老人家的脸拉得有多长,估计能赶上他的老烟杆子了。

  “没有!”尖叫,这孩子精力正充沛啊,不愧是师父家的孩子。时录暗自赞叹。

  “还有没有力气?没力气就给我过来吃饭。”满满的嘲讽意味,这位根本就不会和小孩子相处嘛。

  时录趴在门上**:师父你这是喂食呢还是拉仇恨啊。

  果然,一声更大的尖叫声后是盘子碗盘落地的声音。

  “不吃,不吃,不吃,就不吃,不吃。。。。。。”

  “混蛋!”咆哮了,就说他云家的人脾气都坏:“食物从播种到收获有多么的不容易你知道吗?”

  “管你去死。。。”云家出产坏脾气的熊孩子根本没道理可讲。

  “不懂得珍惜,你就等着饿死吧。”

  时录以非同寻常的速度迅速跳到一边,这才躲过了被撞翻的命运。云爷爷重重地拍上门,又一阵风地刮了出去。

  “把门锁上,她不认错就不给开门。”云爷爷气得指着他的老烟杆子抖啊抖。

  这个,不太好吧。时录纠结,会不会给孩子的心理造成阴影?

  云爷爷出去后,云抱朴抹着满头闹腾出的汗水发起了愣。她都闹腾了那么久了,那两个老头子竟然没有烦躁的把她赶出门。她跳下土炕蹑手蹑脚地蹭到门边,老大的门缝外是一把大大的铜锁,云抱朴沮丧地耷拉了肩膀,爷爷这是打定注意不放她回家了。爸爸,这时候应该在回琼州的路上了吧?妈妈,还在医院里忙的天昏地暗吧?扑倒在土炕,云抱朴抽抽噎噎地哭泣起来。满心的愤怒与委屈无从发泄,爸爸妈妈说过一家人会一直在一起,可是他们都食言了。想象着爸爸妈妈变成球一样的大胖子滚来滚去,她哭得更大声了。看爷爷的态度根本就不乐意接收她,而爸爸却硬要把她送过来。爸爸妈妈队和爷爷伯伯队在操场上奔跑着,脚下踢着一个抱朴球。

  “我不是足球。。。”

  云抱朴越想越憋屈,越哽越伤心,索性放开嗓门嚎啕大哭。

  时录将耳朵从门上拿开,愁眉:这小丫头片子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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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抱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她不小心睡着了。记得她和云爸爸到达这里的时候正是午前,都没来得及吃午饭,之前坏爷爷送来的不知道是午饭还是晚饭的饭菜应该还静静地在地上躺着,她之前有听到他没收拾就让人锁了房门的。现在四周漆黑一片,看来她睡了不少时间,还很有可能错过了晚饭。大大伸了个懒腰,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她在考虑要这样才能趁着天黑溜出去找吃的。

  突然,她侧了侧耳朵,几乎占据了土炕之上大半面墙的窗户外面,似乎有什么东西经过,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爸爸。。。”云抱朴不由心里一紧,像所有小孩子一样,她也怕黑。“妈妈。。。”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她。

  瞪着黑洞洞的窗户洞,云抱朴脑中出现了挥之不去的黑影,长长的身形,尖尖的爪牙,似乎,正从狭窄的窗缝之中一点一点慢慢地往里面钻。她很害怕,想过去拉上窗帘却发现这上下两排各三格的窗户竟然没有窗帘,只镶着半透明的毛玻璃。

  突然,一声诡异的鸣叫从窗外传来,犹如厉鬼索魂,被惊得寒毛耸立云抱朴终于没忍住大叫了一声:“爷爷啊。。。”

  隔壁屋正睡觉的时录猛地从炕上弹起来,开门、出屋、左拐、抬手,指尖都还没碰到铜锁,就感到脖子一凉,森森的寒意自身后传来。扭头看去,云爷爷就站在他身后,被摩挲得蹭亮的老烟杆子就杵在他后颈,阴森着一脸不认同的暗沉。时录摸摸鼻子醒悟了,灰溜溜地溜走。转过屋角,在确定脱离了师父的视线后,他一溜烟地跑到屋后的大树下,赶走那只惊吓到云抱朴的夜隼。

  而门内,云抱朴这会是真的哭惨了,缩在火炕一角的她完全忘了填饱肚子这回事,只是不要钱似的猛掉金豆子。从宽面条泪到细面条泪到珠串泪到最后的肿着眼睛含挂着两泡泪,边哭边不时的偷瞄两眼房门口,却一直没有等到有人来解救她,哭到精疲力尽的她终于没了力气,哭不出来了,窗外似乎也没了动静。黑暗中的云抱朴又饿又累又沮丧还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着记忆装着胆子摸索着爬过去,利落地拖下箱笼上的毯子,飞快的打开沉重的箱盖,胡乱将里面的物品都扒拉出来,然后整个人都窝了进去,盖上箱盖这才感觉安全了。可没过一分钟,她猛地掀开盖子直喘气,箱子里太闷气了。拽过刚刚扒拉出去的物品垫在箱盖之间,架出一条缝隙透气,再次躺下的云抱朴大大松了一口气,感受着箱笼的保护、被褥的安慰,终于满怀着伤心委屈睡觉了。

  一大早,云抱朴热得满身臭汗的被一阵阵唧唧啾啾的鸣叫声吵醒。她好奇地直起身,可一动就发现身体又酸又痛,一整晚卷曲在狭小空间里的四肢僵硬的堪比僵尸,脸上紧绷紧绷眼睛还涨涨的难受的痛。她是不知道,她目前的形象有多碜人,如果这会给她一面镜子的话她准会被自己吓到:头发乱成一窝,脸色青白无血色,眼皮又红又肿,眼睛只剩下一条缝隙。不过幸好房间里没有镜子,云抱朴对此一无所知,也避免了她幼小的心灵再次受创。她艰难地站在箱笼里,前后左右、扭扭甩甩活动好一会儿才感觉手脚又是自己的了。于是跨出箱笼,循着清脆的声音伏到炕墙上那一片偌大的回格窗边。

  透过毛玻璃洒落在屋内的阳光被蒙上一层梦幻的色彩,映衬得满屋老旧的家具都显出了别样的韵味。

  用了点力气才推开一扇窗棂,明亮的光线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用手挡住光线,捂着眼睛用力的揉了揉,直到觉得有点适应了,才继续往外窥视。

  窗外是一片平坦的空地,空地上散落着几颗巨大的树木。不远处的茂密山林,光影斑驳,林木扶疏,密林深处时不时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鸣声,啾啾戚戚,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影。云抱朴好奇地左看右看努力了半天也没发现是什么鸟在叫,倒是不经意间,似乎瞄见了树枝上灰松鼠跳跃的身影,仔细看去,却又只有树叶映着阳光颤动,明晃晃地犹如落满金粉。

  那个名叫时录的伯伯站在林前空地上,正在做着一种很奇怪的运动。举手投足之间看似绵柔舒缓,却又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随着他的举动如百流汇川一般在他双手之间慢慢凝聚成形,有种能毁灭万物的惊人气势。

  时伯伯好可怕。云抱朴不满地从窗边退开。

  屋外,时录抱元归一,收功。失望地看了眼空空的窗棂反省:竟然没有上钩,好可惜。不是说小孩子都是很好奇的吗?还是他的动作不够酷?气势不够吸引人?

  屋内的云抱朴一点点都没有感受到时录郁闷的心情,这会子她正抱着鸣声如雷的肚子哀嚎:她饿坏了。

  昨天被她打翻在地的饭菜果然还在原位,看来是真的没有人再进过这个房间。她踮着脚尖走到门边,贴上耳朵听了听,外面没有一丝声响。轻轻推动木门露出一条指宽的门缝往外看,然后失望地发现,门外没人,铜锁还吊着。回头,她蹲在那堆饭菜面前吞着口水,内心挣扎。

  好想吃。。。

  可是,饭菜都脏了。。。

  就捡上面没弄脏的部分吃,应该没关系吧?

  好可惜,原本盖在饭上的荷包蛋直接贴在地板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