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金芷这么说，阿九吃了一惊，疑惑地看着金芷道：“奶奶快别这么说，阿九现在由奶奶照顾，奶奶有什么事只管吩咐，这么说实在让阿九承担不起。阿九只是担心自已没什么本事，耽误了奶奶的大事。”

　　见阿九一付诚惶诚恐的模样，金芷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只是想请九娘教我识字，不知道成不成？”

　　阿九惊诧地反问：“奶奶不认得字？”她以往和金芷院子里的人没有什么来往，并不了解金芷的底细，印象里觉得金芷是一个很有心机手腕的人，没想到她居然不认字。阿九看着金芷心里暗道：这样一个能干的女人居然是个睁眼瞎，真是可惜了。

　　金芷尴尬地一笑，摇摇头，问道：“九娘愿意教我么？”

　　阿九飞快地想道：教金芷认字并不是什么难事坏事，和她搞好关系，也有助于打听章重毅抬举自已的真正目的，于是点头应道：“奶奶肯要我教，是看得起我，阿九自当从命。”

　　金芷笑着拍着阿九的手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说完，向小翠道：“小翠，去把我那个红锦匣子拿来。”

　　小翠答应一声，走到一旁的梳妆台旁，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锦镶金的长方形扁盒子。金芷接过来，笑着递给阿九，“这个就当是我的束脩吧。”

　　阿九并不接，就着金芷的手细看那匣子，只见匣子上布满用金丝镶成的花枝，枝尖用各色宝石做成花朵。一看便知这匣子便价值不菲，更别说里面装的东西。阿九当即摇头道：“这礼物太贵重了，阿九不能收。”

　　金芷一手拉着阿九的手，另一支手把匣子放在阿九的手上，笑道：“什么贵重不贵重，总归只是个玩意。倒是九娘肯教我认字，真正是帮我天大一个忙了。”

　　金芷看阿九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九娘认字，所以不知道不认字的难处。我早就想找人教我认字，可是使唤的人里认字的全是县主那边的人，竟找不到一个适合教我的人。你帮我解决了这个问题，就象去了我心头一块大石，不管怎么谢，都不过分。”

　　在阿九的印象里，金芷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她既将东西送给自已便决不会再收回去，只得推让了两句，吩咐小玉将锦匣收起来。

　　既收了礼，阿九只能开始履行老师的责任，她想了下道：“时间久了，我也忘了我爹当初是怎么教我的了。我只知道，识字是个循序渐进的事，最好是先从简单的认起才好。我想外面应该有那种教小孩子识字的课本，麻烦奶奶派人去买本回来，我们照着那上面学，行不行？”

　　金芷自然满口答应，吩咐小翠去办。

　　阿九又道：“麻烦奶奶再给我买本字帖，自进府后我就再也没写过字，都忘了笔是怎么拿的了。”

　　金芷一一答应，又留阿九吃了午饭，方才放她回院。

　　小翠送阿九转身回来，金芷正等着她伺侯午睡。小翠一边小心地将金芷头上的首饰取下来，一边问道：“奶奶，您怎么现在就把那东西送给三小姐了？”她昨日帮金芷挑选送给阿九的首饰时，金芷特意把那东西挑出来放在一旁。原是准备阿九出嫁时，做为新婚贺礼送给阿九的，没想到金芷现在便送了出去。

　　金芷何尝不心痛，一半是解释给小翠听，一半是安慰自已，道：“我真没想到她会认字。将来在寿王府，她必然不会象我这样吃苦。若是经营得好，她将来在寿王府的地位说不准能比我想像得更高一些。”

　　小翠还是不解，“我听说三小姐非常会做诗。她既然会做诗，认识字又有什么奇怪的？”

　　金芷笑道：“谁说会写诗就一定认识字？我当年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还和姐妹们胡诌过打油诗，看见什么编排什么，还不是睁眼瞎一个。而且，诗这种东西终是爷们儿聚在一起高兴的玩意儿，她即便能靠这个讨得寿王的喜欢，在料理家务方面终是没有用的。她只有认得字，方才能看得懂帐和文书，若是将来能从寿王那里得到些内幕消息，对春哥儿的仕途有所帮助，我今儿送的礼也就算值当了。”

　　小翠点点头，忍不住又道：“太太说的极是，只是以三小姐现在的眼界，太太随便送她些东西也就足够了，何必现在就把那东西送出去呢？”

　　金芷冷笑道：“我就是要把她的胃口养起来，这样她才不会随随便便被其它人收买。等她将来进了寿王府，才记得住我对她的情份。”

　　小翠敬佩地看着金芷，由衷地叹道：“可惜太太是个女子，若是个男子，以太太这份心智，必然是朝堂里响当当的人物。”

　　金芷‘卟哧’一笑，骂道：“你这小蹄子，胆子真是越来越大，居然敢笑话起我来了。”

　　小翠连忙道：“太太可冤枉奴婢了，奴婢说的全是掏心窝的话，没有半点笑话太太的意思。”主仆两人又说笑了几句，小翠侍侯金芷睡下，不提。

　　阿九回到自已的房间，房间已打扫干净，被砸坏的摆设和家伙什也全部换上新的。阿九并不在意那些，坐下后便吩咐小玉将金芷送的锦匣拿过来打开。只见匣子里放着一支五凤挂珠钗，钗上五只凤凰，每一只凤凰嘴里衔着一串小米珠，五串珠串下各缀着一颗小指头大小的雪白珍珠。

　　阿九看过的古言小说，只要提到珍珠饰品，必然说数十颗硕大的珍珠全是一般大小，以形容该饰品的珍奇可贵。阿九既不知道珍珠的行情，这种桥段又看得多了，见这凤钗上的珠子，大虽大，颜色也洁白，五颗珠子却不是一般大，便不觉得这钗子有多珍贵，拿起来看了一下，便又放进匣子里。

　　倒是小玉在一旁看得发出一声惊讶，“呀，奶奶怎么把这个东西送给三小姐您了？”

　　阿九听小玉的话奇怪，不由问道：“这钗子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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