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河岸 53,川妹子千里寻夫
作者:湖老的小说      更新:2018-04-13

  在四川重庆附近马家庄的马幺姑接到丈夫的寄来信,要她带儿子到他那儿去。她很想全家人团圆,于是接信后立即出发。她小弟送她娘俩上了船后她就要小弟回去,告诉小弟姐夫会在河滩镇的码头上接她娘俩的。

  在长江里船经过一天多的顺水顺风的水路终于到了河滩镇码头,可到了码头上马幺姑不见丈夫的影子;眼看码头上的来来往往的人慢慢消失,只等到夜幕降临还是不见丈夫来接她们。马幺姑只好右手抱着吃奶的女儿宪丽,左手带着儿子宪俊,双肩背着包袱在码头上张望,她不知丈夫的住址。丈夫在信中没提到过住址,只说定会到码头接她母子俩的。现在要去找丈夫,可对马么姑来说可太难了。

  她是第一次来这里,等丈夫来接已是等到河边船灯初上,就这样,她也不敢走,呆在码头只好苦等丈夫到来。正好裘举在外地办完事情要回到沙同镇,他要到柳荷花看下柳荷花,就在河滩镇码头上下了船;在临去柳荷花家前顺便到河边码头闲逛,见马幺姑在码头上东张西望,觉得女人夜间在外危险。就问马幺姑:“这晚了怎么还不回家?”

  “我等丈夫来接我们娘俩。”马幺姑讲了自己的从重庆来河滩镇的经过,粗心女子忘了说出丈夫的名字。

  裘举问道:“你丈夫叫什么?”

  马幺姑道:“孔来福。”这是孔广清的乳名,马幺姑在家叫惯了这个小名仅然没说出他的大名孔广清。

  裘举是个河滩镇通,他熟悉河滩镇不亚于沙同镇;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河滩镇有个孔来福的人,他见马幺姑一下难找到丈夫,何况还带两个小孩在身边那就难上加难了,就邀请马幺姑道:“看来你丈夫很难来了,一个女人家在码头上多危险啊,我给你们找个住的地方去住,然后慢慢打听、寻找你丈夫。”好在裘举住的旅社的地方离这码头不远,他不想把她带到柳荷花家里去,免得这镇上人说闲话,就在这码头旅店给他母子三个租了一间客房。马幺姑认为這样也好,这里来码头上等丈夫也方便就同意了。自己就回到定租的一间房间去,这个房间裘举包了,每次从汉口赶回来必在河滩镇过一夜,第二天才能搭船回沙同镇。为了照顾马幺姑娘三个,他也没时间去柳荷花家。

  第二天裘举要回鱼行做事,就跟旅社说了,自己包下这间房间,这嫂子几时找到她丈夫就结算;旅店里伙计对裘举很熟就同意了。马幺姑千谢万谢,裘举笑道:“我也常在外面走动,也常被别人帮助,我这是还那些帮助过我的人的人情!”说完就走了。

  马幺姑住在旅社裘举那租下的房子里,转眼半月过去了,每天她在码头上找丈夫总是见不到人影。在半个月前,裘举交代过旅社的老板,只要马幺姑不离去,这房钱都记在自己记在自己算上。马幺姑虽不花住旅店的钱,可是这半个月里她手上带的的钱快花光了。身在异乡的她想回家可没盘费,想找丈夫又没办法找到。

  在马幺姑左右为难时裘举又来旅社,见马幺姑还在旅店里就问,“怎么还没找到!”

  马幺姑叹口气道;“谁知他死到哪里去了,我真想回去算了,可是路远啊。”

  这时她儿子牵着她的手要吃的,马幺姑看看裘举对儿子道:“在外面玩下,你没看到娘跟叔叔谈话。”

  儿子几岁不懂事,道:“还找不到爹,吃的也没有,还过几天不把我饿死了!”

  裘举看到后对马幺姑道:“看来你很为难了,已到了回也回不了家,接又没人来接的地步,你想不想出去做事情啊?”

  马幺姑道:“不满你,我已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只要不饿死我娘叁就行。”

  “想开点,天无绝人之路,先找个事情做把日子过下去。”裘举还告诉马幺姑,“只要能赚钱生活,住在这里你丈夫是会慢慢找到你们的。”

  马幺姑哭着告诉裘举,“我是个外乡女子既不会这里活,又带着两个小孩怎么去找事做啊。”

  裘举想到了柳荷花,马上把她领到柳荷花家,把事情的前后经过都谈了,柳荷花笑了笑对裘举说:“这事就交的我了,你有么事去忙吧。”

  裘举跟马幺姑道:“你有什么事情就跟这位姐姐说好了,在没找到你丈夫前—”

  马幺姑道:“我先找事情做,我娘叁再不能花恩人的钱了。”

  裘举笑道:“就听你的,在没找到事情前就吃这柳姐的,三个人一天吃几口饭钱我还负担得起。”

  柳荷花笑道,“我邻居家生了个小孩,可妈妈没有奶水,人的身子也不好,他家想请个奶妈。”随后说道:“我看你身子骨好,人又麻利,大孩子也可散手让他一个人去玩了,你女儿也可以断奶了,我看你奶水足,这些日子吃的这苦奶水还那么好,我看是可以带个奶孩子还是可以的。女儿的断奶慢慢来,先你管他们的奶水,那家正缺个奶妈,跟他们商量下还是可以的,所以我就想到你最合适。这荒年兵荒马乱的日子,能养活自己与孩子就是幸事。”

  马幺姑只好这样,感谢裘举与柳荷花的关怀。经柳荷花给她邻居介绍,马幺姑带儿女住进了河滩镇里临河的董记药店。临走时柳荷花私下嘱咐马幺姑,“在外只说三分话,莫在人前瞎露真。”

  马幺姑千谢万谢地去了董记药店,董福祥老板快四十的人了,看来精明能干。问马幺姑:“你是哪里人、怎么流落到此地了的?”

  马幺姑怕有辱家门,也不知董老板为人如何。就说:“我是外省人,丈夫叫胡大仁。”她没说出丈夫真实姓名,是为日后丈夫好在人前站得直腰。也盼望在外打工几年未归丈夫回家后知道了她母子到了这里,就好找到这里来了。

  马幺姑凭着自己去找丈夫,可是找了几处地方都没找到。

  董老板知道了马幺姑找她的丈夫,就告诉,“找丈夫的事慢慢来,我会帮忙的。”

  他还告诉,“因为我妻子身体较弱,生了这个小孩后就病病、痨痨的,根本就没有奶水,可怜小女儿饿得每天嗷嗷哭。现在只要满足小女儿的奶水,多的奶水也可以让你的女孩吃点,至于给孩子断奶慢慢来。”

  马幺姑十分感激,道:“我会把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养的,请老板放心好了。”

  董老板笑着说:“都是做父母的,天地良心还是要点的,我不能看到你正吃奶的孩子望着我姑娘吃奶,我家姑娘瘦小吃的不多,浪费也是浪费了。”

  马幺姑心想遇到了个大慈大悲的菩萨,对董老板感恩不尽,对董老说:“只要能管吃管住,每月给点零用钱就有了。”

  董老板责备马幺姑看不起人,告诉,“好吃好喝的要给,就住在我家后院西厢房与我大女儿的闺房相邻,而且工钱同市面上一样照给。”

  马幺姑除了感谢外就是更好地照顾好这小女孩,她知道做人要将心比心,知恩图报。董老板见马幺姑照顾女儿这好,而且奶水也养小孩。真是舍不得她走,现在去哪里能找到这好的奶妈啊,就把帮她找丈夫的事丢到脑后去了。

  转眼快半年了,小女孩长得白白胖胖,而且小女孩把马幺姑当成了亲妈样,把她儿子当成了亲亲的小哥哥,把她的女儿当成了小姐姐。本来董老板想辞退马幺姑给别的佣人来带小女儿的,一看小女儿离不开马幺姑,加上妻子病怏怏的也离不开马幺姑,就决定留下她在家当妻子的贴身佣人,专职代大小女儿和照顾夫人。同时再也不提帮她找回丈夫的话,更不放她回老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