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妇 第八十七章 峰回路转
作者:月辉尽落眸心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凌枫!你要举何证?”府尹道。

  “大人,可否容我先与兄长说几句话。”凌枫恭敬拱手道。

  府尹点首应允。

  “多谢大人。”凌枫一揖到地。

  “他就是凌家老三啊!长得一表人才呢。”

  “看他也不似大奸大恶的模样呀!”

  “哼!自然生得好皮相,不然将军千金怎会平白看上?不过是否大奸大恶靠脸是瞧不出的吧!”

  凌枫也不理会门首众人对他肆意的评头论足,他缓步走到凌柏身边,与他并排跪坐下来。

  “二哥,咱们兄弟一场,你长我八岁,可说是看着我长大的。三弟我是个怎样的人你不知道吗?亲兄弟为什么要把事做得这么绝。”凌枫轻道,低沉的嗓音说不出的寥落。

  “老三!做事太绝的是你吧?将我跟大哥告在公堂的可是你!为了独占家业,你真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凌柏泠笑。

  “二哥,你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你……真的丝毫悔意也没有吗?”凌枫双目已有些泛红,声音有点颤抖。

  “老三,公堂之上可不能乱说话,我凌柏又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悔什么。”凌柏沉下脸来。

  “二哥,你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二哥。”凌枫缓缓起身,冷凝的眸光寒如坚冰。

  迎视他的眸光,凌柏无端地遍体流过一阵寒意,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大人,凌枫与兄长言已尽。”

  “好,那本官问你,凌柏说你的妻子秦氏与龙羽有些暧昧不明之事,你可知晓?”

  “知道,这都是凌枫一手撮合的。”

  又是哗然一片。

  “什么……这……简直荒唐!”府尹涨红脸怒道。

  “大人!”凌枫整衣端正跪下。“这内中原由我稍后自会跟大人细细道来,该领的责罚一并领受,绝不敢微词。只是现下可否请大人先回到本堂所受之案,凌枫有重要举证。”

  “奉上来。”

  “大人,凌枫带的是人证。你进来吧!”凌枫回身击掌道。

  一个敦实的中年汉子自门外挨进来,来至堂中扑通跪倒“小人李忠叩见青天大老爷!”

  “这是什么人?”府尹道。

  “回大人,这是邢嬷嬷的儿子李忠。”

  “邢嬷嬷?不是说她与本案无关吗?再说人都死了。”

  “正是要说到邢嬷嬷的死,如此忠义老仆,凌某思量着怎么也得去凭悼一番,于是今晨就备下香烛纸马,寻到李大哥,邀他一同儿去邢嬷嬷坟上拜祭,我们远远就见有几个人在那坟上挖着什么,一见我们,转眼消失在林中,待到我等走近前才发现,她老人家的坟上已被刨出一个大窟窿,里头棺木都露出来了。”

  “岂有此理!青天白日就敢盗墓不成?”府尹疑道。

  “大人,我们先也以为是盗墓贼,可是嬷嬷的墓中并无丰厚随葬,就是外头瞧着也寒酸,盗墓贼怎会挑这样的墓下手?”凌枫道。

  “那依你看他们想干什么?”

  “凌某正是想不通,不过李哥有些话要禀告大人,或许可由此中查出些眉目。”凌枫道,说罢转向中年汉子“李哥,将你所见说于大人听。”

  汉子点点头“大人,小的母亲打从年轻时就服侍凌家老太太,对凌家可说是忠心耿耿,当然老太太对我家也是恩重如山。所以老太太过世后,我母亲很是伤心,我跟我那口子也没少劝慰,因为小的两口子在城南开个做豆腐的营生,也不得时时伴着她老人家,谁成想那日,她老人家一人在家想不开,悬梁自尽了。大少爷二少爷怜她忠心殉主,不但厚葬了,还赏了小的一千两银子。”

  “这些本官都知道了。”

  “是啊!本来这事就这样了,小的虽然伤心,却也只得丢开。然而三少爷说今日这事有古怪,让小的好好回忆一下,当日母亲的死可有什么蹊跷之处,这教小的无端想起一事。”

  “什么事?”

  “小的想起为母亲换衣裳时,她的颈子整个一圈都是紫得发黑的勒痕。”

  “这是自然,她是悬梁自尽。”

  “你看得仔细了?是一圈的勒痕?脖子后头也有?”师爷皱眉问。

  “正是呢!当时小的也不敢往他处疑……”李忠低了头。

  “大人,悬梁自尽要有勒痕也是前面下巴根处,怎会连脖子后头都有?这样情形倒像是他杀,勒死了过后才给她挂梁上去的。”师爷沉思着道。

  “她一个老婆子,无财无色,谁人图她性命作甚?”府尹摇头,对他推测颇不以为然。

  “是谁先发现她吊死在梁上的?”师爷忽问。

  “是小的。小的才说了,我两口子经营着一个小小豆腐坊,每日起早贪黑的,那天小的两口子进门,屋内黑灯瞎火的,小的只以为老人家在凌家未回来,也就没在意,谁知瞎摸浑撞的脑袋碰着一物,晃而晃的,一摸竟是一双人脚,当时小的魂都飞了……”

  “你确定脑袋碰着的是脚,不是腿?”师爷忽出言打断李忠激动的滔滔不绝。

  “确定!”李忠凝神想了想后肯定道。“当时我内人先进的门,她走在下头都没碰着。”

  “她当时是吊在房梁上?”

  “对。”

  “你可曾留意地下,可有踢翻的椅凳?”

  “有!有!有一圆凳倒在地,内人进屋后还差点被绊倒呢!”李忠连连点头。

  “那圆凳不会跟你身量差不多高吧!”师爷笑道。

  “先生真会开玩笑,那得是梯子了。”李忠挠了挠后脑勺憨笑道。

  “大人,卑职问完了。若李忠所言属实,邢婆子就是死于他杀无疑了。”

  “你如何这般笃定?”

  “大人请想。”师爷走到堂中,拉起李忠站直,比了比他的头。“当时邢婆子悬在梁上,脚离地有这么高。而圆凳只有这么高,试问她是如何踢倒圆凳的?所以结果只能是这样:邢婆子先被勒死了,然后才被挂上房梁,显然是行凶之人一时疏忽,这人有这样力气,应是高大的男子所为,他须托举着那邢婆子尸体,然小小圆凳必然承不住两个人的重量,所有他应是站在桌子上完成的,而后再搬走桌子,又胡乱打倒一张圆凳,造就邢婆子悬梁自尽的假象。”

  “师爷你真是机敏过人哪!若果如你所猜测,那这凶手这么煞费苦心是为了什么呢?”府尹道。

  “正如大人所言,一个老婆子,无财无色,只能有一个可能,就是杀人灭口。”师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