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人有时候不要太嚣张。”万琨低头看着昏过去的李仝,冷笑着说道。
“大哥,这小子怎么办?”一个小弟上前问道。
“怎么办?”万琨略一皱眉,厌恶地说道,“难道把他放在这里影响我们的生意吗……”
“咻咻----”从天而来的三根银针直射万琨的方向,即使在漆黑的夜里,也通体透着寒人的银光。
万琨转身一躲,凌厉的眼光正视着银针飞来的方向。他右脚稍稍向后蹬地,身体略微前倾,如临大敌的样子。
黑暗中慢慢走出一个佝偻的身影,那是一个老人家。他额头上和眼角上的皱纹无不显示出岁月的沧桑。他把手背在身后,眯着眼睛走着,像是要戴一副老花眼镜才看得清前面的道路似的。
“万老板,别来无恙啊。”老人家慈祥地笑着。
“季先生……多少年了啊,你终于回凤凰了啊!”万琨惊讶了一下,感慨道。
季先生招了招手,示意不谈这事了,他浑浊的眼神放在倒地不醒的李仝身上,笑着说道:“季老板,卖我一个面子。这小子,我要了。”
万琨细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又微笑道:“季先生难道为了这小子专程到了凤凰吗?”
“我已经回凤凰好几年了,现在在新华书店那边开了个药铺,为穷人看病……你们天天喝酒吃肉,肯定不知道我了。”季先生笑着,“我要这小子,因为他对于我来说有特殊的用处。今天只能拉下老脸,向万老板讨人来了。”
“哼!”万琨冷笑一声,“我城南的人,可不是想讨就讨的!”
“这个……”季先生脸上划过一丝为难,“可他不是城南的人啊,他可是城西的啊。”
“季先生,你老呀老的,是不是老糊涂了,还是跟我装糊涂啊?”万琨瞪着季先生道。
“不瞒您说,我还真是糊涂了。每到下雨天,头就胀得要命,胳膊和腿脚也跟着发酸,身子骨越来越弱了。”季先生眯着眼睛道。
“既然您要装到底,我可要把人扔了。”万琨一招手,示意几个小弟去抬人。
“诶,等等。”季先生的眼神逐渐锐利起来,像沉睡苏醒的雄狮一般,“万老板这样做,有失自己的门面了啊。”
“怎么?我们本来就是做的见不得人的生意!”万琨看着四周的小弟们,哈哈大笑起来。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话未落,人先起。
季先生一跳三丈高,腾空的雄姿仿佛鲲鹏展翅一般,方才老态龙钟的样子完全消失了,他双腿紧绷,急速下降,一腿一踢,先踹开万琨身边的两个人。
万琨终于反应过来,使出一招擒拿手,向季先生的脚裸处擒去!
季先生再次腾空,在空中侧转两圈,稳当地落在万琨的身后,一个扫堂腿,直击万琨的下怀!
万琨倒地,惊起四周的尘土。尘土飞扬,好不狼狈。
季先生一个劈腿直击对方的胸膛,万琨迅速爬起,右手前伸,想锁住季先生的喉咙。
季先生脑袋往左一歪,反手擒住对方的喉咙!
万琨双手用力扳开对方的手,对方手一松,一脚飞踢直接送到万琨的肚子上!
“砰----”一声闷响,万琨右脚蹬地,还是后退了好几步。
“你打不过我的。”季先生居高临下地看着万琨,像说着一个不争的事实。
“啊----”万琨一身怒吼,以极快的速度奔向季先生!
季先生叹了一口气,睁开炯炯有神的眼睛,嘴角居然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哗!”万琨右脚高抬,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引起空气的巨响,他的腰弯得厉害,头也快接近了地面。如此优美的背后,到底隐藏了多大的杀机?
这是绝招!是万琨的保命底牌!
可惜,下一秒,希望变成了泡沫,灰飞烟灭了。
“啪!”这可不是脚踢中下颚的声音,而是季先生单手扣住来势汹汹的下颚踢的声响!
万琨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一不可思议的画面,失败了!自己的下颚踢居然失败了!
他还保持着单脚站立的窘况,因为他的右脚裸还在被季先生扣在手掌里。
“我活了这么多年,发现了一个亘古不变的定律。”季先生另一只手背到身后,笑着对万琨说道,“人,有时候就是犯贱!”
“咔嚓!”脆响从万琨的脚裸处传向四方!他的脚裸,硬生生地被季先生扭断了!
“啊!”季先生终于松手,万琨大喊一声,像弯曲着的大虾一样盘在地上。
季先生用眼光扫了一下四周,众小弟们连连后退,放下手上的一切武器,清去脑中的一切念想,慌不择路地逃窜了。
季先生弯下腰看着倒在地上的李仝,深叹了一口气,慢慢将他扶起,卸下hellokitty的面具,“咔擦!”一声,接好了他的下颚。
“咳咳咳!”李仝痛醒了,皱着眉,难受得很。
“没事了,小子?”季先生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李仝一抬头,发现了一张鬼斧神工的脸,差点儿就吓哭了。今天怎么这么倒霉,本来是来讨个公道的,又是被人家一脚干翻,这会儿又是严重伤害了自己的双眼,他只是来……来报个仇而已啊,不带这么玩的啊!
再定睛一看,这不是上回在书店遇到的那个算命的吗?好吧,他好像说自己是神医来着的。
“你是,那个老头?”李仝不肯定地问道。
“……”季道医无语,这孩子怎么还是不懂尊老爱幼讲礼貌呢?
李仝看了看对方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嘿嘿笑了起来:“还真是啊!你怎么在这儿,遛狗啊?”
“对,我正好路过这儿,溜的你这只狗!”季道医没好气地说。
李仝愣了一下,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万琨那个老不死的现在也躺地上装死呢。他心里一乐,将信将疑地问道:“你下的手?”
“废话!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吗?”季道医一撇头,很不高兴地说道。
“你不是神医吗?怎么还会武术,还会算命这些东西?”李仝像个好奇宝宝问道,完全忘了刚才的痛楚。
“算命?”季道医想了一会儿,慢悠悠地说道,“算命我可不会,要找我的一位学过周易的朋友。武术嘛,华夏武术博大精深,我等必当传承华夏的武术文明!”
李仝目不转睛地看着季道医正气凛然的样子,突然一笑:“算了算了,这回算我欠你的,感谢你的帮助了,我爬起来讨一下债。”
说完拍了拍屁股,走到万琨身边蹲下:“小万啊,你可把我痛得够惨啊!怎么说,也要点儿赔偿金吧?”也不待对方同意,就在人家身上四处摸了起来。
“啧啧,钱还不少!谢谢啦!”李仝搜出来一个鼓鼓的钱包,站起来数了数,差点儿又把他吓晕在地上,“我还得陪学校实验室里细口瓶的钱呢。”李仝忽然想道。
“等等……”躺在地上的万琨不甘地说道,“你们两个一老一小的杂种!”
李仝大奇,不知道对方还有什么勇气骂人,于是扯起虎皮做大旗:“小万,你有种再说一遍啊?”
“你们两个小杂种!”万琨恶狠狠地骂道。
“真乖,叫你说你就说!”李仝心满意足地笑了。
“……只会占些嘴皮功夫,孬种!”万琨啐了一口道。
“咦?”李仝一下子来了兴趣,“你再说一遍啊,有本事就说一千遍一万遍啊!”
“……”万琨突然不想理这胡闹的小蛮子。
“不敢说是吧,以后不要这么嚣张,记得‘常在江边走,难免不湿鞋’的道理!”然后李仝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秒杀!这是智商上的碾压!
一旁的季道医差点儿笑出了声,这小子,简直就是嘴炮嘛!
李仝走出几十米远,掉头看向季道医道:“你到底为什么帮我?别跟我扯一些路上偶遇、正好路过、恰巧遛狗一类的谎话,何况刚才我还带着面具呢!”
“这个嘛……”季道医摸了摸胡子,神秘莫测道,“老夫看你骨骼惊奇,认为你是一个学医的好料子。所以,跟着老夫走吧,老夫带你学中医去!”
“……”
这老头又成了江湖骗子了!
李仝摆摆手,表示不纠结这个问题了,反正这老头铁定不说了。于是看天色已晚,跟季道医打了声招呼,匆匆赶回家去了。
家里还亮着灯,估计母亲已经送好饭了,李仝心里没来由地一暖。
“妈,我回来了!”
每当人生经历过风浪后,才会更加珍视亲情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