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道：“琴棋书画这四项技艺首先要讲天赋，其次是勤学苦练。我只有十几天的时间，根本不可能达到向人展示的程度。既然如此，我何必要把时间浪费在它们的上面，不如练一下其它闺秀不可能掌握的技能，这样...”

　　“你还有没有更丢脸的主意？众目睽睽之下，舞手动脚，”章重毅气得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嘭’的一声巨响，桌上的东西都被震得跳起来，“你一定要坐实自己****的名声吗？”

　　阿九的心惊得骤停一拍，她没想到自己的名声已经坏到这种地步。还不等她说话，春哥儿被章重毅拍桌子的巨大响声吓得大哭起来。金芷心痛得连忙伸手想把他抱到怀里，春哥儿抱着阿九的脖子不松手，一边大哭，一边叫‘娘’。

　　阿九连忙拍着春哥儿的背，安抚他。

　　金芷见春哥儿哭的声音变小，缩回手，道：“九娘，你要学什么都可以，独独跳舞不行，那是舞姬乐伎才做的事。你就算要学，也是将来到了寿王府，跳给寿王殿下一个人看，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跳给其它人看，那不是自贬身价吗？”

　　越是这样说，阿九越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见春哥儿已经由痛哭变成无声地哽噎，将春哥儿送到金芷的怀里，道：“我要跳的舞是和其它人不一样的，要配了衣服一起看。”说着将自己想的衣服样式说给章重毅听。

　　金芷见阿九坚持，原本担心章重毅会暴跳如雷，没想到他只是恶狠狠地盯着阿九，那眼神就象盛怒的老虎在打量冒犯自己虎威的老鼠，准备从哪下手一样。

　　阿九被章重毅的目光压制得心跳已经失控，她紧紧地握着拳头，飞快地说着，生怕自己一个停顿便失去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你说完了？”章重毅见阿九闭上嘴，冷冷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话说到这个地步，阿九已经是一种大不了一死的心态，勇敢地强撑着头看着章重毅，“要么，我在众人面前洗了自己品行不端的不良印象，十月大婚后，安安稳稳地做我的寿王妃；要么，圣上以我品行不端为由废除我与寿王殿下的婚约，我抑郁而亡。两位姐姐因我的关系，要么嫁得更好，要么嫁得更不好。小舅舅年幼，我若好了，自不用说，我若不好，到他成人，这件事也淡了，对他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你倒想得明白。”章重毅冷冷说道。

　　阿九的拳头继续捏着，心跳已慢慢趋于正常，缓缓说道：“这件事对我来说，和我出府是一样，只看国公是怎么想了。”

　　听阿九这么说，金芷瞪大了眼睛，她不明白这件事和阿九出府去玩有什么关联。如果说阿九要在春采会上跳舞还有个原因，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府又是为了什么呢？金芷看看章重毅，再看看阿九，一脸的困惑。

　　章重毅也不知道阿九为什么把在春采会上跳舞和出府去玩联系起来，但是他不能象金芷那样把疑惑写在脸上，淡然说道：“这件事，你既然已经想清楚了前因后果，也一定要去做，那么说话的时候就不要慌，你自己都不相信，又怎么能说服别人？”

　　阿九惊讶地看着章重毅，他这么说，分明是已经答应了。阿九心里一缓，暗骂起来，奶奶`的，你要我不怕，你不知道你的眼睛有多可怕吗，跟个红眼兔子似的。面子上仍恭恭敬敬道：“是，多谢国公教诲。”

　　章重毅站起身，“琴棋书画还是要学，免得旁人说起来，你什么都不懂，仍然惹人笑话，”章重毅说着，皱起眉，“春采会上，要做什么基本上都已是定式，无缘无故，你说跳舞，就已经让人笑了。”

　　阿九低头不语，她还不知道春采会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只能是自己做这方面的准备，等到了那一天再见机行事了。

　　章重毅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不可能现在得到答案，道：“你先练你那个，我另外找人教你琴棋书画。”

　　阿九一怔，问道：“陈先生呢？”

　　章重毅冷冷一哼，意思自不言而喻。

　　阿九没想到会砸了陈铁岭的饭碗，忙道：“这件事不怪陈先生，是我以为能以五子棋取胜，临时拉他试手。他本来是不愿意陪着我疯的，是我再三强迫他，他没办法才答应的，这件事和他无关，国公不要赶他出府，行不行？”

　　金芷看章重毅板着脸的样子，便知道他要拒绝，忙岔开话题问道：“九娘，五子棋是什么？我看那纸画得乱七八糟，还有好些花瓣，难道这棋是用花瓣下的？那倒有趣得很。”

　　阿九知道金芷这是在帮自己，解释道：“不是，我是临时用那些顶替棋盘棋子，”阿九忽然想到一件事，向章重毅道：“国公，我想到以什么借口拒绝别人要我做什么了。”

　　章重毅看着阿九，等着她把话说完。

　　阿九道：“国公能否答应我，还是让陈先生继续教我呢？”

　　章重毅把脸一板，阿九连忙道：“国公，其实谁教我都无所谓，我就怕这件事传出去，变成陈先生是因为陪我玩而被撵出去的，那我的名声...”

　　章重毅的眼皮一跳，大踏步走了出去。

　　金芷看了阿九一眼，抱着春哥儿正准备跟出去，阿九连忙道：“七姨奶奶，我想做个棋盘，这件事找谁？”

　　金芷想了下，道：“你要做什么样子，画出样子给我吧。”

　　阿九答应了，金芷抱着春哥儿走出去，撵上章重毅问道：“国公，您真的答应她了？”

　　章重毅眯起眼睛，“我一直不懂圣上为什么要册封阿九为寿王妃，那件事闹出来之后，阿九能被封为王娣已经是极限了，她被封为正妃，显然是有人需要她这个‘品行失检’。我答应她，只是让她更失检一些。哪怕真的触怒龙颜被解除婚约，圣上也不会为此事削了我的爵位，对正春没有任何的影响。”

　　金芷一怔，若是阿九被解除婚约，方清筱和方思稚的婚事都会受到影响，可是章重毅根本没考虑她们，金芷暗喜，仍然忍不住道：“可是不要她跳舞，她这个王妃位置稳稳当当的，何必多生事端呢？”

　　章重毅站住脚，“她那个舞，我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