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德元年十月十六日,卯时刚至,青龙谷的空气中还飘着一丝凉意。
“哗”正在做梦的长孙晟被一盆冷水泼醒了。
“谁?”长孙晟一个蹦子跳起来。
此时,天已麻麻亮了,长孙晟看见一个兵士手里拿着一个脸盆正在自己的“床”前。帐篷里二十个人的“床”都是一样的用稻草铺在地上。
“你做什么?”长孙晟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怒气冲冲地问道。
“叫你起床呀!他们都一样!”兵士说着往旁边一指。
长孙晟扭头看去,同帐篷的其余十九人和自己一样也变成了落汤鸡,他们每人面前都站着一个拎着脸盆的兵士。
“******,老子……”
长孙晟刚要跳起来揍人,却听兵士说道:“如果集合超过一分钟,你将会被淘汰!现在你还剩四十秒了!”
长孙晟脑袋嗡地一下,他反应过来:这是在铁面军军营。
长孙晟冲着发愣的其余人大喊道:“快!集合了!”
说着边往外跑边穿衣服,徐大冲出帐篷的同时,听到身后乱作一团的声音。
……
这样的一幕,在铁面军军营内其他的帐篷内同样上演着。
铁面军的第一日的晨课来始了,募兵时报名的总共有一万七千零一十八人,如今十七个方队将青龙谷塞的满满的。
长孙晟的这个方队共一千人,分五十个小组,每组二十个人,站在每组头一个的便是组长。
“我告诉你们,不管你们以前做的怎么样,现在在我眼里你们就是一帮废物!”一名络腮胡子军官的话,成功地使众人燃烧起熊熊怒火。
“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要想证明你们不是废物,就得经受得住我的考验!在我正式宣布训练开始之前,我实话告诉你们,这次的训练可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说到这里,络腮胡子环视了一周眼前的众人:“你们将会吃不饱饭、睡不好觉,要接受残酷的训练,要挨打,要受骂,要受到非人的折磨。也许你们会流血、会受伤、会断了胳膊腿,甚至会要了你们的小命!所以,我希望你们慎重考虑,然后再作出决定!”
络腮胡子环视了一遍众人:“现在申请退出还来得及!”
没有人作声。
“我再问一遍,有没有退出?”
依然没有人出声。
络腮胡子点点头:“非常好!”
说到这里,络腮胡子突然面色一沉,语气一转:“从现在开始,你们就不要当自己是人了,你们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两样,一是服从,二是坚持,不服从或者坚持不下去的,一律给我滚出铁面军去!”
说完络腮胡子大声喊道:“今天早晨的第一项训练内容是负重二十公里奔袭。下面,各组到他们那里去领装备!”
说完,络腮胡子指了**离队列五百米处的一群兵士。
当长孙晟赶到领取装备的地方时,顿时傻眼了:所谓的装备,就是装在布袋里的沙子。
长孙晟拿起一个掂了掂,足有三十斤重,心里不由有些哆嗦。
“两个时辰,必须返回,回不来的,全部被淘汰!出发!”随着络腮胡子一声令下,五百人噌地就窜了出去。
当长孙晟汗流浃背跑回来的时候,他左右看看,队伍中人少了许多,看来他们很难再回来了。
果然,络腮胡子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声音更加嚣张了:“看来呀,是骡子是马还得拉出来溜溜,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这一趟下来,十二个人就滚蛋了!”
长孙晟心中不由一懔,看来这铁面军真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据说,最终只能有一千人留下,可现在却有一万多人,这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下面,俯卧撑一百个,开始!”络腮胡子又命令道。
“请问教官,什么是俯卧撑?”有人发问了。
络腮胡子给他们做了示范后,长孙晟这才明白过来。
“一、二、三……”
四百八十八人开始集体数数,数一个做一个,既不能快也不能慢,必须要同时上下。
“声音大一点!”
络腮胡子呵斥道。
刚做完俯卧撑,还没喘口气,络腮胡子又喊了起来:“下面,仰卧起坐一百个!”
这一次络腮胡子不等他们发问,就躺在地上给他们做了示范。
“开始!”
“一、二、三……”
与做俯卧撑如出一辙。
“下面,……”
……
足足又折腾了一个时辰,长孙晟早已是筋疲力尽了。
“好了,下面去洗漱,五分钟后听鼓声到这里集合!”
训练终于结束了,可络腮胡子的话又让长孙晟愣了一愣:连洗漱加上来回集合的时间,只有五分钟,也太少了吧?
“解散!”就在长孙晟发愣的同时,络腮胡子下达了命令。
“唰!”所有人如闪电一般向各自的帐篷飞奔而去。
五分钟很快到了,众人集合完毕。
络腮胡子指着刚才领装备的地方:“吃饭在那里!”
长孙晟觉得纳闷:吃饭的地方离集合地怎么这么远?
“今后每顿饭之前我们都会在这里集合,然后再前往吃饭的地方!记住了没有?”
络腮胡子大声问道
“记住了!”众人大声回答道。
也就五百米距离,长孙晟也没当回事。
“早饭要单腿跳过去,午饭要兔子跳过去,晚饭要鸭子步过去!”
络腮胡子说罢又给他们一一示范了一遍。
“明白了吗?”络腮胡子威严地环视着他们。
“明白!”虽然声音依然洪亮,可有些人的腿已经开始打哆嗦了。
“还有,落在最后的一百人没有馒头吃!清楚了吗?”
“清楚了!”
这次连长孙晟的声音也没了底气:经过一个早晨的折腾,他都已经饿得前心贴后心了,若是待会落到最后一百名,没有馒头吃,那如何能受得了?
就在长孙晟胡思乱想之际,络腮胡子大喊一声:“开始!”
所有人立刻开始了快速的单腿跳。
四百米。
三百米。
二百米。
眼看着离吃饭的地方越来越近,可长孙晟的腿像灌了铅似的越跳越慢。即使这样,长孙晟也不敢把腿放下,因为络腮胡子就在他的身后,若被发现自己偷懒,络腮胡子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淘汰掉。
终于,长孙晟非常幸福地没有落到最后一百名,他抢上了一个馒头。可长孙晟还没来得及兴奋,便沮丧地发现,原来他们虽然有馒头吃,可每人只有一个,这哪够呀?
不过,长孙晟很快就明白了,就算有更多的馒头给他,他也吃不了。
“我下达‘开始’的口令后,你们只有三十秒的吃饭时间!当我下达‘停’的口令后,你们怎么跳过来的再怎么跳回去
,最后一百名训练量将加一倍!”
听了络腮胡子那冷冰冰的声音,长孙晟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将馒头举在嘴边,等着“开始”的口令,三十秒能不能吃完馒头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毕竟长这么大还没尝试过这种吃饭的法子。
最可怜的是没有馒头吃的那五十个人,只能端着一碗汤,虽然汤里只漂着几片烂菜叶,可总比饿着肚子要强。
“开始!”络腮胡子声音传来。
霎时间,汗水、口水全部掉入碗中,一个馒头长孙晟三两口就入了口中,为了节约时间,哪还能咀嚼,吃得长孙晟眼球直往外挤,这整个就是在蛇吞呀!
“停!”
三十秒时间转瞬即逝,不管吃完没吃完的人听到口令后就开始单腿往回跳。要知道,耽误一秒钟都有可能成为后一百名,训练量加一倍,那岂不要了命了?
……
在远远的地方,一个人正背着手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全身甲胄,就连面上也罩着一个黝黑闪着寒光的铁面具,与红色地披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若不是他的身材比较矮小,说是威风凛凛一点也不过分。在他的身边,两个与他一般打扮的人站在他稍后的位置,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二人是白色的披风。
站在最前面的毫无疑问是铁面军主帅张若灵,跟在张若灵身后的是她的好姐妹高幼珊与陛下的外甥女窦倩,当然这只有高颖与杨素二人知道,其余人是不会知道的。
高颖与杨素并没有带面具,他们看着面前的三人背影,脸上的表情异常复杂。
杨素在军中待过不少时日,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特的训练方法,他不知张若灵是如何想出来的。
高颖更多的则是担心,他终于忍不住不声说道:“张帅,这么大的强度,时间长了估计他们很难支撑下去!”
“撑不下去那就淘汰,我的原则是宁缺勿滥!”张若灵并没有回头,但证据非常坚决。
张若灵为铁面军瘦身的态度异常坚决,为此,她不惜花大量的功夫,想出了不少的训练方法。
“恐怕最后剩不了几个人了!太可惜了!”高颖叹了一口气。
“我答应过陛下,铁面军定额一千人,将这一万七千人减少到一千人,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高颖哑口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