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Saber的愿望

　　伊斯坎达尔的愿望，令摩云很是无语。

　　也许是这个世界太过于以人类为主，又或者存在着某些特殊的法则的原因吧，即使像伊斯坎达尔这种力量强大的英灵，也在羡慕着人类，他貌似完全没有想过通过其他的方式留在这个世界上。

　　不会是他只知道人类的原因，Saber很明确地告诉过摩云，幻想种这种东西虽然少见，却是实实在在的，所以说不同于普通人类的，能长久活在世间的生物，必然也是存在的。

　　还是说……这个伊斯坎达尔，和克蕾雅她们一样，对人类之身有着特殊的执念呢……

　　“这种愿望……征服王，你还真是……”

　　Saber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当然，本就具备着人类和英灵双重身份的她，是很难明白伊斯坎达尔这种想法的。

　　“下面，先来说说你吧，Archer，你又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

　　Archer斜眼看了伊斯坎达尔一下，才缓缓说道：“我所追求之物，可不是圣杯这种东西就能实现的。”

　　伊斯坎达尔的眼神亮了起来，“哦？相当傲慢的口气呢，那么能够详细说明一下吗？”

　　“那不是你们这些家伙有资格知道的东西。”

　　“又是这样吗……唉，好不痛快……”伊斯坎达尔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Saber，“那么你呢？骑士王，我可是很期待着你的发言呢。”

　　“很抱歉，Rider，我所追求之物，圣杯大概也无法实现吧……”

　　摩云忽然觉得伊斯坎达尔很可怜，他号召起来的这个酒宴……根本就走不到正轨上，这完全不成立的对话，让他就连打开酒桶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不是知道你们两个的身份，我还真以为，你们在串通起来戏弄我！”

　　伊斯坎达尔终于笑不出来了，他粗暴地砸碎了酒桶上的木盖子，用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木勺，把酒舀到了地上放着的杯子中，然后伸手端起了一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今天这酒，喝着太不痛快！英雄王也就算了，骑士王你也是这样……唉……”

　　见到宴会一开始就冷了场，Saber顿时感觉有些不自在，她犹豫了一下，也伸手拿起了一个酒杯，一干而尽，这不逊于男子的气魄总算让伊斯坎达尔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Rider，并非是我在戏弄你，而是我的理想并不是获得什么，或者是做到什么，而是……”

　　Saber忽然闭口不言，看得出来，她在选择合适的语言。

　　“我的理想……就是在我现在所坚持的这条道路上，一直走下去。”

　　此言一出，大部分人都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只有Archer很隐晦地看了Saber一眼。

　　“这听起来可能会让你很不理解，但是，现在的我，并非一个王者。”

　　“你说什么！？”

　　伊斯坎达尔的反应尤为激烈，他瞪大了自己的双眼，身子略微前倾，看向Saber的眼神中带上了某种怒意，这让他巨大的身躯带来的压迫感更为强烈。

　　“你居然放弃了自己身为王者的职责！？”

　　“并非如此……征服王，睁开眼睛看看现在的世界吧，人们所组成的一个个国家，有哪一个还需要王者的领导。”

　　“那只不过是这个时代的特定产物！”伊斯坎达尔的声音明显高了几度，“王永远都是引领着万民的存在，如果连王本身都拒绝了王的道路，那万民要如何寻找前进的方向！？”

　　“你太拘泥于王者本身了，征服王……所以Archer才说你无法从梦中醒来。”

　　面对伊斯坎达尔的激动，Saber只是淡定地给自己舀上了酒，“王也只是时代的产物，随着时代的变化，王也会消失，也会凋零，对于真正的王来说，唯一不变的只有深藏在心中的荣耀和责任，而不是王这个身份。”

　　“一派胡言！王不只是荣耀和责任，更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没有了王，哪里还有国家！骑士王，只因为你所建立的国家毁在你自己的手中，你就能如此坦然地放弃一切吗？甚至连王者的身份也一样？”

　　伊斯坎达尔的这话已经有些诛心了……摩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即使是无法认同对方的理念，也不应该说出这种揭人伤疤的话语。

　　“不，我也曾经和你一样，坚持着自己王者的身份，我甚至产生过返回过去，挽回自己犯下的错误，拯救我的国家的念头……但是后来我想通了……”

　　Saber的脸上，出现了几分回忆的神色。

　　“对于自己犯下的过错，可以缅怀，可以哀悼，可以回忆……却唯独不能逆转……”

　　伊斯坎达尔的脸色好看了不少，Saber这番话，证明她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种愚昧懦弱的王。

　　“征服王，你也说过，你戎马一生，征战无数，想追寻的并非是战争本身，那么你应该也能明白，我不再自称为王者，不再引领我的子民，想要的也不是‘逃避’本身，我所寻求的……是通往真相的道路。”

　　真相？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包括一直在对Saber怒目而视的伊斯坎达尔，只有Archer，神情忽然严肃了起来……他认真地看着Saber，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她一样。

　　“Saber，你说的真相，是什么意思？”摩云问到。

　　“一切的真相……我想知道，为什么我明明预见到了不列颠的毁灭，却仍然会走上那条错误的道路，我更想知道，为何我每一次在阿瓦隆之中醒来的时候，都会回忆起身为王的那段历史……我曾迫切地想要将我的一切，都献给我的国家，但为何最终却是我活了下来，而我的国家灭亡了……”

　　“是谁给了梅林预言，这把剑又是为了什么而铸造出来的，为什么成为王的那个人会是我……一直以来，我都在好奇，我的命运，是否早已成为了固定的轨迹？”

　　“所以，我就想做出改变，我想看一看，如果我不再以亚瑟王的身份，而是以阿托莉丝·潘多拉刚的身份活下去，那么我是否还能坚持自我的信念，在追寻真相的道路上走下去。”

　　“这就是我的愿望，征服王，它的实现与否在于我自己的选择，而不在于圣杯那种许愿机。”

　　铛、铛、铛！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从Archer抬起的双手之间传了出来，他看着Saber，脸上满是赞赏的笑意。

　　Saber知道Archer是个喜欢讽刺的家伙，所以并没有理他，不过，Archer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她为之一愣。

　　“很好，Saber，我承认我小看了你，比起沉浸在虚无之梦里的征服王，你那坚持自我和追寻真相的勇气，要更合我的胃口呢。”

　　虽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但是Saber却没有听出什么调笑的意味，难道英雄王真的是在夸她？

　　“那么，你与我之间的战斗，就留到最后吧，Saber，如果你能赢过我一招半式，那么，我也许会考虑一下，将你那所谓的‘真相’告诉你……”

　　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显然，Archer准备离开这里了。

　　“等等！英雄王！”伊斯坎达尔忽然喊了出来，“你也支持Saber的胡言乱语吗？身为王却放弃了王道，放弃了国家和子民，反而去追寻什么莫名其妙的真相，这不是勇气，这是对自己王道的否定！也是对跟随着自己的臣子的否定……”

　　“够了！征服王！”

　　突然打断了伊斯坎达尔，Archer的声音中，少有的带上了一丝怒意……不是那种被冒犯的怒意，而更像是恨铁不成钢一般，悲愤的怒意。

　　“记住！是你成了王，而不是王成了你，你可以坚持自己的王之道，但别以为天下的王都是那副样子！Saber早已从她那愚蠢的救国之梦中醒来，而你呢？你又是什么时候，才能从你那只有自我王道的梦中醒过来呢？”Archer的反应，令伊斯坎达尔大出意料，他感觉Archer并不像是在斥责自己，而是仿佛在劝导着什么。

　　“Saber，你走上的这道圣者之路……我希望你能一直坚持下去……”

　　Archer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爱因兹贝伦城堡的庭院内，但他最后留下的话语，却让Saber陷入了沉思之中……而且，还有种强烈的疑惑。

　　为什么，在Archer的声音中，我感觉到了一种疲惫和悲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