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一个人走走。”
“我陪你走走。”
“我真的想一个人。”
“你一个人很久啦,茗茗,别折磨我,你这样,我很难过。”
林茗刚刚擦掉的泪水又涌出:“哥哥,我也很难过。”
“我知道。”他抱住她,亲吻她的额头:“有我在,我要一直陪着你,我想让你不难过。”
林茗呜咽,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大声哭。
“想哭就哭出来。”
“我已经哭过了,哭的再多没用,改变不了事实,我多么希望一切都是假的,是我自己做的一场恶梦,梦醒了,我还是林茗,爸爸是爸爸,妈妈是妈妈,哥哥是哥哥。”
她哭的鼻涕流出来,陈浩用纸巾细细擦。
“哥哥,你说,我能找到我父母吗?他们还在人世吗?他们在寻找我吗?他们在哪里?”
陈浩无法回答这一连窜的问题,他从没想过这些问题。一直以来,在他心里,她是林茗,她是属于这个家的,她将是属于他的,他们将在一起,生生世世。
他从没想过,如果她不是林茗,她会是谁?她来自何方?
在变成林茗之前,她是谁?她有怎样的父母,那一年多的婴孩岁月,那真实的属于她的短暂的岁月,在哪里度过?
那个一岁多的小女孩,她快乐吗?她开心的?她享受在父母的溺爱中吗?
林茗一股脑提出的这些问题充斥着陈浩的大脑,他忽然发觉自己好自私,这一年多来,他只考虑自己的感受,只考虑揭开事情的真相之后,他快乐的追求,他幸福的爱情。他没有想过她会想些什么,她将想要什么。
“茗茗,你关在房间里,想的就是这些问题?”
他看见她点头,点头,点头。
“哥哥,我很想知道我是谁,我想寻找亲生父母……”她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她的手心里。
她急于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爸爸妈妈还有你,都对我很好,我只是,只是想知道真实的自己。”
“我明白,我明白,我想想办法,但愿能找到线索。”
她用她晶莹的泪眼看他:“谢谢。”
又是一声“谢谢”,让陈浩心痛。
“茗茗,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都是心甘情愿的,别谢,不要谢。”
“谢谢。”林茗固执下车,她不要哥哥陪她走走。
校园让林茗倍感亲切,独自走在熟悉的环境,熟悉又陌生的同学,熟悉亲切的风景,这里才是她待的地方。
短短两天的时间,让她变的很敏感。她的脑海里,爸爸、妈妈,和哥哥,飘来飘去。妈妈一再强调,哥哥工作哥哥的,她学习她的,两个人不要溺在一起。哦,天啦,长大后才熟悉的哥哥原来不是哥哥,她还梦想着哥哥带她周游世界,还能做这个梦吗?不能,她敏感的知道不能,妈妈的一再强调表明不能。
“天啦,我是谁呀?”林茗默默走在校园,不想去上课。
陆凌来电:“林茗,你终于接电话了,昨天世界史点名你不在,我谎称你生病了,今天又有世界史,老师说了,点名不在的,直接不及格,你快点来吧。”
“好,谢谢你陆凌,我马上到。”
陈浩其实并没有走,他一直尾随在后,看到林茗突然奔跑,他也奔跑,很快超过:“茗茗,怎么啦?”
“哥哥,你怎么还在?”
“我不放心。”
“放心吧,我好多了,赶去上课。”
“晚上我来接你。”
“不,我决定住校,周末才回家。”
“怎么突然说这个?不行。”
“不行也得行,我想换环境。”
“周末我带你出去玩,寒暑假我带你去很远的地方玩,带你到处散心,住家不容商量。”
“哥哥,难道你不觉得,妈妈希望我住在学校吗?”
“不要胡思乱想。”
“我没有胡思乱想,我听妈妈的。”
“其它的事情,我不反对,这件,我不让步。”
“我不要夹在你和妈妈中间。”
“没让你夹中间,你只有住在家里,我才放心,这事不再说。”
林茗知道多说无意,朝教学楼跑去。
终于平静的上完上半天的课程,此时的林茗在学生餐厅,排在长长的队伍里,等待买午饭。
她真的平静的度过这上半天,认真听课,专心做笔记,平静的走在人流中,从一个教学楼赶往另一个教学楼。身边的同学没有一个看出她有何变化,旷一天的课很正常,没有认识她的人问她干什么去了。
认真看是能发现她的变化的,只要有心就能发现。
餐厅没有变化,一到吃饭时间,就是闹哄哄,异常热闹。
每个窗口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林茗排在其中的一列。
已经有人注意到她,她一进餐厅,这个人就注意到她了。他已经买好饭菜,坐在靠近大门边的一张餐桌旁,和一个饭友有一搭没一搭的吃饭闲聊。
林茗进门时,经过这张餐桌。
他望着队伍里的她,觉出她有些许变化,是一种什么变化,他说不清,反正有点不一样。
前面终于只有一个人,林茗习惯性的伸手掏口袋,想拿饭卡买菜。她掏不出饭卡,当然掏不出,因为口袋里没有。她将饭卡忘在家里,她的钱包忘在家里。
她没有一分钱,成了一个分文无有的人。
她惶恐。
前面的人已经买好走人,林茗站在窗口,东张西望,她想找到一个熟人,借饭卡。
里面的人已经不耐烦:“喂,你要什么?”
林茗焦急的东张西望:“等一下。”
“等什么等,你没看到后面那么多人吗,快点,要什么?”
林茗只好站到旁边,对后面的人说:“你先吧,我忘带饭卡。”
她红着脸站在窗口旁,希望能从人堆里找到一个熟悉的同学。
她真的变了,这变化还很大。
要是以往,如果忘记带饭卡,忘记带钱包,当然,她以前没有忘记过。请注意本作者的用词“如果”,如果是这样,她不会继续站在这,她会打电话叫李师傅送过来,或者直接叫一辆出租车,一路坐到家门口,叫里面的人出来付车费。
现在的她不想这么做,也不敢这么做。
她已经不敢理直气壮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