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时谜洸 第二十九章 父子议政
作者:谬梓的小说      更新:2018-06-02

  听闻我有意去恭亲王府拜访,醇亲王抬头看了看我,将手里的茶杯轻轻放下,欣慰道:“若能如此,甚好。如今我鸠占鹊巢,不便前往。由你前去拜访,正当合适。”

  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醇亲王又道:“明日,你去看望你六伯时,替阿玛和你额娘,给你六伯带声好。就说:如今阿玛需要随时恭候老佛爷差遣,改日再登门拜访。”

  我急忙答应道:“阿玛放心,儿子定然,将阿玛的话带到。”

  顿了一顿,我接着道:“阿玛,如今六伯被罢了官。您掌了军机处,那岂不是法兰西的烦心事,都须阿玛操心?”

  醇亲王神情暗淡,道:“是呀,军机处的大人们,都在为法兰西人的事操烦呢。李鸿章大人等主和,左宗棠大人等主战,现在军机处也是拿不定主意。几位大人,也是睡不安吃不好呀。”

  我微微点了点头,随即道:“阿玛,我那儿还有几个凤梨。不如明日,送往军机处去些,也给几位大人开开胃。好为阿玛、为大清,多拿些主意。”

  醇亲王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犹豫了片刻,小心地问道:“阿玛,有主战的,也有主和的。不知阿玛,您是何态度?”

  醇亲王看了看我,神情坚定道:“我自然是主战了,战场上尚未分出胜负,现在就议和,岂不过早?”

  抿了口茶,醇亲王接着道:“我已与张之洞大人写了信,让其不日便赶往京城。想必,他这几日就会抵京。他是最了解南方战事的,也是极力主战之人,希望他能说服老佛爷决断。”

  勒个大爷的,我说那刘捕快,怎会这般嚣张呢?敢情他的亲戚张之洞,真的就要到京师了。还有你醇亲王,脑袋是被驴踢了么?

  慈禧老娘们压了你十年,好不容易才想开了,给你点权利。可你倒好,给点颜色你就开起染坊了。敢跟她唱反调?

  就算你醇亲王,想刷刷存在感。那也得搂着点,别给自己找麻烦呀?你倒好,自己掰扯不过老娘们,就找外援来。

  你这是把我豁出去的节奏呀。我说慈禧都升了你的官,为何还要杀我呢?敢情,都是你瞎嘚瑟,作出来的呀。那老娘们的暴脾气,不杀我这只“猴儿”,教育教育你,那才怪呢。

  我狠狠地瞄了醇亲王一眼,无奈地想道:如今,我该怎么办呢?力挺醇亲王主战,跟慈禧唱反调?那岂不是,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

  若是极力规劝醇亲王主和,到是能保住小命,可我岂不成了卖国贼?正如醇亲王所言,战争没有到最后,就盲目的讨好议和,确实是胡扯瞎闹。这“英雄”二字,当真是好说不好当呀。

  我闭着眼睛,一咬牙一跺脚,决定:主战,再怎么说,老子也是七尺….五岁男儿。万不可背负委曲求全、卖国求荣的骂名。

  我定了定神,开口道:“阿玛,可知老佛爷是如何想的?”

  醇亲王神情暗淡道:“老佛爷多次召见李鸿章大人,想必是主和的。”

  见醇亲王还不算“傻”,我又道:“阿玛又如何看待当前的战事?”

  醇亲王疑惑地看向我,我也未待他回答,接着道:“如今,法兰西人几番挑事,必是侵我大清之心不死。”

  我摸了摸眉毛,继续道:“此战若长久来看,法兰西人必将从陆路、海路两路来攻。陆战,法兰西人火器强于我大清,兵卒训练亦比我大清强。然,我大清却有数万勇士,可以死抵抗。故,陆战尚可与之一战。

  我又摇了摇头,道:“可海路,却实难与之为敌呀。我大清船不坚炮不利,再者水师训练也不足。即便是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是实难做到的。届时,恐怕水师全军覆没,也不无可能。”

  听了我的话,醇亲王顿时震惊当场,喃喃地道:“难道战事不可为,终将议和么?”

  愣了半晌,又晃了晃脑袋,醇亲王回过神,道:“你一个小毛孩子,知道些什么?我大清水师,怎会如此不堪?虽不能完胜,但自保却是搓搓有余。”

  我摇了摇头,道:“阿玛,西洋的舰船和火器发展极快,可造数千吨的铁甲舰船。然,我大清之船坞,却只能维修舰船,造木壳舰。”

  一顿,我接着道:“再者,西洋的大炮不仅威力巨大,而且发射速度极快。我大清的大炮与之相比,就好比胳膊与手指一般。未待敌舰进入大炮射程,敌舰就已然开炮,将我舰船击沉了。”

  刚刚回过神的醇亲王,再次被我震惊了,道:“怎么可能?西洋人的火器确实厉害不假,但差距也不至于如此之多。”

  皱着眉头的醇亲王想了想,问道:“如此说来,依你该当如何”

  我咬了咬嘴唇,正色道:“虽战事不可为,但也要表一表我大清抗击之决心。儿子赞同阿玛所想——战。”

  话音一转,我又道:“却又不可盲目一战,应扬我之所长,避我之所短。陆战当以极力重视,乘法兰西陆军人数尚少,可速战速决,以防其集结增兵。此为,我大清可胜之战。”

  顿了一下,我继续说道:“海战,当以极力避之,做足战事之准备。当可战之时,应果断出战。当不可战之时,应退而避让。万不可怠慢松懈,给法兰西人以可乘之机。”

  敲了敲手指,我接着道:“儿子听闻,在福建水师之中,有诸多赴洋学子。当重视之,万一海战失败。应极力挽救这些学子,以图他日再兴水师。”

  醇亲王重重的点了点头,深感有理,道:“未曾想,我儿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见识。他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阿玛,很是欣慰。不知你是如何知晓这些,又如何有如此见识的?”

  醇亲王问地我一愣,顿时让我“汗流浃背”,难道是他看出了什么?才有此一问?不过也是,五岁就如此巴巴的能说,任谁都会觉得太过惊世绝伦了。可是,此刻我该怎么给醇亲王“编”呢?

  我皱了皱眉,眼睛一转,又摸了摸眉毛,岔口道:“阿玛,这些是儿子,在外面听说的。而且我还听说,当年朝廷派遣赴美学习的一百二十名学生,大多已然归来。”

  见醇亲王听得认真,我接着建议道:“尤其是一名姓詹名天佑的教习,还授了五品顶戴。阿玛可调回此人,再聚些优秀学子,以图日后强大我水师。”

  醇亲王听罢,摇了摇头,道:“此言差矣,自是优秀学子,就当担以重任。如今面临强敌,更应在前线奋死抵抗。怎能不战而逃,去谈什么日后强大水师?”

  说着,醇亲王连连摆手,念叨:“不可,不可。”

  我预再劝说醇亲王,却被敲门声打断了。大福晋新的贴身丫鬟小菊,走了进来,回禀道:“王爷、大福晋、贝勒爷,晚饭已然准备好了,请王爷后堂用膳。”

  醇亲王站起身,一摆手,笑着道:“走,先用膳。”说罢,便率先向后堂走去。

  我见此,无奈地摇了摇头,暗叹:召集赴美学子,图谋“东山再起”,怕是说服不了醇亲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