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剑 第七章 血战
作者:爱剑爱紫的小说      更新:2018-08-04

  翌日

  水镜起床时,日已上三竿。连她自己都很奇怪,平时为了练功,都是鸡鸣就起,如果不是肚子饿,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她在竹楼内搜索着,希望能找到些吃的。

  竹楼内静悄悄的,她觉得很不对劲,师父、师叔、映,他们到哪里去了?

  经过大堂时,她发现木匣子和神脉剑都不在了。

  她慌了,他们去办葬礼了?她跑出竹楼,随即又想到,她好像连他们去哪里办葬礼都不知道。她只好又回到竹楼。

  等他们回来好了。

  忽闻一阵喘息声,水镜循声走去,来到一个小屋前。她透过窗户望向屋内。

  竟然是映。她坐在地上喘着气,额上汗珠涔涔,看起来有些疲惫。

  映抬头望见水镜,忙奔过来。

  “快帮我开机关!”映急道。

  “机关?”水镜茫然,“什么机关?”

  “就是屋外房梁上的横木,你把它错开些便可。”

  水镜抬头,果见一根手臂粗的短木横在两柱间。

  这房梁框架分明,结构精巧。不过水镜顾不得细看,她飞身上去,两脚抵在一柱一墙之间。原以为需用很大力气,没想到轻轻一挪,那横木便南北倒转了。

  忽然,“咔”地一声,屋子竟然松动了。水镜大吃一惊,正茫然无措,忽觉腰上被人一揽,整个人便飞离了屋子。

  等水镜回过神来,她已站在离屋子丈远的地上,再看屋子,已轰然倒塌。

  水镜惊讶至极,天知道映被困住时对屋子做了什么。

  “你没事吧?”映对发着呆的水镜道。

  水镜回过神来,“你怎么会被关在里面?”

  “师父不想让我们二人卷入纷争,在我熟睡时启动了这机关,之前只在罚我时用过一次……想必师父暗里对你下了安眠香。”映看着水镜还有些倦意的脸说道。

  “难怪……那师父和师叔去哪儿了?”

  “糟了!谷外面怕是已闹成一片了!快走!”

  映言毕便施展轻功离去,眨眼便不见人影。

  “等等我啊……”水镜望着映远去的方向无力地说道。

  那样的轻功,她望尘莫及……

  映见水镜迟迟没有追上来,只好返身,抓起水镜的衣领便飞奔而去。

  时至正午,却不见阳光,但见天沉如墨,浓云似铅,暗雷远响。呼啸而过的风中,夹着血腥的味道。

  映和水镜赶到安乐谷外的平原,那里已聚满了人,黑压压一片,比现在的天空还可怕。

  人群尽头,是石筑的祭坛。此时,一若和东郭禅就在祭坛上,五大派掌门虎视眈眈地盯着神脉剑。

  映和水镜跳上一块巨岩,借旁边的密枝将自己隐蔽起来。

  斌上派掌门温久璘的声音传来,“一若,我们敬重你师兄弟二人是剑圣的徒弟,本不想与你们动干戈,只希望你们能让出神脉剑,反正这对你们也无所害处,你们又何必固执呢?”

  言外之意,一若和东郭禅已和他们交过手,可能还受了伤。

  “温掌门这话说得有理,”试剑庄掌门陆青锋道,“你要将神脉剑拿去作剑圣的陪葬品,此心诚可感人,但是你这么做却埋没了神脉剑,剑圣的毕身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陆掌门,你已有无痕剑,还来争这神脉剑做什么?”说话的是金陵女子乐坊的掌门金丝娥。她怀抱一把琵琶,精心修饰的美貌看似只有二十多岁,丰姿绰约,其实她已四十过半,只不过养颜有术罢了。

  “就是就是,”燕畿堂掌门钱钟道,“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陆掌门,这神脉剑你就不要争了吧?”

  “你懂什么,”陆青锋道,“神脉剑乃剑圣花费毕身心血铸就,何等精良,自然需取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哼,神脉剑岂是你能参透的?”钱钟小声叱鼻,转身又对一若道:“一若,与其将神脉剑埋了,不如卖给我,我愿意付很多钱,让你这辈子,包括下辈子,都过得逍遥自在!”

  “哼!”东郭禅用力叱鼻,“神脉剑的价值岂是用钱能量出来的?只有你这类钻进钱眼的人才,才有此低俗的想法。”

  “你又比我好多少?”钱钟闻言怒道,“剑圣一生高洁孤傲,不屑名利,而你却攀附皇家,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东郭禅被噎了回去,他瞪着钱钟,却无词再辩。若不是一若执意出谷,而他作为师兄又不得不相随,他才不想来此取辱,还被这些人皮狼心的禽兽饱打一顿。

  “一若,问你最后一遍,神脉剑你到底是埋,还是让?”荆门派掌门经泓策道。

  此人年过半百,两鬓与胡须都夹了些白丝,他厚功内敛,城府极深。虽同为正派,却是极少有同道,因其心思缜密,难以捉摸,手段狠辣,哪天被他摆了一道都不知道。

  “当然是埋。”一若朗声道。

  “既然你如此不知理趣,休怪我们不讲情面了!”

  温久璘言毕便举剑刺向一若,一若只得提剑防住。

  “师兄,护好师父的灵位。”一若架住温久璘的剑时对东郭禅道。

  温久璘知道一若身负绝世武功,因此他不敢有丝毫松懈,而且他担心其他掌门趁机取走神脉剑,便想速战速决。于是一开始便使出绝招。

  但见剑身如一道道白光,扑烁迷离,而且每剑都直取一若要穴!其剑法之快、准,让那四大掌门吃惊不小,都看得出了神。

  一若的剑法自然也精妙,尤其是他的感官特别灵敏,温久璘的每一道剑路行到百分之一时,他便探得剑身划过的风,从此而防住温久璘攻来的剑,并且绰有余暇反击。

  如此,不过几十回合,温久璘便被打退了回来。

  “不愧是剑圣的徒弟,果然身手不凡。”经泓策道,“不过若我与陆掌门联手,不知你还招架得住?”

  “尽管来便是。”一若早已打定主意与这些人斗到底。

  双剑齐出,如两条银龙前后夹击,直逼一若。

  一若将手中剑轻轻抛出,运功驭风,剑离手而尽在掌握之中。他一边驭风挡住经泓策、陆青锋二人击来的剑,一边以掌风回击二人。所以尽管二人的剑法如何精妙,配合如何默契,尽管经泓策的招式如何暗藏玄机,一若都能巧妙破解。二人逐渐落在下风。

  钱钟见状,也拔剑上前与二人一同围攻一若。

  这时,游运在一若身边的那柄剑,忽地变成了两柄,一若加大了功力,对付起二人来,不仅没有丝毫慌乱,还绰绰有余。

  东郭禅惊讶至极,他对付五大掌门中的任何一人都吃力不少,而一若以一挡三,还完全有胜算!

  温久璘见三人有些吃力了,又举剑上前,加入战团。

  金丝娥也唤来徒弟,摆起乐阵。金陵女子乐坊中除了掌门金丝娥,甚少弟子有过硬的功夫,但是经过经心列布后的乐阵却极其厉害,因此才能以五百娇躯屹立于武林中。

  乐坊中的十一顶尖女弟子各抱乐器,在战圈外团团围住,等距而立,琴瑟齐奏。

  按常理,乐声当是如水波般一圈圈荡开,而这乐阵的乐声却如一把把无形的刀剑,从四大掌门身形的间隙穿过,直刺一若。每一弹琴、每一拨弦,都幻化作一片片利刃,十二道流刃,射向一个中心——一若。

  一若忙凝起风盾保护周身,同时要应付四大掌门。不多时,一若的功力大减,真气耗费过剧。略一喘息,便受了四剑,顿时鲜血喷涌。四大掌门见状。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加紧围攻。一若顾不得伤,只得再继续战下去。

  东郭禅举剑上前欲救一若,孰料才近前,那十二女子抽手回拨,半圈刃气荡开来,生生将东郭禅震到几丈远。

  水镜焦急地欲过去帮助东郭禅,却被映拉住。水镜惊讶,没想到映的面容那么清冷,手却很温暖。

  渐渐地,一若体力不支,功力渐息。而这时,乐阵忽地换了音调,变得异常诡异,低吟绵绵,扰人心绪。

  四大掌门退将出来,运真气定住。而一若已无法运起几乎衰竭的真气,诡异乐音传来,他身上的伤口未愈而又绽裂,鲜血沿着衣摆如溪奔流,他已无力再还击。

  映远远感觉到一若的功力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她暗自奇怪,师父本可通过神功借自然中的力量,但他完全用自己的功力,是师父施展不出来,还是故意的?

  她想要去营救,耳畔却传来一若的声音:

  “不要过来!快走……”

  是一若的千里传音,他早已察觉到隐蔽在巨岩后的映,想让她保全自己。

  映在原地踌躇,她第一次听到师父如此严厉的声音。

  “散!”金丝娥下令道。

  十二女子散开,四大掌门举剑刺向一若。

  “师弟!”东郭禅失声叫道。

  他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一若倒在血泊中。

  五大掌门见一若已倒下,争着奔去夺神脉剑。

  忽然,神脉剑抖了抖,竟离开剑台,夺路飞去。

  众人大吃一惊,转身望去,但见远处巨岩上,一个紫色的身影在风中定定地立着。神脉剑直直地飞到那紫色身影的手中。

  “上!”五大掌门一齐对门徒下令道。

  黑压压的人群扑向紫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