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大娘离世
她们一路上游游逛逛在这郊外山野的清爽之地，说着笑着聊着玩着，竟然把来什么地方来做什么来了，忘得一干二净。
眼见着有一处房子出现在他们面前，韩多仔细看了看，那房子是用大大小小的石块和着泥草砌起来的，房门是用柳枝条编制的，而且还是双开门，房门的两侧种植着两片鲜活的花朵，一边是牡丹，开得正浓，一朵朵手掌大小的花儿压满了枝头，红红的花瓣井然有序地重叠着，好像一团炽热的火温暖着人们。另一边是野菊，这野菊的花朵本来是山岗处的，竟被二老修饰得犹如汤圆般大小了，圆圆的，水润润的，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显得金灿灿的了，那些缀满花朵的枝条，正纷乱地穿插垂落着，依然带着一股山林气息的清纯味道，在花的世界，唯有这野菊花最能经受住风霜的袭击，也唯有这野菊花才具有这奇特的风韵了。
“到了！到了！我们三人一路说着聊着走过来，竟感觉这地方离城里其实并不远哪！你看，大娘在地里蹲着拾掇园子呢！”
路路娘的话打断了韩多的思路，他们一行三人同时站在路口处不动了。这会儿，大娘似乎是听见了脚步声，缓缓地起身抬起头，见是路路娘，便即刻喊：
“是林森！你来了，太好了！大娘都想你了，还带来了两位客人，太好了，刚好你大伯打来了一只野鸡，待会儿就炖上臻蘑，咱们乐呵呵地吃上一顿。”
“大娘，你歇着，我来炖，你平日里不是最爱吃我做的小鸡炖榛蘑吗！还夸我炖的味道好。”
“是啊！是啊！我这家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热闹了，今天你们过来，我太高兴了。”
“来，大娘，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闺女，想必你是知道的，来，路路，叫——得叫奶奶才对。”
“奶奶！”路路喊了一声，把奶奶乐的合不拢嘴了。
“还有这个是韩多，他是我女儿的未婚夫，来，也叫奶奶。”
“奶奶！”韩多也喊了一声奶奶，这奶奶便更加高兴了。
“太好了，等你们吃喜酒的时候，一定得叫上我呀！这也算是我的孙女我的孙女女婿了。”
大娘说着先是拉起路路的手，接着又拉起韩多的手，然后把她们俩的手放在了一起，说道：
“但愿你们能厮守到老。”
“我们会的。”韩多抢先回应，路路笑而不语，却点头应允。
“好哇！好哇！我看着你们年轻人就高兴，老太太去吃喜酒的时候可别忘了带上我呀！”一向不爱说话的老头子也笑呵呵地看着她们说道。
“大伯年纪大了，就别经常出去打猎了。”路路娘很是关心地对大伯说道。
“我呀！一个星期才出去一回，就在家附近转悠，不走远了，我也怕遇到虎狼似的野兽，如今这腿跑不动了。”
“这就对了吗！”路路娘说着便从包里拿出一幅绣花窗帘，水粉底色的百花图。
“大伯、大娘，你们看，这是我年轻时候绣的百花图窗帘，我送给你们，也好给你们留个念想，见着它就等于见着我了。”
“哎呀！林森，原来你的手儿这么巧哇！难得难得呀！我收下了，我太喜欢了！我每天看着它就能年轻几十岁呢！”
“奶奶！”
“哎！”路路喊了一声奶奶，大娘答应的可响亮了。路路笑了，接着从包里拿出了一盒看上去比较高档装饰的东西说道：
“奶奶还有爷爷，这是西洋参，它能提高记忆力，增强免疫力。最适合你们年纪大的人喝了，每天三片就可以了。但要记住了，喝西洋参的时候，千万不要饮茶，不要吃萝卜。还有吃西洋参不要过量，最大的量就是五片了。”
“孩子，这东西一定很贵吧！这个真用不着。不过，这次老妇就收下了，但不许有下次了，我们寻常百姓不需要这个补那个补的，我们这地方空气好，生病就少，如今你们娘俩相认了，老妇这心愿也就了啦！心里没有负担了，活着也就舒坦了。等我有一天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也就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大娘说着说着，竟坐着睡着了，路路娘赶忙去拿被子上前把大娘盖上了。
“不对呀！她从来还没有坐着睡过觉呀！”老头子嘴里叨咕着，便上前去看老太婆，而且还把手放在老太婆的鼻孔前。
“大伯，你这是干啥呀？”路路娘喊着也跟着凑了过去。
“老太婆升天了！她上西方极乐世界了！谁都不许哭。”老头子刚说完，果然见天空载着粉红色的云彩向这边移来。
“你们看，观音菩萨坐着莲花来接我家老太婆了！”老头子喊着，路路娘她们一行三人也不由得抬头望了望。
“真是的呀！真的好像是观音菩萨呀！”她们说着，那片彩色的云彩便不见了。
“哇！好神奇呀！”路路母女，还有韩多，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我家老太婆享福去了，这也是她一辈子的修行所得呀！”说完，老头子一屁股坐在炕上不做声了。
“大伯，该怎么办？你说话呀！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路路娘问道。
“里面有棺材，三天后，入土为安，在此，就麻烦各位了。”老头子说着指了指房子后面的一个帐篷。
“大伯，咱们就先别说这些客套话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路路娘说着转身擦了擦欲将滴下的泪水。
待等一切安排得差不多了，韩多便对路路娘说道：
“阿姨，如果暂时没有什么事，我得提早回去一趟，你放心，需要不了多长时间的，我会趁天黑之前赶回来的，我只是怕我娘担心，一早晨出来的时候，没告诉娘，我会在外面过夜的。”
“那好，你去吧！快去快回，走到林子边，随便搭个什么车，能快一点，我们这头还需要你呢！”
“我知道了，阿姨。”韩多答应一声，即刻远去了。
韩多走后，这娘俩把门口的牡丹花、野菊花采摘了一些下来，又到附近的山谷采摘些不知名的粉的花、白的花、紫的花……搭配着做成几个鲜艳的亮丽典雅的大花环，那花环平平整整地放在大娘的周围，虽说已经放了大半天了，却依然宛如刚刚开放的花朵；依然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依然带有林子里那种纯正的清爽气息。一阵阵扑鼻的芬芳飘然袭来，宛如大娘的品格，渴望心灵的静谧；渴望与自然融为一体的高洁。
她平日里乐于助人，曾不止一次地去帮助他人，救助他人，她不奢求浓彩艳丽的生活，她说，色太重，会使人眼花缭乱；她也不渴望山珍海味的日子，她说，吃太好，会使人饱食终日；唯有缓缓地啜上几口清茶，那其中纯正的香气，隐隐的苦涩，竟能长留唇间，方能使人品味人生之真情。
这会儿路路娘正静静地坐在她大娘的身边，望着老妇人安详地躺在被众多鲜花簇拥着的木床上。仔细看看，老妇人似乎还带着微微的笑意，正如她自己所说，心愿已了，可以放心地走了，看样子还果真如此。望着望着，老妇人生前的音容笑貌，又开始在她的面前晃来晃去。
韩多回来了，为了及早赶回来，他是骑着马儿回来的。路路与韩多相识多年，还是第一次看他骑马，不觉得看得呆住了，那神态，宛如将军出征，那派头，更是气宇轩昂。
“好一个威风凛凛的黑马王子。”路路见了，忍不住赞叹道。
听路路这么一句带有夸张色彩似的赞美，韩多倒是真的不好意思起来，不觉得羞红了脸儿，不高兴地说道：
“你今儿这是有意夸我，还是故意贬我。”
这么多年了，韩多最不喜欢听到别人夸他，甭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反感。所以他才不轻不重地呛她一句。
“随你怎么想，我才懒得理你呢！”看来，路路也有些不高兴了。
韩多看了她一眼，不觉得笑了，似乎才感觉到是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有些重了，惹她生气了。
“好了！好了！路路，你怎么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走，问问阿姨，有没有什么事。”
“阿姨，我回来了，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吩咐好了。”韩多这一喊，路路娘好像是刚刚从大娘的回忆里醒过来，她怔怔地看着韩多说道：
“还真是个守信用的好孩子，我女儿的眼光不错。好孩子，先歇着吧！没什么事，只是晚上得守灵，我们几个得轮流着睡。”
“那，阿姨，你和路路就进屋吧！我一人陪着就行，没问题的。”
“那怎么行，我们轮流着睡，我和路路上半夜，子时以后，你守夜，今儿就委屈你了，孩子。明儿，你就上半夜，我和路路下半夜。”
“不委屈，阿姨，男人吗！应该的。”
韩多说着便先进屋睡去了，他迷迷糊糊中忽觉一阵凉风袭来，便立刻精神了，韩多猛地坐了起来，对了，还得到外面给奶奶守灵，得把路路娘俩换回来睡觉啊！韩多想到这，急急忙忙跑出去了。他就坐在路路娘俩刚才的位置，默默地看着老妇人，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老妇人就这样去了，但她并没有走远，她留下的贤良和美德，将成为我们这些后人一生的楷模。韩多就这样想着，忽觉后面有人给他披上个被子，这才回过头来看，原来是路路娘。
“孩子，夜里不比白天，冷的厉害，你得把被子披着，把自己裹严实点，千万别冻坏了。如果有什么事，就喊醒我们，没关系的。”
温柔而关切的话语，厚厚实实的被子，这未来的丈母娘还真会疼人，韩多的心里不由得涌出一股暖流，顷刻间暖遍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