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小姐慢走。”侍者一见Gloria和林月如，便伸手把门拉开，冲她们笑笑。
一束阳光先照上额头，两个人都不自觉地眯了眯眼。
Gloria的奥迪A8已经被开了出来，洛羽就站在车门前，依旧是白衬衣黑西服，脸上挂着温润的微笑，整个人如这清晨的朝阳，散发着琉璃般的光芒。
“嘿！”Gloria挥挥手。
洛羽笑着，手一扬把车钥匙丢给Gloria，侧身打开车门。
“谢了，”Gloria钻进车里，系上安全带，又把脑袋探出来，“明天我直接到机场，今天就拜托你们啦。”
林月如点点头：“放心吧。”
看着Gloria的车开远，洛羽牵起林月如的手：“丫头，吃早饭了吗？”
“没有，”林月如想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餐券，“就在这儿吃吧，免费的。”
洛羽没动，只微笑着看她，漆黑的眸子泛着亮亮的光。
“咳……”林月如被口水呛了一下，“我的意思是……嗯……很久没吃肯德基了，咱们走着去吧？不远处就有一个。”
“好。”
拖着手走在林荫路上慢慢走着，林月如看见斑驳的光影间错着照出他们并肩的影子。
“唉，免费餐有什么不好？既省钱又能吃饱。”
“……”
“这样吧，我请你。快年底了，你的钱还是留着给家里的好。”
“……”
“肯德基的六元套餐好像不错，我记得上次筱栩给我好几张优惠券来着。”
“丫头。”
打断她的自言自语，洛羽抬起她的下颌问：“告诉我，跟我在一起时，你的脑子里是不是尽想着怎么给我省钱？”
林月如和他对视着，愣了半晌，摇摇头：“也不都是……吧。”
洛羽轻轻皱眉，林月如看在眼里，抬手想要抚平他的眉头，却被他一把抓住。
林月如看着他，纤长的睫毛眨动了两下，微微垂下头。她觉得洛羽和苏什娜在这点上有异曲同工之妙，注视超过五秒就好像能看进人心里。
长叹一口气，洛羽心疼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丫头，我希望和我在一起时你永远是个纤尘不染的公主。所以，这些问题以后不需要考虑，明白吗？”
林月如闻言浑身轻轻一颤，遂点了点头，牵紧了洛羽的手。
纤尘不染？还是不谙世事？学长，你应该明白的，我不是那样的人，以前就不是，以后更不可能是，我林月如生来就注定不会成为娇弱的公主啊。
到了肯德基，洛羽去买早餐，林月如找了座位等着，她扫了一眼排起来的队伍，买外带的白领很多，坐在屋里吃的人却没几个。等了一会儿，林月如站起来用眼神示意洛羽她要去趟洗手间。
水很凉，林月如洗完手用清水打了打头发，然而一抬头却发现镜子里映出她身后站着李逍遥。
她一惊，迅速转过身来，不知该作何反应。
李逍遥就站在她跟前，懒洋洋地看着她，神态冷漠轻佻。
林月如下意识地推了推门，居然被反锁了。
“你……李逍遥，你疯了吧你？”
“是疯了。”他说得轻描淡写，带着寒意，“你对着洛羽摇尾乞怜的那副样子，让人看着不发疯都难。”
“李逍遥！”林月如愤怒地瞪大眼睛，“我摇尾乞怜？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呵，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李逍遥笑起来，声音里满是嘲讽，突然双手撑住镜子，毫不客气地包围住林月如。
林月如的后背紧紧地靠在墙壁上，闻到对方身上袭来的酒气，不由蹙眉，在他的唇覆上来的前一秒，别过脸去，用手抵住他的身体，说：“别胡闹，你是有未婚妻的人了。”
李逍遥的动作一滞，蓦地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垂下头低笑。
林月如站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他面前，冷冷开口：“我不知道你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不过你应该不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那种人，就算是，你也找错了对象。”
见李逍遥不语，林月如缓了下语气：“我去叫洛羽多买碗粥，宿醉又不吃早餐，胃口会受不了的。”
身体一僵，李逍遥抬头看着她打开门一步步走远。
“啊，学长，先把粥给我。”林月如迎上端着塑料盘子的洛羽，拿起一碗粥转身就跑。
“小心烫！”洛羽在后面喊了一声，他似乎对林月如现在古怪的言行并不感到诧异，径自在旁边靠窗的位子坐下。
“李逍遥！”推开洗手间的门，空无一人，林月如朝四周看看，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挪回洛羽身边，打开盖子喝粥，竟也不觉得烫。
洛羽看她托着腮闷头喝粥的样子，递过去一张餐巾纸：“丫头，好歹也要注意下形象吧。”
林月如抬起尖尖的下巴，眼中似有泪光闪过。
洛羽一怔，仔细看时，她已经接过纸巾擦嘴，然后扬头一笑，明丽得让人心惊。
窗外，轿跑里的男子点了支烟，想要驱散脑袋里的酒精。
林月如不知道，李惠歌——李逍遥的亲生母亲——【镜水岑云】的总裁，在昨天和蜀锦艺业的总裁——唐慕渊，订婚了。
多可笑，原本要成为他未婚妻的唐米奴，一下子成了他的妹妹。
他昨天用几近咆哮的语气质问李惠歌：“你从来就没爱过父亲，对吧？”
爱情究竟还是不是人与人之间最强烈的依恋、亲近和向往？到底还是不是无私专一并且无所不尽其心的情感？
不是吧……
在李逍遥看来，爱情就是父亲提出离婚后永远的消失，爱情就是母亲为了事业和金钱嫁给一个中年丧偶的巨贾。
他昨晚喝了有生以来最多的一次酒，开着车到处飘，一直飘到天亮，不经意地看见了从酒店出来的林月如和洛羽。他突然很想知道，那个刁蛮丫头的笑容为什么总是如此幸福飞扬？他更想看看，那个刁蛮丫头脸上的乖巧除了洛羽还有谁能享受得到。
林月如……林月如……
闭上眼睛，李逍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能天天看到你的笑容，我是不是也能感受到什么是幸福。
“叮咚”
晚上九点一过，门铃又准时响起来。
林月如和苏什娜对视一眼：“我希望是泽哥。”
“你昨天也是这么希望的。”
“……”
“快开门吧。”
“我能假装不在么？”
“不能。”
“林月如小姐？您的花，请签收。”
第四天了……自从送走伊朗的设计师，她就每天都会收到两束莫名其妙的蓝色妖姬，公司一束、家里一束。
林月如叹着气接过花，签好自己的名字，一把揪住送花的店员：“到底是谁送的？”
店员为难地哭丧着脸：“这……老板交代了不能泄露顾客姓名，我要是告诉您，工作就该丢了。”
“你们还真敬业……”林月如松开手，店员一溜烟跑没了影。
关门、回头，苏什娜已经拿来了家里的最后一个花瓶，瓶身的颜色翡翠般绿得通透。
“正好，就缺我那屋还没有了。”她窃笑着挑挑眉。
林月如无语，把花递给她，随她摆弄去了。
“哎，你办公室那些怎么解决的？”苏什娜一边插花一边问。
林月如挨着她坐下，揉着额头说：“转送别人了。”
“太浪费了！”苏什娜尖叫，“你知道这货真价实的蓝色妖姬多少钱一枝么？八十！八十啊！这里一束就有……33枝那么多！你哪怕转手卖了呢？”
林月如忍不住做晕倒状：“什娜姐姐啊，你应该叫‘神娜’。”
苏什娜嘻嘻笑着：“讨厌，竟捡我爱听的说。”
林月如翻了个白眼：“大神，帮我个忙吧，无功不受禄，我怎么也得弄清楚这花的来源不是？”
苏什娜问：“你猜不出来吗？”
林月如摇摇头：“一开始我以为是洛羽……”
“打住，”苏什娜冷哼一声，“你们家学长说说甜言蜜语那是一流的高手，花两千多块钱买这么一束蓝色妖姬还天天送，是你疯了还是他疯了？”
“你再这么说他，好姐妹也要翻脸了啊！”林月如佯装生气。
“我要是不说就没人时时刻刻提醒你了，”苏什娜表情严肃，“人们看见的都是洛羽的好，所以我就必须警告你他的不好，这样你或许就能避免一些不该犯的错误了。”
林月如一听这话，像被钉在那里，一动都不能动了。
苏什娜瞥了她一眼，把手中最后一枝花插完：“好了，附耳上来，明天你就自己去找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