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姜横了阿九一眼，一边吃，一边将壳扔在地上，“有没有搞错，你好歹也跟着惠香嬷嬷学了几个月，怎么还这么没规矩。”

　　“你不是也一样吗，倒有脸说我。”阿九不服气地反驳道。

　　“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居然和我比!”小姜翻起白眼。

　　阿九瞪着小姜，忽然道：“不对啊，我问你那个公主是什么人，怎么被你扯到学规矩上了。”

　　小姜见躲不过，只有道：“惠文公主是平荣公主的独生女儿。”

　　阿九又问：“平荣公主又是谁呢？”

　　小姜奇怪地看着阿九，阿九便知道自已问错了，强做镇定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前过得什么日子，整天不是扫地，便是洗衣服给丫环们做针线，我哪知道外面的事呢。”

　　小姜只有道：“平荣公主是钱皇后所生，是寿王殿下的姐姐。”

　　“难怪我觉得看她眼熟，原来她是他的外甥。”阿九点点头，好奇地问道：“照这么说，若按辈分，我应该是那个小丫头的舅娘，是不是？她很调皮是不是？穿着男孩的衣服乱跑，宫里也没人管管她？”

　　小姜又横了阿九一眼，阿九只做不解，盯着小姜。小姜只有道：“钱皇后一共生了四男两女，只有平荣公主长大成人。惠文公主又是遗腹子，你说谁敢管她。”

　　“原来是这样，”阿九想了想，笑道：“那朝里还有没有其它人也女扮男装，混出府玩呢？”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只惦着玩？”小姜毫不客气地奚落道。

　　阿九也不恼，问：“那还有谁象她这样是不能惹的？”

　　小姜冷笑一声，道：“天子脚下，不是宗亲，便是朝里有人，盘根错节哪个是好惹的。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女孩儿，整天惦着往外面跑，象什么事。若真让人发现你的身份，不要说寿王妃这个位置，你这辈子都别想嫁人了。”

　　阿九笑而不答，停了一会，问道：“哎，你昨天说要教我打拳的，今天晚了，我们明天开始好不好？”

　　小姜原以为阿九问完惠文公主，便要问那个让自已不好回答的问题，见阿九自己转了话题，松了一口气，道：“想学拳脚？行啊，明天我踹你一脚试试，你若能站住不动，我便教你。”

　　阿九气鼓鼓瞪了小姜一眼，将手里的果儿狠狠丢在桌上，叫道：“羽环，把我的练功服拿来，把香给我点上。”

　　羽环连忙进来道：“小姐，快要吃晚饭了，您...”

　　“不吃了!”阿九赌气道：“你给我把衣服拿来吧。”

　　羽环知道阿九又是被小姜刺激了，只得侍侯阿九换衣服。

　　到了第二天早上，阿九送惠香出去，正准备吩咐羽环磨墨，丫环在外面大声禀道：“国公到。”

　　阿九连忙迎出来，只见金芷陪着章重毅走进来。章重毅怀里的春哥儿看见阿九，笑得咧开嘴，大张胳膊，“娘，娘!”

　　章重毅听着，疑惑地问道：“他说什么？”

　　金芷捂嘴笑道：“他在喊九娘，不过小孩儿话还说不利索，所以每次都只会喊一个‘娘’字。说句小气的话，他见九娘，比见了我这个‘亲娘’更亲呢。”

　　阿九听着只呡着嘴笑，春哥儿这么喜欢她，让她也大感意外。

　　章重毅摇摇头。春哥儿见了阿九，扭糖似的要往阿九身上扑，章重毅抱不住他，奇怪地说道：“他倒真和你亲。”说着将春哥儿向阿九递过来。

　　春哥儿几乎是扑进阿九的怀里，又亲又咬又拍，弄得她一脸口水。

　　这小子该不会也是穿来的吧，阿九无奈地想，闻着春哥儿身上淡淡的奶香，心里软软的，忍不住抱紧他，亲亲他的小脸。

　　阿九和春哥儿亲热的模样，让金芷笑开了脸。

　　阿九昨天离开许久，金芷才慢慢地调整好心态。她觉得自已确实太失态了，章重毅偏向他的女儿和外孙女又怎样，章重毅一把年纪，还有多少年活头。方清筱和方思稚今年便是十七，最迟明年就要嫁出去，就凭章淑宁实心眼的暴脾气，又怎么是自已的对手，这个家迟早是自己的!

　　金芷既想开了，第二天等章重毅一下朝，便带着小金人去找章重毅。章重毅听金芷转述阿九的话，果然高兴，过来看了春哥儿，金芷又提议到阿九这里来。

　　进了屋，章重毅看着桌上放着纸墨和字帖，点点头道：“寿王殿下喜爱诗文，我要他们多给你找几份字帖，你好好练，将来夫妻也有话可以说。”

　　这老爷子很懂得夫妻相处之道呀，阿九点头答应。

　　章重毅猛地想到一事，向阿九道：“上次我和你说的《曹公旧梦》那套书，书局说快印好了，过几天便送进来。”

　　阿九再次点头答应。

　　“太好了，”金芷向阿九道：“国公总说那书好，可是总没时间讲给我听，等书拿回来，你念给我听，行不行？”

　　阿九还没答应，章重毅笑道：“那可好，现在正是三月，若找棵桃花树，你们在树下共读此梦，也算应了书中一景。”

　　“树下读书，风吹落花，那情景一定美得很。”金芷首先应道。

　　“是挺美的。”阿九想像着那幅画面，似乎在哪见过相似的情景似的，她想了想，却想不到具体在哪和什么人做过相同的事，不禁暗叹，过去的事情，真的记不清楚了呢。

　　阿九抱着春哥儿，没提防他扑到桌上，拿起毛笔兴高采烈地乱挥。

　　“哎，小心，别弄得一脸的墨。”阿九说着，便去抢春哥儿手里的笔。

　　春哥儿紧攥着，拿着左躲右闪不肯松。

　　“他这么喜欢笔，只怕将来要做状元。”阿九一边抢，一边笑说。

　　金芷听着笑弯了眼，道：“他肯认真读书，那是最好，我就怕他喜欢舞刀弄剑，那就糟了。”

　　阿九抢到了毛笔，交给羽环，羽环连忙将东西全部收拣到一旁。

　　阿九道：“七姨奶奶，春哥儿长得象你，他这个模样一定是要读书考状元的，若是打仗，他长得这么漂亮，吓唬得了谁呢？”

　　“讨厌，你又取笑我了。”金芷听着推搡阿九，看着春哥儿，止不住地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