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前面就是林邑港了。”
细雨伴着微风湿润了风帆和甲板,为了防止受凉风寒,将士们都待在船舱没有出来。
“击鼓,升战旗!”慢慢的走上瞭望台,李承乾准备指挥战斗了。
“诺。”
对于一艘战船来说,瞭望塔或许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这里有铁板防护,而且很高,一般风羽箭射不穿,八牛弩也射不中。
“咚咚咚……”战鼓擂动,隆隆的鼓声好似惊雷在破晓的海面上回荡,最终湮灭在大海的背景声中。
薄雾能够挡住旗帜却挡不住声音,随着旗舰战鼓擂动,各船不约而同的开始动作起来。
屯长拿起挂在胸前的竹哨就吹了起来,凄厉的哨音穿透木板,整艘船上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什长伍长连忙整顿起来,把船舱里的将士集结好,披上早就准备好的铠甲,依次向甲板集结。
不一会,哨音和鼓声被整齐的脚步声取代,每艘船的甲板上站满了士卒,甲胄齐备刀枪出鞘。
远方的海岸上已经有早起的渔民开始打渔,老渔夫没有抬头看,四十年的海上生涯削弱了他的听力,哨声虽凄但传不远。
随着鼓声的变化,舰队开始缓慢而整齐的变阵,容最前面的战船向两翼展开,首尾的八牛弩已经指着海岸,透着寒气的巨大弩箭映着水手沧桑的面颊。
渐渐的,载兵的战船航行到最前面,为首的几艘船上已经把木梯靠在船舷上,准备一到港口就冲下船。
船上的弩机也早已瞄向林邑的兵丁,只待一声令下就要击发。
“咚!”
战鼓突然停了下来,继而发出紧促的声音,最前面的将士面色一紧,右手不自觉的握紧刀柄,脸上沁出了汗珠。
“杀!”低级军官首先要勇猛敢战,屯长们提起陌刀站在木梯后面。
港口里面还有一些船,但和战船的体型比起来还是太小了,战船顺利的靠上了港口。
“嘭!”木梯结结实实地撞在码头上,临时加装的铁钉狠狠地扎进码头,拔也拔不出来。
屯长李黑二面目狰狞,手里陌刀高高举起,第一个冲下码头。
登陆比攻城,是有先登功的,第一个登上码头城头的人奖赏是特别丰厚的。
此刻的李黑二眼里全是军功,面前的林邑林邑士兵变成了一个个军功簿上的名字,他们的脸仿佛是记功的首级。
“哗!”陌刀大力披下,把最前面的林邑军官的身体劈成两半。
可怜这林邑人,本是奉命迎接,没想到碰上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砍人的李承乾。
“噗——”心脏还没有停止跳动,巨大的血压使得鲜血如同喷雾一样洒满天空,初晨的阳光照耀下隐约能够看出彩虹的痕迹。
左奔右突脚下不停,手中的陌刀更是不停,善使陌刀的人不论武艺如何,至少他的力量是超群的。
俗话说:一力降十会,对付连铁甲都没有装备的林邑军队,李黑二双手不断翻转,陌刀随着他的动作不断的收割着林邑人的性命。
在他身后,一船的将士在军官的带领下沿着两条木梯冲了下来。
屯长的英勇激励了身后的将士,两队结作方阵平列阵型杀了进去。
林邑军队本就疏于战阵,被唐军一冲丧了胆气,几乎是接敌瞬间就奔溃了。
李黑二没有追击,把码头控制住之后就停下了脚步。
在其他码头上五个屯的将士英勇的杀了进去,林邑人本就没想到李承乾一来就开战,直接崩溃了。
杵着陌刀,李黑二站在码头上,脑海里憧憬着赏赐。
先登大功起码要转三级官,赏财帛千匹,说不定还有奴婢呢。
第一波登陆的战船在桨手的努力下迅速离开了码头,为后面的战船流出空间,当然,离开的战船把船上的八牛弩留下了,还留下了操作八牛弩的水手。
两个时辰后,军队全部登上了林邑的土地,李承乾骑着马上下了船。
“列队!”
李承乾的声音当然不可能传遍整个码头,随着李承乾生意落下而响起的是代表列队集合的鼓声。
有效的训练使得将士迅速集结,后世军训乃至体育课都是国防动员的一部分。
“仁贵,你率左营为先锋,明日务必到占城!”李承乾传令道。
“诺。”薛仁贵一身甲胄,面色严肃的回答,这是他第一次受命领军,万万不可懈怠。
片刻后,薛仁贵带着左营离开了港口,急行军朝林邑而去。
甲胄都放在马车牛车上,身边只有槊戟弓弩。
要问马车牛车从哪里来?
当然是就地征用了,在外国的领土上李承乾可没有什么节制的意思,甚至于他没有带很多粮食,而是把军粮换成了药材和军械。
就粮于敌,从古至今不分中外,就是战争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不过这样做是有风险的,如果遇上坚壁清野并且军力不弱的国家,这招就不好使了,甚至会因此惨败。
不过李承乾显然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坚壁清野是需要朝廷拥有极其强大的权威,显然林邑王乃至摩诃漫多伽独也没有这个权威。
自古以来能做到坚壁清野坚城对敌的国家无疑是强大的,至少朝廷或者说中央政府的执行力是强大的。
先锋可以轻装,中军却不行。
甲胄披在身上,毕竟是在敌国,而且还是在说不定哪里会冒出来敌人的丛林。
李承乾很不想打丛林战,对于进攻者来说,丛林战无疑是噩梦,如果把游击战添进去就更难打了。
对进攻方来说,打丛林战最好的方法就是毁掉森林,不论是用火烧还是直接把树砍掉,又或者用化学用品,毁灭掉该区域的植物。
林邑的树木多灾多难,后世无数国家民族在这片土地上蹂躏着猴子们,顺便还把林木毁掉了。
李承乾的中军不是右营加上卫队总计三千人,而是七千人,因为为了操作八牛弩,每具八牛弩拥有十个人。
这并不多,十个人面前可以抵得上两头牛了。
岭南虽然牛多,但打仗怎么也不可能带着牛。
中军浩浩荡荡的走在汉代修建的官道上,八牛弩被安装上轮子,用马力人力拖动。
这不是李承乾的发明,而是一名工匠的创造。
平时的八牛弩都是固定的,陆用攻守城池,海用水战交锋,基本不需要移动,即便需要移动,中原的交通加上充足的车辆是的八牛弩不必考虑轮子的问题。
而到了李承乾这里,则有些不同。
既然不能带着牛,那马车当然不能带了,于是匠人就在八牛弩的底座上安上了四个轮子,虽然速度不快,但足以跟上大军速度了。
大军向着林邑国都进发,船上的水手则下船接管港口,并且维持秩序。
林邑人的尸首被水手聚拢起来,砍下首级作为录功的证明,挂在船上,而无首的尸体就被就地抛进大海,喂了鱼虾。
虽说是港口,但防御工事着实不怎么样,不要说塔楼箭楼,就是女墙也不过一丈,两个人叠罗汉就能翻过去。
一艘小型的快船向着北方航行,前往交州都督府,这是去通报军情的,顺便让他们把药材和箭矢运过来。
几个时辰后,天色渐暗,李承乾传令在路旁扎营。
先锋要做的不只是作战,更多是是为大军提供保障,比如修建营垒,绘制地图。
一把大火烧了过去,数里的森林被焚烧一空,大火没有熄灭,继续沿着森林向内部烧去。
不过这和李承乾没有关系,兵书说:逢林莫入,但是林邑全是丛林。
解决办法就是让丛林消失,下午点的火,烧到晚上,已经烧出一片足够扎营的营地了。
林邑气候潮湿,用火烤一烤也不错,可以把土地里地虫卵烧干净,免得发生疫病。
林木都被烧光了,没有木材用来搭建营垒,不过李承乾不担心,如此大火,敌人只要向过来必定会被发现。
自己可是带着四百具八牛弩,任谁想要偷袭都要想一想自己能不能硬抗八牛弩的弩箭。
躺在营帐里,李承乾毫无睡意,这是他的一次正儿八经的指挥战斗,面对的也是一个真正的国家。
薛仁贵现在已经抵达占城城下,但这样的后果就是运输甲胄的车辆被抛在后面,甚至将士们身上只有两天的干粮,如果两天之内大军不到,薛仁贵就只好啃树皮了。
幸好林邑的树多,足够先锋两千人啃了。
占城没有光芒,城墙看起来只有两丈,上面来来回回走着巡逻的士兵。
不管林邑的军备再怎么差劲,但国都肯定是面子上最好的地方。
靠在林木上,薛仁贵慢慢睡了下去如果明天上阵没有精力可就惨了。
慢慢的,先锋睡着了,一天的急行军和放火耗尽了左营将士的体力。
依照操典把横刀弓箭放到触手可及的地方,将士们慢慢的睡了过去。
李承乾这边场景也差不多,将士们在帐篷里面睡着了,就连李承乾也和衣入睡,醒着的只有哨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