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时谜洸 第四十八章 父爱之大
作者:谬梓的小说      更新:2018-06-02

  将心中苦水统统倒出,又闻阿玛问道:“难道关注国事,你就不怕你所怕了?”

  我点头道:“时隔十年,阿玛重掌军机处。或许,是老佛爷对您已然没了顾虑,也会饶了儿子的性命。可为保万一,儿子以为当另有准备。”

  醇亲王闻言,疑惑道:“另有准备?你要如何准备?”

  我向前跪行两步,道:“正如阿玛所说,时也命也。阿玛已然掌权,固然是有利。若是再能借助此时的局势,方可护儿子的性命周全。”

  我见醇亲王听的认真,接着道:“此时之局势,唯有与法的战事为重。老佛爷担忧洋人,我便与洋人拉上关系,可使其有所顾忌。”

  醇亲王点头,道:“若是能与洋人拉上关系,固然是好的。可是,你想如何与洋人拉上关系呢?”

  我吞咽了口唾液,道:“卖国求荣。”

  “什么?你要卖国求荣?”醇亲王闻听我要卖国求荣,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道:“混账,没想到,我奕譞竟然生出你这么个逆子,为保全自己的性命,而出卖祖宗的基业看本王不一掌打死你。”

  我连忙举起双手挥摆,道:“阿玛,且慢,容儿子把话说完。”

  醇亲王闻言,放下举起的手掌,怒声道:“哼,你说。”

  我舒了一口气,道:“儿子不是真的要卖国求荣,只是个比喻。阿玛认为与法战争当会如何?”

  醇亲王余气未消,哼声道:“你有何高见?”

  我佯装未见到醇亲王讽刺的脸色,道:“战争无非三个结果,要么,我大清胜,打退法兰西军队。要么,法兰西胜,占领我大清。要么,我大清无法战胜,法兰西亦不能占领我大清,而双方言和。”

  未待醇亲王有所问,我接着道:“以如今之战势,我大清要胜,希望何等之渺茫?然,法兰西想要凭借不足两万人马,而占领我大清亦是不可能。所以,此战还是要和谈的。”

  醇亲王听了我的“高见”,舒展了眉头,道:“哦,和谈又如何?”

  我接口回答:“和谈就是要赔偿,或是我赔他,或是他赔我。以如今大清的兵力,怕是要赔偿法兰西了。”

  “那么,这赔偿,就又有所不同了。或是用银子来赔偿,或是要割地来赔偿,也可用其他之有益条件来赔偿。”我连忙道。

  我挪了挪跪着发麻的腿,接着道:“赔偿银子是耗我大清国力,赔偿割地是出卖祖宗基业。唯有提高对法兰西的有益条件,减少赔偿的银两,避免割让土地,才是避免战争继续的上上之策。”

  醇亲王摆了摆手,道:“行了,甭跪着了,你起来吧。接着说。”

  我扶着桌案,站起身,道:“矿场,让洋人开发咱大清的矿场。开采矿场是发展工业的基础,不仅洋人需要开采矿场,咱大清也是需要矿物。”

  “张之洞、曾国藩等一些大人,都提出过实业救国之策。可实业救国的根本,在于工业基础。实业基础,又始于开采矿场。方可再发展生产机械,制作洋枪,建设舰船,这才是有利于我大清的实业。”活动着腿,我接着道。

  微低头,我继续道:“儿子引洋人来开采矿场,有卖国之嫌。但也可借此,学习洋人的技艺,运来我们没有的机器,更可直接分得所生产的矿物。总之,开采矿场既有利于保住儿子的性命,也有助于振兴我大清。”

  醇亲王皱眉,沉声道:“你是要与法兰西人开采矿场?”

  我肯定道:“不,要与美利坚人合作开采矿场。”

  醇亲王闻言,问道:“哦?为何要舍近而求远呢?”

  活动好了发麻的腿,我站直身体道:“哎,这也是无奈之举。法兰西人正在战场得意,与其合作所要付出的条件,必然苛刻的紧。倒不如,与别国列强合作。”

  走了两步,我继续道:“法兰西人要从我大清得好处,其他列强如何不眼馋?岂会坐视法兰西人,在我大清国形成一家独大?”

  走回醇亲王面前,我又道:“故而,别国列强定会出面干涉,也乐于干涉。倒不如,许以美利坚人些好处,让其向法兰西人施压,迫使他尽快和谈,或许还可少些赔偿。”

  醇亲王站起身,思索了片刻,道:“与美利坚人合作,倒不如与英吉利人合作,毕竟他们的船更尖,炮更利。”

  我苦笑道:“额,阿玛说的是,奈何儿子与英吉利人不熟,这合作也就无从谈起了。”

  醇亲王哈哈大笑,道:“哈哈,我道是你好本事呢。怎的不认识英吉利人?”

  我苦笑道:“阿玛说笑了,儿子毕竟才五岁,能结识两个洋人,也算不错了。”

  醇亲王点头,道:“我到是忘了你的年纪,能看到王府的窘境,并想出应对之策,你也算是少年天才了。”

  拍了拍我的肩膀,醇亲王坚定道:“阿玛断然不会弃儿子不顾的,你尽可放心,阿玛必当全力护你周全。”

  醇亲王踱了两步,又点头道:“与洋人拉关系,确实是一条路子。这样,你继续与美利坚人商谈,能与之合作最好。”

  顿了一下,醇亲王仰头道:“陕甘之境,阿玛能说了算。你尽可在陕西半省之地内,与美利坚人开采矿场。”

  醇亲王摸了摸胡子,又道:“中法之战,我本预与左宗棠大人和张之洞大人力,主抗战的。看来,阿玛怕是要食言了。”

  “这几日,我会与李鸿章大人商议和谈之事,让他知晓你的‘联夷抗法’之策。也好让朝中之人,重视你与洋人的关系。”醇亲王撇下心中负担,如此说道。

  醇亲王如此说,可看出他心中,确是有抱负的。奈何被慈禧压制的太狠,空有理想而不得施展。我这个做儿子的,也不能拖累他不是?

  我开口进言道:“阿玛,主战亦是为国,确是儿子拖累了您。儿子愿前往拜会张之洞大人,与其诉说其中之利害,必不让阿玛背负骂名。”

  醇亲王欣慰道:“哈哈,好,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多的心思,长大后必是国之栋才,也不枉费了阿玛的这番爱子之心。”

  摆了摆手,醇亲王随意道:“左大人和张大人那里,我自会亲往去说,你就不必挂心了。”

  醇亲王坐回椅子,道:“行了,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记得,有什么事,尽管来找阿玛。别忘了,你是我醇亲王的儿子。”

  得到了醇亲王的亲口许诺,我此来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我自是千恩万谢,感激涕零。

  我刚要转身告退,醇亲王又叫住我,道:“哦,对了,在外面办事,少不了要些花费。我会吩咐账房,你的岁银可自由支取,若是不够,再与我说。”

  我又是感谢了一番,才转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