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夜 第十一章 灵源道观
作者:孤独地感叹号的小说      更新:2018-10-30

  茶马古道,荒郊驿店。

  这条通往南阳的古道因为霜冻的原因,行走起来十分湿滑,刺骨的寒风不断吹着路道两旁的枯枝干杈,发出阵阵“吱吱呀呀”的声响。

  而在远处,一间茅草的驿站内,以为儒雅的年轻人静静的站在驿站的门框里,平静的看着这门外的一切。而在他身旁站着一个魁梧的武者,默不作声的收拾着行李。

  “公子,今日的天气有些冷,我们早些上路吧,莫要耽误的进城的时辰。”

  公子微微一笑,看着远处的风景,淡淡的说道:“无妨,耽误不了的。”

  “宫中送信的人已经进了城,我们也该去了。”

  “泰叔,我们不用急于一时,今天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就先不进城了,明日一早我们再去吧!”

  陈兴轻扶着门框,小声的说道。

  这门外的景色他是很多年没有见到了。常年豢居在金陵城内,也早已忘记了城外的风景。更可况,南阳的风景比起金陵来,更是有一番味道。

  “泰叔,一会儿我们一同去灵源道观一趟吧!”

  “灵源道观?”

  “去见一位老朋友……”

  陈兴说着话,神色有了一丝丝的暖意,那应该是他心中一段不可抹去的记忆了。

  “老朋友?”

  “对,一位素未谋面的老朋友。”

  陈泰不解,只是也没多问。陈兴做事向来不说明过程,而只将最后的结果告诉泰叔。在他的印象里,陈兴就从未让人失望过。

  而他做事的风格,也往往与他的年龄极其不符,若不是从小看着他长大,断然不会相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

  “好,我陪你去,我这就去备马去。”

  门外的风吹的正紧,天色阴沉下来,而两人骑着马,悠悠的朝着山路而去。

  山中风嚎更是紧了些,吹散了二人的青丝。二人在山中行进了一个多时辰,才缓缓看到了道观的身影。

  与半山腰处,下了马,又走了一段路程,才到了道观的大门前。

  只见大门紧闭,并无香客往来。陈兴朝着那扇大门看了去,一块素雅的匾额横在中间。而那“灵源道观”四个大字写的真是妙哉,苍劲有力而绵意柔情。

  “好字,好字。”

  陈兴在门下不禁连连叫了几声,这才上前敲门。

  门前敲了多时,不见有人来开门,陈兴微微凝了一下眉头,正要再敲一下门时,听到道观里跑过来的脚步声,他这才收起手来,整理了一下被风吹凌乱的衣衫。

  门被拉开,只见一个小道童从门里走了出来,见到陈兴二人,眉头微微一皱,向前礼貌的问道:“请问二位找谁?”

  “我们来找周崇礼老前辈。”

  “呃……”小道童听到“周崇礼”三个字,脸上泛起了为难,回声道:“二位还是请回吧,他老人家是不会见你们的。”

  “此是为何?”

  “我也不清楚……周崇礼老前辈已经很多年不曾见外人了,就连南阳府的人也……也都打发走了。”

  “哦,是这样啊!”陈兴暗暗的一番感慨,随后从胸口拿出一枚刻章,递给小道童,道:“烦请小师傅,将这枚刻章交给他老人家,他自然会明白的。”

  “那……好吧”,小道童有些犹豫,挠了挠头还是答应了,“那你们稍等。”

  小道童一路小跑而去,不多时,小道童又跑了回来,行了礼,道:“前辈请你们进去。”

  陈兴双眸微眯,会心的一笑,淡淡的道:“多谢!”

  走近道观,才发现道观里比之外面更加清幽,虽冷但不寒。转过几个曲折迂回的小路,在一间极其朴素的房间前,小道童停了下来,指了指左边那间房间,道:“二位请进吧!”

  二人施以还礼,净身浮尘,整理仪容,方才敲门而入。

  门里有着灯火照射并不昏暗,屋中的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正端坐一旁打坐。当他听到声音,花白的眉毛一动,缓缓睁开了双眼,神色平静的朝上看了看进来的人。

  他只是一瞥,面色并无变化,只是眸子稍稍有一丝的亮光,随后又多看了一眼,只听陈兴低下头来,恭道:“晚辈陈兴见过周老前辈。”

  轻吐之语平和,颇为文雅,更有与世无争之态,周崇礼心中自是多了一份喜色。

  “请坐吧!”

  陈兴谢过,方才坐下。

  周崇礼迷了眯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摊开手中的刻章,问道:“这枚刻章,你从何而来?”

  “先师所赠。”

  “你的先师是谁?”

  “清散子。”

  周崇礼听到,一脸皱眉道:“道兄当年在朝为客卿之时,只收过两个徒弟,一个是南阳王另一个是临江王,而陈国覆灭数十载,他虽仍在朝中为客卿,却从未再收过任何徒弟,而公子突然说是他的徒弟,老夫倒还真是认不得了。”

  陈兴淡淡一笑:“弟子曾受教于先师,只是弟子愚钝,怕辱没的先师的名声,故而外人便不知我这门生了。”

  周崇礼眉头又是一皱,看了他半晌,笑道:“公子既然能得道兄真传,想必也是有过人之处,”随后话锋一转,“公子上山寻我,想必是有事情找我吧!”

  陈兴略加思索,而后神色微凝,郑重道:“晚辈却有事情想让前辈帮忙,前辈对这刻章的事情应该清楚吧!”

  周崇礼将放拿在手中的刻章,又再次摊开在手里,另一只手轻轻的拿起,忽然有了一丝丝悲凉,在那刻章上盯了许久,眉头一皱,叹了一口气,回忆道:“这枚刻章我如何不记得……这枚刻章曾经就是我的,”他将刻章反过来,在正面有个豁口,他眼神灼灼的盯着那豁口,道:“四十多年前,我与道兄在陈阳宫当朝论辩,不分胜负,互为欣赏,便成了挚友。而他又是南阳王和临江王的老师,我也在高祖府中授业。我们曾设下赌局,日后看谁的弟子更胜一筹,便送对方一枚刻章。而几年后,南阳王和临江王都在边境有了建树,自然我就输了赌局,可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