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王道之辩

　　Archer的离去，让酒宴再次陷入了冷场，他那些关于真相的话语，以及Saber的愿望，似乎联系到了某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摩云隐隐地感受到了它的存在，却无法抓住它的痕迹。

　　“Archer这个家伙……”

　　伊斯坎达尔不爽地咂着嘴，端起自己的酒杯，直接灌下了满满一杯的红酒。

　　“Saber，既然Archer已经离去，那么这王道的胜负，便应在你我二人之间决出了。”

　　“征服王，你还没听懂Archer的话吗？现在的你，已经彻底被名为‘王者’的囚笼关了起来，所以你才看不到真正的世界尽头。”

　　见Saber又提起了令自己极为不爽的话，伊斯坎达尔重重地把酒杯砸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那么你呢？Saber，你所追寻的圣者之路，难道就是正确的吗？圣人无法领导一个国家，他们只会陶醉在自己永不可能触及的信仰中，却丝毫不顾臣下和子民的迷茫……我说过，王就是引领万民的存在，他应该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拥有欲望，如此才能让人产生追随的决心，才能得到臣下永远的忠诚。”

　　“你太高看自己的重要性了，征服王，也许你所在的那个时代，人民还需要王者的领导，但是社会终究是在进步，所有的王国，都会有不再需要王者的那一天……而且，失去了王者，人民也许会伤心，也许会迷茫，但绝对不会消亡，他们总会找到活下去的道路。”

　　“至于你所说的臣子……哼！”

　　Saber冷笑了一声，脸上讥讽之色甚浓，这还是摩云等人第一次看到Saber露出如此“邪恶”的表情。

　　“只是失去了领导者就止步不前、自甘堕落的臣子，对于真正的王者来说，这种毫无自我的无能之辈，不要也罢！人无完人，我已不再是一国之君，不强求他们与我一起走上圣者之路，那么我也不再允许他们来对我的行事准则指手画脚！”

　　“……这些话如果被你的圆桌骑士们听到……”

　　“他们已经不是我的部下了。”

　　Saber饮了一口酒，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每个人都应当学会依靠自己活下去，自从我接受了不列颠毁灭的现实，决定不再以骑士王的身份，踏上我坚信的道路之后，他们就不是我的部下了。”

　　伊斯坎达尔哑口无言，神色严肃，沉默了好半天之后，他才开口说道：“Saber，你可真是无情的王……我为你的王国和人民感到可悲，他们的王不仅没有引导他们，反而否认了自己王者的身份，彻底抛弃了他们。”

　　“这不是抛弃不抛弃的问题，如果一个国家失去了一个王者就停止前进的话，那它也不配存续下去！Rider，你自己的国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睁开眼睛看看吧，你所建立的国家，在你死之后就迅速分崩离析，即便如此，你还认为自己的王道是正确的吗？”

　　“国家和子民都是王者的所有物，我死之后，我的国家会怎么样，那和我毫无关系，至少，在我的统治下，它曾经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国家，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Saber摇了摇头，很明确地表示了对伊斯坎达尔所言的不认同，此时她才发现，眼前的这个英灵，和她所了解的亚历山大大帝，相差得太远了。

　　“别忘了，没有了国家，你也就不能再叫做王者了，沉溺于过去的荣光毫无意义……Rider，我本以为，你引以为豪的会是你对整个人类文明作出的贡献，是你连接了大半个世界的丰功伟绩，是你击败了四大文明古国其中三个的不世功勋……那才是欧洲最伟大的军事统帅，真正应该被人们称颂的地方……但是我没想到，你只是在满足于自己征服了无数土地的事实，而丝毫看不到未来。”

　　“真正的王道，不只是开疆拓土，也在于如何治理国家，如何统帅万民，而不是你想如何，整个国家便跟着你如何，你现在所说的王道，只不过是给自己的私欲套上冠冕堂皇的外衣罢了……和那些占山为王之后，利用闭关锁国愚昧人民的军阀没有什么区别！”

　　“是吗？那即便我是军阀，也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军阀，我的子民和臣下也依然忠诚于我，至于我的私欲……身为王，若没有超越了所有子民的私欲，还还怎么为人民树立高高在上的榜样？人民又怎么会去追随没有私欲的，如同机器一样的王？”

　　“别再为自己的贪婪愚昧找借口了，征服王，只知道顺从于欲望的人就是野兽！你之所以能征服那些土地，是因为开明的政策、强大的军队、优秀的将领和先进的知识，而不是单纯的君臣与人民齐心协力就能办到的，还是说你觉得绝对的忠诚可以代替一切现实的努力？别做梦了！再忠诚的无能之辈，也赶不上有能力的狡诈之徒。”

　　“Saber！你是在侮辱我的臣下吗！？”

　　就在伊斯坎达尔怒气勃发地站起身来，想要驳斥Saber的理论时，几把似曾相识的匕首，却突然从黑暗中射了出来，径直袭向了他面对着的方向。

　　伊斯坎达尔的对面，在Saber的身后，爱丽丝菲尔、迪妮莎和蕾蒂西亚三人，正坐在那里。

　　大剑瞬间斩出，将偷袭的匕首全部砍落在地，换上了战斗装束的迪妮莎，已经出现在了爱丽丝菲尔和蕾蒂西亚的身前，神情戒备地看着伊斯坎达尔的身后。

　　“这是……Assassin的武器？”

　　伊斯坎达尔诧异地转过身来，正好看见了那一个接一个出现在庭院中的黑影。

　　连滚带爬的，韦伯窜到了伊斯坎达尔的身边，虽然之前已经明白，Assassin有许多个，但乍一看到这么多的黑色身影，他的心底还是止不住地窜上来了一股凉气。

　　“你的宴会要暂时中止了，征服王。”

　　Saber重新进入了战斗姿态，作为这里的主人，她当然无法容忍Assassin这种上门挑衅的行为。

　　“等等，Saber，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伊斯坎达尔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头也不回地说道：“不管你现在还是不是骑士王……我且问你，王，是否应该矗立于万民之上？”

　　“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个问题，还是留给你自己解答吧！”

　　“真是敷衍的答案啊……不过Saber，我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王道吧！”

　　随着伊斯坎达尔话音一落，猛烈的魔力风暴突然从他的身上爆发开来，道道闪耀的雷霆之中，高大威猛的征服王已然换上了战斗装束，而愈加狂暴的魔力，在庭院中带起了剧烈的旋风，让韦伯和爱丽丝菲尔等人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摩云瞪大了双眼，认真看向了伊斯坎达尔的身躯，他能感觉到，在那些翻腾的魔力之中，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正在迅速散发开来，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却发现，那些东西，似乎正在修改这个世界。

　　修改世界！？

　　风暴正在升温，这不是错觉，而是摩云能够清楚感受到的变化，在这寒冷的冬季夜晚，从伊斯坎达尔身上爆发出来的魔力却仿佛带有庞大的热量一般，炙烤着整个庭院。

　　然后，整个世界都变了……

　　脚下不再是冰冷的青石地板，而是温热的黄沙炽土，天空也不再是明月高悬的夜空，而是万里无云的晴天，阳光铺洒在无垠的沙之海上，明亮的金黄色几乎晃得人睁不开眼。

　　忍不住伸出手去，捧起了一抹细沙，摩云发现，这并不是单纯的魔力造物，而是实实在在的，与现世一样的沙子。

　　这是……将这里，化为了另一方天地吗……

　　听到耳边传来了爱丽丝菲尔的惊呼声，摩云已经知晓了征服王这一招的名字。

　　固有结界。

　　“这是我麾下的将士们，与我一同铭记在心中的大地，Saber，你就好好看着吧，这就是背你抛弃了的王者之道，以及我与臣下之间永恒不断的羁绊……出来吧！我无双的军队，再次与我并肩作战吧！”

　　随着伊斯坎达尔粗犷豪迈的吼声响起，一个接一个的英武身影，开始不断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健壮的身躯，精良的装备，那是士兵，那是英雄，那是永远忠于征服王的臣下，是可以跟随他，一起抵达世界尽头的军队。

　　铺天盖地的战意，从战士们的身上散发出来，犹如海啸一般，涌向了被集中在一起的Assassin，令他们的武器掉在了地上，就连身躯都开始颤抖。

　　这便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最大的王牌，等级EX的对军宝具：天下无双的王之军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