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矢飞蝗 第9章 武林高手
作者:黄鹂传书的小说      更新:2018-07-01

  见自己的飞蝗点穴神功打死一头黑牯牛,李忠知道自己的武功经过五年苦练已经练成,再待在腾云武馆已经无益。是到了准备走出沧州,去北京完成匡扶使命的时候了。但北京那么大,自己总不能两手空空去撞大运吧?总得带些银子。对,找银子那还得去沧州。

  李忠想到这里,心想,我应该自得其乐地庆祝一下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脑子几转,因想起蒋馆长吊在天井里的一壶酒来,两眼放光。对头,就借蒋馆长的这壶酒,一来庆祝自己神功练成,二来在腾云武馆显摆一下。

  前些日子,蒋馆长因为喝酒误掉了一个朋友的生日,醒来把五斤一壶酒挂在天井中间的一个十字架上,把徒弟们齐齐叫来厨房里说:“喝酒误事,你们都要引我为戒,为了警示自己,我决定自罚戒酒一月,请大家监督。不过,”蒋馆长望着一壶酒笑一笑说,“你们就是想偷我的酒喝也没那本事,三丈高,晒衣篙粗细,这么一根铁杆子,你们谁有这样的轻功能上得去得了?便是我自己也没有这样的功夫。”

  李忠当时看了心里就有些跃跃欲试,只是因为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到火候,所以才没有下手。如今想起来,心里不免笑道:蒋馆长啊蒋馆长,我进来时叫了你一声师傅,你五年来对我不闻不问,真是枉当了我一回师傅。如今我不逗你一逗,你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对我有印象。

  李忠回到厨房,本想以喝水的名义进去偷酒喝,一看厨子阿六在门外打瞌睡,不想惊动他。于是回头就院墙上一跃,上了屋檐,几窜几跳,越过屋脊,反身溜进厨房,一看灶上有半缽猪蹄,于是端在手上。到了天井,把猪蹄钵顶在头上,猴子爬树般爬到顶上,双腿绞住,拔开酒壶上的木塞,吃肉喝酒,感觉肉香酒甜,不知不觉中竟把半缽猪蹄吃了,一壶酒也喝了。要不得尿急,他还想多待一会。

  到了吃晚饭时,阿六先是发现半缽猪蹄没了,最后蒋名钦无意间发现天井里吊着的一壶酒也没了。众徒弟一哄起来,都觉得是怪事。蒋馆长看了现场,又问了阿六有谁来过?最后屋前屋后到处嗅了嗅,又查看了墙头和屋上,下来说:“什么人如此轻功了得?我在房间午休,竟一点响动也没有。那么细的铁杆,竟能绞在上面喝了五斤酒,真是好轻功,好酒量。我才在四周及屋上都查看过了,屋山头一泡大尿尿骚味中混着酒香,看来这五斤酒真是给人一顿喝了。难道我们沧州来了外地的武林高手,这武林高手是来撩我的吗?那会是谁呢?江湖上也没听说过谁有这样的神功啊?”

  蒋名钦一看只有李忠没有来吃晚饭,下午远远看到他在石堆上睡大觉,但压根儿没往他身上想,只是下意识在问:“师傅,一次喝了五斤酒?你确定?”

  蒋馆长笑道:“我仔细看过,系酒壶的绳子没有动过,我是上了桐油石灰的,只要谁一动,绳子上的桐油石灰必然散了。周前左右没有闻到泼酒,却有一泡大酒尿在草丛中,若是用什么容器倒走了,那又何以解释半钵猪蹄子吃得只剩下骨头,而且骨头上还沾着酒香?”

  恰好李忠一觉睡醒回来吃饭,见此心中明白了八九分,情知没人相信他,但还是要得瑟一把说:“各位,你们千万别往丐帮帮主上猜啊,猜我就对了!”

  蒋名钦哈哈大笑,笑了个醒才说:“你?你天天练你的山上飞和飞蝗打鸭神功练疯了吧?叫我们都崇拜你是吗?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蒋名钦一笑,引得哄堂大笑。

  蒋馆长问了蒋名钦,这才知道蒋名钦忽悠李忠练山上飞和飞蝗打鸭神功的事。

  蒋馆长笑了一会问李忠:“你?李忠你说是你干的?我也没那功夫和酒量,莫说你一个小屁孩。你读书是个白卷先生,学武也是个笑话。李忠,李修阶太溺爱你了,你学什么都不用心,看你日后怎么混日子。”

  蒋馆长本是一番好心教训李忠,不想李忠虽然在笑,但说出来的话却很重。他说:“蒋馆长,拜托你不要伤我自尊好吗?你的武功就很厉害了吗?”

  要不是李忠说话时带笑,蒋馆长听了他这话倒有可能和他较真。因见李忠笑,所以只当小孩子不懂事的气话,未予计较。

  第二天,李员外家整寿酒。三秀才和蒋馆长坐一桌。

  席上,蒋馆长因说起吊在天井铁杆上的五斤酒被人偷喝了的事,有人猜是什么神偷,多数人猜是有什么武林高手来过大李庄,而且还认定这个武林高手这次是来探路的,不久应该就会现身。只有三秀才语出惊人,有一个与众不同的说法,他说:“各位,既然李忠自认是他干的,我相信这个恶作剧就是他的杰作,而不是哪里来了什么踢馆的武林高手,或者什么神偷。”

  三秀才不懂武功,为什么会有这个判断?因为几年来,三秀才时常向蒋名钦过问李忠习武的情况,听说李忠先是天天在运河边上的石堆中睡觉,后来练什么山上飞和飞蝗打鸭神功。他就知道,李忠的这个套路与先前读书时当白卷先生是如出一辙。如今想是神功天授,神功已经练成,所以才故意露一手,显摆一下。他判断,既然李忠神功练成,应该不会再待在腾云武馆了。

  三秀才此言一出,除了引起一阵哄笑,谁也不会相信他的。他一不介意,二不解释。任凭大家取笑,只当以助酒兴。

  三秀才打着酒嗝回家,还在自言自语:“蒋光腾你们不信我的,李忠这次露了一手,你们不信,他肯定还会有第二次。”

  毛腊柳听了个半截话,没听明白意思,问她爸:“爸,你喝顿喜酒莫不是中了邪?回来嘴里叽叽歪歪念叨什么呢?”

  三秀才见女儿问,这才将李员外酒席上蒋馆长所说的五斤酒被人偷喝了的事说了。

  毛腊柳听了道:“老爸,前面你不是也相信李忠的二师兄忽悠他练什么山上飞和飞蝗打鸭的功吗?怎么现在你突然相信李忠了?老爸,其实李忠早对我说过自带神功的话,我当时不信,所以今天听你说起李忠自认偷喝了蒋馆长五斤酒的事,我当然相信。李忠这小子,是有两把刷子,神鬼莫测,谁也猜不到他下一秒会干什么?”

  三秀才点了点头说:“女儿,你也二十四了,同龄的女子都出嫁生几个孩子了,今天王媒婆来说媒你又把人家骂走了?”

  毛腊柳很得瑟地说:“是呀,老爸。那个王瘪嘴一张逼嘴把稻草吹得跟金条样儿的,到处骗人,哄几个鞋底钱。我才不要她作媒呢?”

  三秀才说:“女儿,我就你这么一个独生女儿,不是爸嫌你在家吃白饭,但别人再怎么笑你爸道学迂腐,但爸还是知道,女大不中留,你现在都二十四,成剩女了,叫圣斗士。早点解决婚姻大事你妈和我也少操一分心啊。”

  毛腊柳一笑:“爸,实话告诉你,我还在等对的人,我保证三十岁以前将自己嫁出去。”

  “三十岁?我的个姑奶奶呀,三十岁都是快当奶奶的年纪了!”柳氏偷听了父女俩的谈话,冲出来一跺脚,“你的对的人在哪里,告诉老妈,老妈把他拧来叫他娶你!”

  毛腊柳故作羞怯地一笑,跑了。

  柳氏对三秀才说:“这丫头,都是你给惯的,她是怕嫁,她已经习惯了啃老,当公主,有吃有喝,啥也不操心,多好啊!”

  三秀才冒出一句:“什么对的人?她在等李忠,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第二天李忠在石堆上一觉午觉睡醒,心想,我得去沧州闯闯世界,凑些银子。好歹和蒋馆长道个别,然后走人。不感谢他别的什么,感谢他给我这样一个宽松自在的环境,像这样自由简单快乐的生活,今后怕是难觅了。

  李忠想到这里,伸了几个懒腰,起来正要和蒋馆长道别走人,却见蒋名钦来了。李忠一见蒋名钦今天气势汹汹,知道肯定是为打死黑牯牛的事,因估计他不会相信,所以决定逗他玩儿,也忽悠忽悠他。

  原来前一阵子,不断有农户到武馆告状,说是有人用石子打死了鸭,蒋馆长听了只当是个笑话:“老乡,你别抬举我,我的徒弟我知道,他们谁有那飞蝗点穴的神功?便是我,也没有那样的本事,运河那么宽,鸭鹅看到人早躲到河中间去了,怎么可能石子能击中,而且还能有杀伤力?”

  农户听蒋馆长说得有理,也就作罢。

  但今天有叫刘学贵的农户来告状说有一头黑牯牛被石子打死了,蒋馆长一惊。

  蒋馆长一看这刘学贵长得一脸憨厚,不像是个奸诈之人,亲自去看了现场,果见一头黑牯牛死在河边上,尸体都开始发涨了,四周都没有外伤,牙口屁股头都没异常,只是头顶上嵌了鸡蛋大小的一粒石子,刚好与皮肉齐平。

  蒋馆长看罢,心中骇然,心想就是十来个壮汉将这黑牯牛按在地上,以我蒋某人的武功,我用掌力也无法将这粒石子拍进牛骨。若是换作用锤子来锤,边缘不可能有这么自然,力度也难以把握得这么好。这就奇了怪了?难道是那个显露过轻功偷喝了自己五斤酒的武林高手干的?那这个武林高手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来踢馆的吗?踢馆也得要现身呀?为什么不来找我挑战,而是要目标对准我的酒和老乡的牛呢?是逗我玩儿,戏耍于我吗?

  蒋馆长查看现场时,刘学贵在一边絮絮叨叨说:“这里没有别的武馆,独此你们一家。你们的学徒山下河边的,到处都有练功的。有人看见过你们中间有人练习过用石子打鸭打牛,前不久就有鸭子被打死了。蒋馆长,这事你想赖也赖不了,你要赖,咱们就去见官。”

  蒋馆长无言以对,不想推卸责任,他知道农户养一头黑牯牛也不容易,他不想惊动官府,所以立即赔了刘学贵二两银子。

  送走刘学贵,蒋馆长立即把徒弟召集在一起询问此事问谁干的?

  徒弟们面面相觑,谁都答不上来。

  李子牙提示说:“师傅,是不是那个偷喝了你五斤酒的武林高手干的?”

  蒋馆长问:“那他这么干的目的是什么?”

  李子牙说:“是踢馆吗?踢馆也要现身啊?是不是师傅你的师兄弟来了,有意逗你玩儿?”

  蒋馆长一笑:“便是我师傅,我师祖也没有这样的功夫。”

  蒋名钦见大家都猜不出一个方向,于是鼓起勇气说:“报告师傅,要说练这飞蝗打鸭神功的,是李忠,但飞蝗打牛的,我没见过,不敢乱说。”

  众人听了都笑,因为大家都知道蒋名钦名义上带李忠,实际上没管他。由他自己练山上飞和飞蝗打鸭的神功。

  蒋馆长当然不相信李忠有这能耐,但问问他看到过谁有这功夫总可以吧?于是叫蒋名钦将李忠找来。

  蒋名钦在石堆上找到李忠,见面就问:“李忠,你真的练成了飞蝗打鸭神功,连牛都让你给打死了?”

  李忠一听,知道这是蒋名钦诈他,于是说:“是蒋馆长找我吧?有什么事到蒋馆长那里再说。”

  听李忠并不正面回答他,说要到蒋馆长那里才说,蒋名钦踢了他一脚,拧着他的耳朵把到拧到了蒋馆长边上。

  李忠一来,见所有徒弟都围着师傅,听蒋馆长问打死牛的事,李忠很得瑟地说:“我以为又是为五斤酒的事,却原来是为黑牯牛的事?”

  众师兄弟见蒋名钦将李忠拧进来,以为李忠已经承认是他干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料李忠进来对蒋馆长说:“蒋馆长,你若想问我这黑牯牛的事,请你将其他人都轰开,我单独向你汇报。”

  蒋馆长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李忠开玩笑,谁知李忠见蒋馆长没依他的,扭头就走。

  蒋名钦立即喝道:“没礼貌的东西,叫师傅!师傅叫你来了,事情没说半个字,你敢随便就走?”

  李忠一笑:“蒋馆长没教我一天武功,凭什么要叫师傅啊,再说,就你们这武功,谁配得上当我师傅?”

  在座听这个没有正式跟蒋馆长学过一天武功的李忠口出狂言,哄堂大笑。只有蒋馆长神情严肃,未露声色,但他已经感觉到李忠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叫大家都散开。只有蒋名钦仗着是带李忠的,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