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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惊醒，Gloria点上一根烟，反复琢磨着刚刚梦里蹦出来的那句英文。
昏黄的灯光一亮，林月如从里间端着一杯牛奶出来递给她：“你这个习惯可不好，一睡醒就抽烟。”
Gloria眉心舒展，笑着把烟掐灭，接过牛奶喝了一口：“我想到新的设计样式了。”
林月如听罢，赶忙取来纸笔，打开电脑。
她们正住在J城最豪华的【ROYALROSE】酒店里，【Ili】为了和【镜水岑云】之间的竞争，动用所有关系以及大笔金钱，请到了来自伊朗的著名设计师哈塞曼德，公司为了营造Gloria与他学习切磋的机会，安排了带有两个小隔间的总统套房给他们居住。当然，作为最默契助理的林月如也一同住了进来。
以波斯的神秘异域风情卯上中国古典的繁冗蜀锦，这的确是个让人意外并看好的点子。但林月如还是觉得【Ili】太挥金如土了，说白了就是为了跟【镜水岑云】赌这口气，至于吗？
Gloria说了，ofcourse，因为这不仅仅是两个公司的实力问题，还是两个董事兼总裁之间实力的争夺战，换句话说，一旦事情升华到了女人的面子问题，就不能用理智来解决了。
林月如差点儿为Gloria这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讲演鼓起掌来，说得多好啊，哪个打折人教育世人“理智像太阳”来着？胡闹嘛！女人冲动起来，理智连星星都算不上。哦，对不起，应该是“大哲人”。
Gloria画好素描递给林月如，微微泛黄的绘图纸上赫然摆着一个立体的五轮沙漏。
林月如双目燃火：“好啊，沙漏象征着爱情、友谊和幸福，也正意味着这些事物的转瞬即逝。如果我们这次设计的服装能给人时间在流逝、事物在变迁、记忆在消弭的感觉，再搭配上波斯的铜质饰品，不但在色彩上有一定的呼应，而且更是在整体风格上更是相得益彰啊。”
Gloria挑挑眉：“我本来没想那么多，让你一说倒好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
林月如吐吐舌头，眼睛里流转着如冬日朝阳般的神采：“好了，你睡会儿，我把这构思写成文给韩罂姐发邮箱里去。”
Gloria凝视着林月如的笑脸，听话地点点头，渐渐合上眼。
灯下，林月如在电脑前一直忙活到天泛起鱼肚白。
天空蓝的奇异，没有一丝云彩，阳光明亮。
韩罂带着韩筱栩在远郊的山上采风，看着韩筱栩站在山顶快乐地高呼，韩罂脑海里不断浮现着一个声音：把她推下去……
尖刻如针的情绪刺得韩罂头痛晕眩，赶忙打开矿泉水灌了几口，她侧眼看着韩筱栩肆意的笑容，不免心中被羡慕充斥着。
是的，羡慕。没有憎恨，从来都没有。
韩罂拍拍脑袋，我怕是累糊涂了，怎么能有那样的想法呢。
“姐姐！”韩筱栩看出她的不适，上去拉她的手，“要不我们回去？”
韩罂慌忙错开视线，生怕被她看出眼里的心烦意乱，但一转念却又不期然的想笑。
韩筱栩望着韩罂一瞬三变的表情，没再多说什么，乖巧地跑开去收拾画板
想起卜卦显现的灾妄，韩罂的头又开始疼，她看着韩筱栩，心里满满的都是纠结。
韩筱栩此时正拎着画板站在那里，仿佛察觉到姐姐呼吸里的急促，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和帮忙。母亲告诫过她，不管公司出了什么事，她都不准插手。所以如今，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韩罂为难。
“走吧，筱栩。”
“嗯。”
慢慢走近前，牵住姐姐的手，韩筱栩仰起脸略带愧意地笑笑。
韩罂的手冰凉，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如果我们是亲姐妹该多好……如果我们永远不会反目成仇，我愿意用一切去交换……
如果……可惜这世界本没有如果。
“洛羽哥！”
“琳琳？”
洛羽抬眼看见顾琳站在门口，一条乱蓬蓬的长辫子宛如高中时的模样。
顾琳笑，很满意洛羽此时的表情：“你知道Gloria在哪儿吗？灵儿正在她办公室里等着呢。”
“Gloria和月如在一起接待伊朗的设计师，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洛羽回答。
“啊？”顾琳大惊小怪地叫了一声，立即压低嗓音，“Gloria可是同性恋，你怎么那么放心你女朋友啊？”
洛羽温和地笑笑：“因为月如不是同性恋。”
“呵~”顾琳轻笑，脆生生地说，“那可没准儿。”
洛羽皱皱眉：“你们找Gloria有什么事？”
顾琳摇头：“我一个小助理，她们两个有事儿怎么可能让我知道，我只是负责找个人、传个话什么的……”
话没说完，顾琳已经扭着腰肢坐在了洛羽那宽大的转椅的扶手上。
洛羽平淡地看着这个身穿银色亮片纱衣的女孩：“你最好多穿一点儿，小心感冒。”
顾琳的眼里浮现出一抹讶色，她跷起二郎腿，散摆的裤脚更托出一双匀称的长腿。
“如果我感冒了，你是不是会去医院照顾我？”
“唉……”
洛羽突然伸出手扶住她的腰，顾琳惊喜地屏住呼吸。
“站好。”其实扶这个动作有时可以理解为推，顾琳从扶手上下来后，洛羽快速地收回手，也站了起来，边收拾桌子上的文件边说，“你回去告诉灵儿明天上午再来吧，我会去把Gloria换回来。”
“……”顾琳尴尬地站了一会儿，仓皇间转身就跑，冷不防大腿撞在桌角上，整个人往前一个趔趄。
“小心！”洛羽拽住她，摇晃里，顾琳随着惯力一头撞进洛羽怀里。
“……”顾不得大腿上火辣辣的疼痛，张开双臂死死抱住洛羽，顾琳的眼低垂着，心脏猛跳。
洛羽低头凝视着她，半晌，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力道无比轻柔，让顾琳几乎怀疑这只是一个错觉。
不，不是错觉，他真的就在摸她的头发。
顾琳差点儿掉出泪来，带着哭腔说：“洛羽哥，你记得你有多久没这样哄我了吗？”
洛羽愣了愣，没出声。多久？自从和林月如在一起就没有过了吧？
关于洛羽，顾琳心里满满的都是苦涩，隐晦的、明显的，几乎可以组成一套湖南卫视的电视剧了。她爱洛羽，从很小就开始爱了，这难道有错么？凭什么半截杀出个林月如就夺走了她二十年的幻想？不放手，绝对不要放手，如果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死的那个也绝不能是我。
“琳琳……”
“嗯？”
顾琳抬头，看到的是洛羽温柔且疏远的笑脸，聪明如洛羽，怎么可能让这种尴尬的处境持续太久？
“我还要开会，灵儿应该也等你很久了吧？”
“……”
苏什娜一直自认为是个精奇门、晓八卦、心思细腻、懂得察言观色的女子，可现在看着李逍遥和一众校级领导在coffeehouse里转来转去的样子，也不由心里摸不着底而小鼓咚咚。
“好，就选在这儿吧。”李逍遥微笑着冲魏书记点点头。
魏书记笑了，苏什娜看着他乐得快冒出鼻涕泡的样子心里有些堵得慌。
“苏老板，”魏书记转头，探究地看了看她，然后挑眉一笑，一张谄媚的脸换做高贵自信，“上次我校和【镜水岑云】公司配合的那场T台秀受到了极大好评，所以我们准备再次合作将服装设计偏向校园风，需要借用您的咖啡厅作为取景，校董们已经同意了，不知您意下如何？”
我靠的，我能说不吗！还苏老板……老板你哥、老板你妹、老板你们全家！
苏什娜在内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笑得要多真诚有多真诚：“Mypleasure.”
“李总经理，我送您。”魏书记一回身又是一副点头哈腰的奴才相了。
目送李逍遥和校级领导们远去，苏什娜心里闷闷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堵住了。
“搞什么搞？这是谁的咖啡厅？”气呼呼地一屁股坐进软沙发，苏什娜扭头质问孙泽，却见孙泽忍着笑端着杯黑咖啡直晃。
“靠，你都要憋出内伤了吧。”苏什娜一把夺过黑咖啡喝了一口。
孙泽干脆笑出来：“你昨天晚上不是占卜说今天遇贵人吗，怎么不灵了？”
苏什娜垂着眼看着自己杯里清亮的黑咖啡，淡淡说了句：“我的贵人应该是月如，俗话说一物降一物，也就是她能阻止李逍遥了。”
话才出口，就立刻惹来孙泽一声责难：“又胡说。”
“谁胡说了，真事儿好不好？你不信的话咱俩打赌，我这就……”
还没说完脑门就被孙泽弹了一下，并不疼，可气得苏什娜仍哇哇直叫：“好啊孙泽，打起老板来了！扣你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