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他们找到他了。”秦紫陌欣然道。
老五被阿成同小七一边一个架着，晃晃悠悠步履踉跄，一边还大着舌头在那嚷嚷着“不要回来这里……宅子……老大的，女人……老大的……，命也是老大的……什么什么……都是老大的！拼死拼活这些年落下什么了？为他人作嫁衣……”
龙羽沉默地立着，一双眸子变得幽暗深沉。
阿成抬眼看见龙羽，一把掩了他的嘴。“老大……人带回来了，在醉仙居后头的暗巷里找到的，醉成一滩烂泥了。”
人还没到就闻着酒气醺天，水柔禁不住躲到一旁连声干呕，凌枫忙上去轻拍她的背，心痛不己。
“你带柔儿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龙羽向凌枫道。
凌枫看进他子夜般平静深沉的黑眸，认识他不是一两天，知道这是风雨欲来的征兆。其实早巴不得这一声了，可是此时不能表现太急切，免得踩着龙尾遭劈。凌枫点点头，一脸凝重，搀着娇妻慢慢走了。
“你两个退下，不用扶他。”龙羽沉声道。
阿成和小七立刻撒手，齐往后退去，步调动作惊人的一致。
没人搀扶，老五软软往地下瘫去，口中犹絮絮叨叨嘟哝着
龙羽走近前，眸光居高临下地睥睨。“醉了，那就下去醒醒酒。”拎起老五，一振臂给他抡进泉池内，击起半天高的水花。
“哇……啊！”老五自池中连滚带爬起来，浑身透湿，落汤鸡一般狼狈，冰凉的泉水刺激下，酒己醒了大半。
“老……老大……”老五打了个激灵，拔开遮在眼上的湿发抹了把脸。早有旁边人七手八脚拖他上来。
龙羽一双眸子冷冷睇着他。“清醒了吗？”
“醒……了。”老五躲闪着目光。
“咱们兄弟一场，对我有什么意见，有什么不痛快可以明说，何必借酒牢骚。”
“老大你别往心里去！这小子是喝糊涂了，说的都是醉话哪能当真……”阿成陪笑道，又踢了踢老五“还楞着干啥！还不快跟老大认错。”
“老大。”老五上前一步跪下来“我打算离了这里，明天就走。”
“去哪”龙羽黑眸微眯起。
“另谋出路吧。我想我天生是个贼命，不是做正经生意的材料。”
“你小子犯什么浑？”老四一记勾拳给他揍趴下“老大你甭往心里去！你也知道的这小子本来就浑，今日又灌多了马尿越发疯言疯语……”
龙羽抬手止往他话头“也罢！既然你想走，我也没有拦着的道理。你们大伙都到厅里来，愿意留下的我不赶，不愿留的，领银子走人。”龙羽说罢，决然转身。
“老大！”几个汉子上前齐刷刷跪下。“老大！我们不走。老大在哪儿哪里就是我们的家！”
“你们不必勉强，不能因我误了你们的雄图霸业。再说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老大我们谁也不想走！老五也不想，他只是因为……没出息的东西！为了个娘们搞成这样！别装死！快起来跟老大解释啊……”阿成气得狠狠踹他两脚。
龙羽缓转身，来至老五近前“你的脑袋让驴踢了吗？为一个女人，你连数十年同生共死的兄弟都不要了，认真想女人想疯了吧？我倒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值得你如此失魂落魄。”
“没有的事……离开是我自己的主意。”老五嗫濡道，目光却不自觉往某处瞟去。
秦紫陌眼角余光瞥见红绡惨白着脸，慢慢缩至人后，心内忽有些不忍，她只是心气高了点，瞧不上老五又算得什么错？
龙羽气得抬腿一脚，又给他踹个嘴啃泥。“被女人嫌弃了而已，装什么情种？”
秦紫陌忙上前轻扯了扯龙羽的衣袖笑打圆场“好了好了，你别生气了，有什么话明天不能说的，快让他回去换身衣裳，这么湿淋淋的，回头冻着了就不好了。”
龙羽瞥她一眼没作声，却眸心的怒气敛去了些。地下几个男人见他未发话便一动不敢动。
“你们还楞着干什么呀！还不快带了他下去。”秦紫陌朝几人使眼色道。
几人还拿眼角惴惴视龙羽，龙羽背转身去未置可否，几人才如临大赦般拖起老五一阵风去了。
“没事了！大家辛苦了，都散了吧。”秦紫陌笑向身后众人道。
蓉嫂子福了福身，便领了几个小丫头下去，红绡也慢吞吞地移步，经着龙羽身边时眸光不自觉地飘了飘，遇龙羽一记冰刀般冷光睨过来，不禁轻喘一下，低敛眉目垂首而去。
“红绡。”秦紫陌轻唤一声。
“是”红绡应着，细细嗓音叫人生怜，眸光半垂不敢全抬，说不出的娇怯之态。
几乎教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骗了，老五也是吗？准确地说，大家当初都是被她这副模样给骗了吧！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秦紫陌怎么都不会相信那些尖刻的话语会是出自这样纤弱温婉的她之口。
“夜路难行，你一个人回去行吗？要不让彩凤送送你。”
“不用了，多谢姐姐。”红绡轻道，朝龙羽微一欠身转头慢慢离去。
秦紫陌目送她的背影渐隐在夜幕里。
“走吧。回房！”龙羽皱眉道。
“奶奶，我去厨下吩咐她们烧些水。”彩凤请示秦紫陌道。
“去吧。”秦紫陌微笑点头。
“你似乎不喜欢红绡，为什么？”待彩凤去得远了，秦紫陌才笑向龙羽道。
“我为什么要喜欢她？”龙羽不悦地横她一眼。
“你今天火气似乎格外大些。”秦紫陌斜睨他一眼。“确切地说，是自午饭后。”
“你想说什么？”龙羽眯目。
“我不知道，你自己心里明白。”秦紫陌似笑非笑睇他一眼，提裙快走几步，将他抛在身后。
眼前人影一晃，龙羽已拦在她身前，近逼一步将她困至墙边“我不明白。你说清楚点，不要跟我打哑谜。”
秦紫陌抬眸视他，先时还在笑，慢慢的眼中的笑意敛了去。因为她看出来，他此举不同于往日的调情，那双无论何时何地看向她时都蕴着笑意的黑眸，此时看来有点凌厉，充斥着一种她所陌生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