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丫头子，看着木讷呆板，蔡老夫人很爽快地答应了，“成！只是这丫头年岁还太小，给她个二等恐人心不服。就三等吧，从祖母屋里头给她拨二等的月例。”

　　“薰儿还不快谢老夫人恩典！”蔡清河忙向她使眼色。

　　薰儿这才动了动，上前来谢了赏。

　　果然不是个机灵的，蔡老夫人笑着摆了摆手，又侧头若有深意地看了雨竹一看，道：“清儿先随了李嬷嬷去挑了人，回头领来给祖母瞧一眼即可。”

　　蔡清河谢过老夫人，几个人便出了屋，站到院子里头。

　　李嬷嬷自然少不了在这些漂亮丫头面前说一番冠冕堂皇的话给她听，最后才笑着道：“小姐喜欢哪几个，尽管上前去挑。”

　　有什么好挑的，挑来挑去，哪个不是这老夫人的人？

　　话虽是这么说，但表面上总得做做样子，蔡清河便按着昨儿在西海棠那般，点了几个来问话，最后随手指了三个出来。

　　被点中的三个姑娘，身姿婀娜、体态风流地上前来见了礼。

　　李嬷嬷心里冷嗤了几声，面上却是不显，越发得体地道：“大小姐再多挑两个。”

　　蔡清河看了边上的雨竹与以晴一眼，一脸为难地摇头，“再挑，就超了份例了。”

　　“老夫人特别恩典，哪个敢说闲话！”李嬷嬷笑道：“大小姐尽管着再挑两个，这鞭渠院里头空荡荡的，正是该多塞些人进去，才有人声气儿。”

　　蔡清河又上前点了一个出来，却是不肯再多挑了，似有若无地看了雨竹以晴二人一眼，嘟了嘴带着几分孩儿气地咕嚷道：“四个就好了，就算那……啥不也只是带四个丫头……”

　　虽然未点破，但在场的人谁也明白这那啥是个什么意思。以晴的脸色，当即就是一变。

　　李嬷嬷瞧了众人一眼，不好再劝，便领着被挑出的四个丫头，与蔡清河几个又一道回了屋，给老夫人相看。

　　蔡老夫人很满意地点头，“只是四个确是有些少了，这一个个娇滴滴的，也不好搁屋外头做些洒扫的粗活，倒是祖母想差了……”顿了顿，又吩咐道：“等会让夜雪领着几个小丫头子一并过去，都是干惯了粗活的，一过去就能上手。”

　　“这……”蔡清河心里把老太太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上了，嘴里却是为难地道：“孙儿把祖母房里的人都要去了，这……祖母不是连个端茶倒水的人也没有？”这个老婆子，往别些个姑娘房里还只是意思意思安插个人，可她这鞭渠院，除了薰儿一个，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老夫人的人！

　　“难为我的清儿这么心疼祖母……”老夫人的脸皮永远比她想象中的厚，“清儿若是有出息了，祖母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顿了顿，指了指身旁的李嬷嬷道：“只要清儿开口，祖母没有不应允的！”

　　蔡清河眉头抽了抽，忙道：“孙儿万万不敢。”这死老太婆子，然不成还想把李嬷嬷那个老货塞给她？

　　嘴上说得这么好听，其实不过是想着她嫁到甘府，能更好地掌控她罢了！思及此，蔡清河忍不住悲上心头，柳氏总想着回府能给她寻门好亲事，可是……被人当成傀儡可又好受？还没怎么着呢，这头通房暖床什么滴丫头就备好了！

　　蔡老夫人见她面色不虞，重重地咳了声，状似漫不经心地道：“上晌雨竹这丫头求到我这来，说想陪了大小姐出去逛逛……”笑着摇头，“这丫头，知道的还说体恤主子，可要落到那起子不知好歹的眼里，倒要落你一个……”看了蔡清河一眼，又只是一径地摇头叹息。

　　雨竹头垂得极低，看不清面色。

　　蔡清河哪会不知老太太这是骂自己不知好歹哩，可能不能出府还得她点头，不得不忍下心里头的一口恶气，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带了几分天真地笑道：“太好了，雨竹姐姐可真好，就知道我想去见一眼这临川城里头的热闹。祖母，您让以晴领了人回鞭渠院，准了雨竹姐姐陪孙儿这就去逛街吧？”

　　“真是个贪玩的！”蔡老夫人笑道：“也不瞧瞧这会什么时辰了，还是先领了人回去安置着，明儿一早，我让人备好车，准你这猴儿出去见见热闹。”

　　蔡清河一副喜得抓耳挠腮的样子，上前捧了老夫人的手晃着，“还求求祖母，准了泽哥儿也一同去，他更是没……”声音低了下去。

　　“好好好，一同去，接了泽哥儿一同去。”蔡老夫人拍着她的肩，乐得合不拢嘴，任谁见了，也都会夸上一声好个慈祥的祖母。

　　这头祖孙俩正一个赛一个地乐呵着，笑晴进来通报，“三小姐过来了。”

　　话音才落，那头蔡青莲就挑帘进来了，扫了眼众人，眼眶就红了，几步上前来，拉住老夫人另一只手，浑身拧得跟扭股儿糖似的，撒着娇儿道：“祖母有了大姐姐，就不疼莲儿了……”

　　“都疼，都疼……”蔡老夫人继续慈祥，“祖母多年前就跟你们父亲说过一句话，咱们府里的姑娘，可是得比哥儿们还要娇养着哩。你们几个，个个都是祖母的心头肉……”姑娘们嫁好了，于蔡府都是一门好助力，只有那些个没规矩上不得台面的人家，才会把庶出的当半个奴仆，随意打骂。

　　蔡清河松了手，不着痕迹地退开半步。她可不想跟这个青莲妹妹比发嗲，恶心不死人，“祖母，那孙儿便告退了。”

　　“怎么，我一来，大姐姐就要走？”蔡青莲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只是她这副尊容做出这副表情着实是倒人胃口，“大姐姐不喜欢莲儿么？”

　　蔡清河实在说不出喜欢二字，只好道：“妹妹想差了，祖母给我准备院子，又拨了不少丫头给我使，我正要领着她们回去安置呢。”

　　“我来瞧瞧……”蔡青莲打量着地上站的那四个美貌的丫鬟，搂着老夫人的手更是不依，“祖母偏心！大姐姐用的，都是好的！莲儿不依，莲儿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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