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道：“这钗子是奶奶的陪嫁首饰。听舅老爷说，当年奶奶进国公府时，奶奶的娘家人怕她被人看轻，特意花了三百两银子买了这五颗珍珠打制了这支凤钗。奶奶极爱惜这钗子，除了她当年进府和春哥儿满月酒时戴过两次，平常都收在箱子里，极少拿出来。”

　　阿九听小玉将这钗子说得郑重，禁不住捏着钗柄将它拿出来细瞧，“这钗子居然要三百两银子？”阿九惊奇地问。

　　阿九在富国公府里一向没身份没地位，所以也没有零用钱，偶尔郑百文来看她，偷偷塞给她几十个钱，攒到如今也没有一千文，若换成银子连一两银子都没有。阿九曾发誓，等她攒到十两银子时，便找机会偷溜出府，没想到金芷一出手，便送了她这个价值三百两银子的金钗。

　　“三小姐说错了，是那五颗珠子值三百两银子。整个钗子连做工一起算下来，将近四百两呢。”小玉道。

　　“你怎么这么清楚？”阿九问。

　　小玉解释道：“是舅老爷说的。”想到金芷的哥哥金熙，小玉便在心里暗暗皱眉，幸好可以跟着阿九离开这里，彻底摆脱那个讨厌鬼了。

　　“那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钱？”阿九起身，将金芷送给自已的首饰拿给小玉看。

　　几件首饰中，小玉狠狠地盯着其中一个虾须金镯，当日金熙先拿了这鐲子给小玉，若是她答应给他做妾，便将这镯子送给她，被小玉拒绝后，金熙方才将这镯子拿进去给金芷。

　　小玉将镯子狠狠看过几眼后，指着它向阿九道：“太太送给三小姐这几样首饰是她那些首饰中最好的。别的东西我不清楚，只知道这个镯子大概要七十两银子。”

　　阿九无意识地点点头，拿首饰盒的手隐隐有些颤抖。

　　早上初看到这些东西时，阿九只想到它们价值不菲，还没有仔细计算它们的价钱。如今听小玉这么一说，这个镯子大概要七十两银子，其它的首饰即便不如它，只算做五十两，这些首饰连同刚刚那支五凤挂珠钗也是大几百两近一千两银子。

　　阿九只知道方思稚姐妹每个月的零用是十五两银子，即便金芷每个月的月钱比她们姐姐多，想来也不会多到哪里去。这些首饰对金芷来说，也是一笔巨款，她为什么要将这些东西送给阿九？

　　阿九原来只以为寿王的王娣不过是个妾，没什么大不了的，章重毅帮自已讨要寿王娣的名义不过是保全国公府的名声，没想到寿王娣的地位竟高过方思稚姐妹。

　　既然如此，章重毅那么做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和章淑宁闹茅盾，特意抬举自已来气他的姑娘？而金芷一再地巴结自已却是钱多了没处花？阿九越想越觉得一脑子浆糊，越来越不懂章重毅和金芷的用意了。

　　阿九看着小玉下意识问道：“小玉，你知不知道…”阿九猛地收住口，金芷一再地表示不愿意告诉别人，章重毅帮自已讨要寿王娣的原因，小玉是金芷的人，便是知道也不会告诉自已。

　　“三小姐要问什么？”小玉连忙问道。

　　阿九将首饰盒合上，递给小玉道：“没什么，你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吧。”

　　见阿九将想说的话咽回去，小玉急了，若是阿九处处防着自已，又怎么会将自已视若心腹委以重任？当即‘卟嗵’一声跪下，指天盟誓道：“三小姐，奴婢如今既跟了您，就是三小姐您的人。三小姐有什么话只管问，奴婢若是有半句欺瞒，便随风化骨不得好死。”

　　阿九原是无神论者，并不将誓言这些东西当真，然而看见小玉的额上竟隐隐有汗，显然她是真的急了，若自已没什么表示，似乎也与情理不合，反正自已想知道章重毅为什么抬举自已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便是小玉将自已这话说给金芷听，也没有什么。

　　于是阿九道：“无缘无故的，你跪下发这么重的誓做什么？快起来，咱们好好地说话吧。”

　　小玉低头垂泪道：“三小姐不相信奴婢，奴婢就不起来。”

　　阿九在心里大翻白眼，这丫头，居然还耍起赖来了。她无可奈何拉着小玉的手道：“你这丫头，我什么时候说不相信你了。你快起来，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听阿九这么说，小玉顺势站起身子，恭顺地说道：“三小姐有什么话只管问，奴婢若有…”

　　“好啦，好啦，别净说那些没用的话，我不爱听，你就说说你知不知道国公为什么替我讨寿王娣这个名分吧。”阿九不耐烦地说。

　　原本一脸拼了命也要好好表现一下的小玉马上露出尴尬的表情，轻声道：“奴婢原本是太太房里负责洒扫院子的二等丫头，三小姐若问别的事，奴婢或许知道，这件事刚刚发生，除了国公和太太，顶多只有小翠知道。小翠的嘴一向很严，要不三小姐给我几天的时间，让我慢慢地从她的嘴里套出来？”

　　阿九心里道，过几天？是啊，等这事一传十，十传百，成为众人皆知的秘密，还用得着你来告诉我么？然而看着小玉一脸期翼，她只能道：“好吧，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小玉没有听出阿九话里的敷衍，谄媚地笑道：“三小姐只管放心，奴婢一定将此事打听得清清楚楚，保管让三小姐满意。”

　　阿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想想自已也没个可去解闷的地方，只能吩咐小玉帮着自已脱了衣服午睡。

　　到下午，阿九醒来吃过点心，金芷那边便派人来请，说识字的课本已经买来了。阿九只得又带了小玉到金芷那边去。

　　进了屋，阿九上前行礼，金芷笑着起身拉起她坐到自已的身边，问道：“你看这几本书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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