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谍 第六十九章 毒瘾
作者:张安世的小说      更新:2017-12-19

  崔珏见状,默默退出了房间,并紧紧掩住了‘门’。.。

  清默然坐在一张红木椅子:“我们间有误会。”清扯过崔珏给自己的第二张报纸,指着那张王云羽亲自发布的通缉令,指尖轻轻扣了两下:“为什么这样做?”

  “是因为,局座以为你是燕斋全的人,”杨建时遑急不已:“是燕斋全亲口吐‘露’的,他说你从一开始是他的人,连你哥哥卫设也是他的人,”他顿了顿:“所以,燕斋全是故意诈我们,让我们内讧的?”

  清冷笑一声:“我真不明白了,难道燕斋全的话可以信,我的人品反而不可以信了?我的信誉这么差?”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杨建时在清对面的椅子坐下:“说实话,你救过我的命,我一直都信你。可现在的情况谁也‘摸’不着底牌,而且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局座怀疑你也是正常的,谁不怕情形突然翻转呢?”

  “你刺刘昭兮刺得轻而易举,刺杀燕斋全之流却失手了,燕斋全这会儿堂而皇之的告诉局座,你一开始是他布置得一步棋子,局座怎么会不怀疑呢?”杨建时蓦然问道:“我也怪,既然你不是燕斋全的人,怎么会失手呢?”

  清摇摇头,侧目瞥了杨建时一眼:“你们既然不想让我失手,怎么也没人告诉过我,燕斋全身边有个吴呀?”

  “吴?”杨建时莫名妙的望着清:“你说的是那个说起话来动不动掉书袋的书生?三十多岁,质彬彬的,眉心一道剑纹?他怎么了?”

  “书生?!”清愕然,她不由得冷笑一声:“帝为证,你们情报处的人可以集体去死了。”她无奈的苦笑一阵,指着杨建时道:“你啊你,你说你这命是大。怎么每次,踩地雷的都是别人,走平地的都是你呢?”

  杨建时见她笑了,更不解其的意思,追问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吴,一个练了几十年工夫的老江湖,竟然被你们说成是净面书生?”清哭笑不得的指指自己:“看来我把你拦下了是对的,我今天算是第二次救你的命了。”

  “练了……十几年功夫?”杨建时惊愕不已,他怔怔的望着清:“所以,这才是你失手的原因?”

  清见他果真一副什么都没有预料的模样,心里又悬了起来:“你什么都不知道?看来,这个吴的城府很深啊?”

  杨建时指了指清头包扎的绷带问道:“你这伤严重吗?能跟我回北安见局座吗?”

  清摇摇头:“我不回北安。”

  杨建时笑道:“既然误会都解释清楚了,到时候我去跟局座说,他冤枉了你,我想他也会给你赔不是的,你也别怪他了。”

  “不是,”清摇摇头,她踌躇道:“我……我涉了毒,随时可能犯毒瘾,我不能离开这儿。”

  杨建时如同被一个狠狠掼在地的皮球,腾地一下弹了起来:“涉……涉毒?!你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儿?”

  “你以为我想?燕斋全的心狠手辣,再加一个吴武力胁迫,我想不招都难,”清叹了口气:“所以我不能跟你回去,现在燕斋全正满世界逮捕我,我‘露’面倒是不算什么,要是突然犯了毒瘾……我才不会铤而走险呢。”

  杨建时听的一愣一愣的,他全然猜不到,短短的几日里,燕斋全竟然使出了这么多‘阴’狠的招数。他点点头:“也好,那我回去跟局座解释清楚,你在这儿养好身体。”

  话音未落,龟公已经闯了进来:“小姐,少爷,快躲躲,官兵搜查来了。”说着他将博古架往左一推,‘露’出一条黑‘洞’‘洞’的楼梯间,他不由分说的把清和杨建时推了进去。

  来搜查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议论的吴,训练有素的士兵牵着狼狗在整条街挨家挨户的搜查。

  吴闯进天香阁的时候,崔珏已经换了一套妩媚妖娆的酒红‘色’旗袍,面擦脂抹粉,头带着娇‘艳’鲜‘花’,俨然一个徐娘半老的鸨儿。

  吴凝视着崔珏半晌,问道:“麻娘子崔珏?”

  崔珏心里虽是咯噔一声,但面还是粉面含‘春’的娇笑道:“大爷说什么?什么麻娘子,我们这儿可没有娘子长麻子,个个儿都是国‘色’天香,你不信你问问?”说着她便凑去用手帕撩拨吴。

  吴虽好‘女’‘色’,但对这种了年纪残存些风韵的‘女’人还是没什么兴致的。崔珏见他的眼睛四处‘乱’飘,便心里有数,指着身后那些年轻貌美的对吴笑道:“我给大爷找几个好的。”

  吴摆摆手:“我是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麻娘子崔珏的人?”

  “娘子?漂亮么?我可不认识。”崔珏卖‘弄’风情的模样让吴很是不满,他极其厌恶的推开崔珏。

  “算了算了,”吴摆摆手,扇净空气里弥漫着的浓腻的香粉气味:“不知道算了。”吴的人牵着几条狼狗,怎么来便怎么去,好像根本没察觉到什么似的。

  龟公跟着他们走了很久,确认他们真的离开了,才折了回来,对崔珏笑道:“吴娘,真有你的,怎么把这狼狗‘迷’得都闻不着味儿了呢?”

  崔珏娇笑道:“去你娘的,你娘才‘迷’得狗闻不找味儿。”

  龟公不多说什么,往后院挑水打杂去了。

  崔珏打开清房间里的博古架,清和杨建时面对面的站在里面,崔珏心里一恼,揪着脖领子把杨建时拖了出来,劈头盖脸的骂道:“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小王八蛋,你往哪儿瞧呢你?”

  清满面尴尬,同杨建时不过是面对面的站在一起,杨建时对自己从来都是以大哥自居,是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那里有过什么非分的想法。便既拦住崔珏道:“师傅你说什么呀?”

  杨建时被她一斥责,脸‘色’也绯红一片。他尴尬的咳了一声:“倒是怪了,怎么连军犬都搜不出来,您这儿用的是什么香料?”

  崔珏见他脑子活络,转弯倒是很快,被她逗乐了,笑道:“傻小子,什么香料,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崔珏从手包里掏出一个玻璃瓶递给杨建时。

  杨建时接过来一看,瓶子贴纸赫然写着:芳香烃,三个字。他再看崔珏的眼神便满是敬意了。

  “行了,趁他们现在还没察觉你在这儿,赶紧走,我叫龟公送你离开,你回到北安城以后,该说什么都给我说清楚了。叫王云羽那老东西滚到这儿来给我徒弟赔罪,兴许他的那点儿破事,我还可以伸一指头帮他一把。”崔珏侧目瞥了杨建时一眼:“去吧。”

  “师傅?!您是说,言家的事儿您管了?”清不由得睁大眼睛,像是一个得到生日惊喜的小孩子。

  崔珏白了她一眼:“行了,我刚才救你出来,也没见你这么惊喜呀?”说着她把清揽在臂弯里:“傻孩子,倒斗的事,师傅不过零星教了你几招,你还真以为自己能下墓了?那死人的地方,机关暗箭防不胜防,你一个雏儿,能有多大能耐?”

  清听她说着,眼前已经浑浑噩噩的一片,头脑里的意识愈发‘混’杂不堪,好像正在喷薄而出的岩浆,分秒之间,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身边站着的是谁。隐隐约约好像又回到那个令她心惊胆战的病房。

  “放开我,放开我!”清挣扎着,她的眼前出现的满是结实的麻绳,和邪恶的眼神。他们要把她当做牲口来对待,她不住的挣扎,但是没有用,他们用绳索捆住自己的手脚,用凉水泼在她的脸。

  眼前的光明渐渐消退,‘潮’水奔涌而来,向她卷积,好像要把她吞噬一般,她周身浸泡在冰冷的海水里,腥味,咸味,水草纠缠着她,光明离她越来越远。她看不到希望,终于她无法呼吸,她失去了挣扎的能力,她的肢体被无形的力量封印。

  千万只蚂蚁啃咬着她的肌肤,想要把她撕扯成碎片。头疼,疼的几乎裂开,她的身体完全不属于自己。五脏六腑也在翻江倒海的搅,几乎搅成碎片。

  开始还听得道崔珏的声音,后来什么都没有了,崔珏用手帕紧紧塞进她的嘴里,让她喊不出声。她想抓碎自己的皮肤,让血流干,如果死亡能现在更痛快,她愿意和地狱的命官做‘交’易。

  她渐渐失去意识。

  当她再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被五‘花’大绑在铜骨‘床’,嘴里塞着一块手帕,‘床’单被褥被撕扯的褶皱无,冷汗几乎打湿了整张‘床’。

  一个脸生的小丫鬟站在自己身边,怯生生的望着自己,她蹑手蹑脚的走过来,把清嘴里的手帕去掉。

  “小姐,吴娘去帮您煮一碗热粥。”这个小丫头显然是崔珏刚从乡下找来的一个农家‘女’孩,除了老实本份,根本没有其他特质。这种时候,她显然不知道应该跟清说什么,不过,这大概也是她人生第一次看见如此疯狂如此失控的场面吧。

  “我睡了很久了吗?”清的声音有气无力,她尽量凝聚起自己的力气同她说话,但实在发不出声音。

  小丫头倒是听清了,点点头:“已经一天一宿了,您昨晚发病的那个样子真吓人。吴娘都急坏了,她那么紧紧抱着您,但是您都已经不认识她了,还让她滚开。”

  清舒了口气,想要坐起来,却被绳子牵绊住,她瞥了一眼绳子:“我没事了,你帮你解开吧?”

  “醒来了吗?”崔珏端着一碗热粥走了进来,她眼下一片鸦青,看来是跟着折腾了一夜。崔珏和小丫头一起解开捆着清的绳索,她把粥端了过来:“喝一点儿吧,喝点儿热的会舒服点儿。”

  清见她似乎一夜之间老了许多,满眼柔情亦是满眼的沧桑,清双手接过粥喝了一口。

  “慢点,小心烫。”

  清强迫自己不去看崔珏的眼神,那种感觉太复杂,恐怕一不留神,自己会失声痛哭起来。

  “师傅,我昨晚说了很多‘混’账话吧?我真的已经没有意识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要不是小姑娘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自己那么‘混’。”

  “这没什么,倒是你的那个姓杨的小同志,他靠得住吗?到现在,王云羽可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呢。”崔珏结果小丫鬟手的热‘毛’巾,替清擦擦脸。

  “杨建时我是信得过,只怕眼下这个当口,王云羽信不过我了。”清喝了两口粥,再没了胃口,心怅然,毕竟,一同陷在泥淖的人,看不见彼此的处境。

  她苦笑道:“看着吧,燕斋全对我的通缉是秘密进行的,以他的睿智,绝不可能让王云羽有丝毫察觉。如果天黑之前王云羽还没有任何消息,或是说,杨建时的话他根本不信。那么,王云羽的杀手会冲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