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看着金芷，金芷向她微微地点一点头。阿九犹豫了一下，眼前形势比人强，她只得万般无奈地低了头，跪了下去。

　　阿九低着头，听方清筱训道：“你跑什么!你以为逃避就可以免除惩罚吗？象你这样不懂礼仪，不知进退的丫头，就算是我外公有意抬举你，寿王爷也未必肯要你!”

　　这地真冷，跪得时间长了不知道会不会得关节炎，阿九的耳朵自动将方清筱的话过滤出去。阿九知道，自已在章淑宁母女的心里卑微地比府里的下人还低贱，她们不可能有什么好话对她，所以根本不用记住她们说的任何话。

　　突然“呯”的一声，方清筱的丫头佩玉将厚厚一摞书摔在阿九的面前，吓了阿九一跳。

　　方清筱冷冷道：“这是‘女规’‘女训’‘宫仪’六本书，你自已好自为知吧。”

　　“啊？”阿九诧异地抬起头，还不等她开口，方思稚叫了起来：“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清筱抓住妹妹的手，暗暗捏了捏，侧头向金芷道：“七姨奶，我母亲有些不舒服，我们姐妹先回去，改天再来看春哥儿。”

　　金芷忙含笑答应。

　　方清筱紧紧拉着方思稚的手，将她拉出融萃斋。

　　看着方清筱两姐妹的背影，阿九倒有种做梦的感觉，今天怎么这么快就结束训话了？而且方清筱扔下那一摞子书是什么意思？

　　“傻丫头，地上凉，还不快起来!”金芷笑着，亲自走过来将阿九拉起来。

　　“她们，怎么就这样走了？”阿九傻傻地问。

　　金芷笑着拉着阿九向屋子走去，一边走一连说道：“傻丫头，她们不走又能如何。你马上就是寿王娣了，除非二小姐能做寿王妃，否则她们的身份可没有你尊贵。”

　　阿九惊奇地问道：“寿王娣比她们的身份高贵吗？”做为一个穿越人士，阿九对封建制度下的品阶等级并不了解，她习惯性地认为，王娣只是个侧室，是个妾，这种身份哪抵得上县主的千金小姐金贵。

　　一问一答间，金芷已拉着阿九走到房间门口，看着房间里一片狼籍的模样，金芷故作惊讶地失声问道：“哎呀，怎么乱成这个样子？”一边说，一边偷眼看阿九的神情。

　　房间里的乱七八糟的样子虽然也让阿九吃了一惊，不过她并不认为房间里那些东西和自已有什么关系，所以摔碎了也并不在意。看着金芷，阿九为难地说道：“乱成这个样子，倒没地方请奶奶坐下了。”

　　金芷见阿九这付模样，心里隐隐有些失望，嘴上却道：“没关系，你到我那边去坐坐就是了。”说着拉了阿九向她住的院子走去。

　　金芷一边走，一边接着刚才的话题向阿九解释道：“寿王娣当然比二小姐的地位高贵。寿王是皇室正支，嘉义县主这个头衔却是看在国公的面子和功劳上封出来的，二小姐只是县主之女，从来没有受封过，除非嫁给其它的亲王为正妃，否则，单从品阶上来说，她的身份怎么都不会有寿王娣高贵的。”

　　阿九笑逐颜开地点点头，这下可好了，以后就再也不用怕章淑宁母女了，“那奶奶刚才怎么不拦着方思稚，还要我向她们下跪？”

　　金芷叹了一口气道：“以我在这个家的身份地位，哪里拦得住二小姐？所以我事先就吩咐小玉赶快去找县主。我要你跪，只因为圣旨还没有下来。她们是你名义上的姐姐，姐姐要教导做错事的妹妹，我又能说的了什么？等圣旨下来，九娘有了正式的名份之后，再想做什么，就没人管得了你了。”

　　“原来如此。”阿九点点头，问道：“那圣旨什么时候能下来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现在正在给寿王选正妃，纳王娣的事一般要等王妃的人选决定之后才会下旨公告。”金芷怕阿九担心，安慰她道：“九娘放心，国公已经上朝递了折子，决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县主让大小姐送那些书来，说明她也很清楚这一点。”

　　两人说话间进了屋，金芷拉了阿九在身边坐下，丫环献上茶，两人接了，各自放在一边，继续说话。

　　小玉早将方清筱扔在地上的书捡起来，听到金芷提起，连忙递上来，小翠接过来呈在金芷的面前。

　　书沾了些泥，有些脏了，金芷看了一眼，向小翠道：“这些书脏了拿去扔了，再吩咐人重新买套新的来。”

　　小翠正要收回手，阿九连忙拿起一本捏在手里，向金芷笑道：“不用了，奶奶。我正嫌日子过得无聊想找些书来看看，这书也不是很脏，擦擦就可以了。”

　　金芷意外地看着阿九问：“你认识字？”

　　阿九点点头，这个世界使用的居然是简化字，这一发现曾让阿九惊讶不已。

　　“你什么时候学的？我怎么没听说过？”金芷继续问道，她自从进入国公府便听说章淑宁一直把阿九当下人使唤，连饭都不一定能按时吃到嘴，竟没想到阿九会认识字。

　　阿九被问了怔了一下，低头小声答道：“我爹没和大娘成亲前，在家教我的。”

　　阿九低头是怕金芷看出自已在撒谎，金芷看在眼里却觉得象是含了一丝对章淑宁的怨恨，不由问道：“那时你多大？”。

　　阿九想了一下，迟疑地答道：“五岁吧，他们应该是在我五岁的时候成的亲，时间太久了，我也记不清楚了。”

　　金芷点点头，国公府里的一切，她都打听过，自然知道郑百文与章淑宁成亲阿九进府的时间，忍不住叹道：“那么小开始认字，应该很难吧？难为你这么多年却都还记得。”

　　阿九只能回答说：“认字这种事情，只是开头难。只要学会了，也不用用心去记，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原来如此，”金芷道：“我原本想禀告国公后，给九娘请个先生讲讲这些书，真没想到九娘居然认字。”她迟疑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更浓，“我有件事想求九娘，不知道九娘能答应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