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羿 第九回 狼
作者:中国徐的小说      更新:2018-04-23

    这时窗外传来“嗷—喔”的叫声。

    是狼!听叫声还不止一匹。吓得妍伸手去搂大羿。突然发现大羿已经不在榻上。

    原来就在妍尖叫的时候,大羿已经翻身下了木榻,抽出了被褥下藏着的羽箭,这时正在够墙上挂着的弓。妍用颤抖的声音说:“羿,到娘这儿来。”

    大羿却并不理会,拈弓搭箭,瞄向窗口。然而,窗口那绿幽幽的眼睛已经不见了。伙房却传来瓦罐打碎的声音。大羿垂下弓箭,打开门,正要出去。妍赶忙一把拉住了他,顺手关上了门,并且把门闩栓死。

    狼进村子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它们一般会选择圈养的牲畜,猪牛羊之类的。但是妍并没有饲养任何牲畜家禽。狼群窜入妍的院子里,还闯进伙房,这十分得不寻常。

    大羿却并不害怕,他觉得这是一次很好的射猎机会。如果能到打一匹狼,那明天可以在嫦娥面前好好炫耀一番了。于是他想说服母亲,松开手。但是妍却将手指竖在双唇前,做了一个别出声的手势。大羿很是无奈,只得从门缝里看外面的情况。

    透过门缝,大羿第一眼就看见一匹白毛的狼正端坐在院子门口,体型有一头未成年的公牛那么大,但却非常得矫健,眼睛里发着绿色的寒光。大羿认得这绿光,这正是刚刚扒在窗口的那双眼睛。还有两匹体型较小的灰狼,一匹正钻进了柴房里,一匹正从伙房里走出来。

    突然那匹白毛大狼好像是感觉到大羿在看着自己,起身一步一步地向大羿走过来。虽然隔着一扇木门,但是大羿却感觉到搂着自己的母亲开始微微颤抖。

    这时村子里的狗已经疯狂地吠叫了起来,而且叫声越来越近,然后就看见又有四五匹狼冲击了大羿家的小院子。接着村子里的狗都赶到了。那叫声像敲钟一样的狗正是俞伯家的阿公。

    阿公是一只黑毛大獒。圆滚的脑袋上镶了一双总是闪着凶光的大环眼,下巴上褶皱的皮一直耷拉着,露出两排能咬碎牛骨的利齿。右边的耳朵只剩下一半了,那是去年与偷牛的狼群战斗的时候被咬掉的。那一夜,阿公咬死了两匹狼,保住了俞伯赖以生存的牛。现在狼群又来了,阿公真想一口气解决它们。

    在阿公的周围还有三只金毛的猎犬,都是猎户进山狩猎的好伙伴。很明显,刚刚冲进院子的那五匹狼是被阿公它们撵过来的。

    白毛大狼回头看看院子外面的阿公,又看看屋子的木门,然后转过身去,又一步一步地向院子门口走去。它背上那长长的白毛被夜风吹得微微飘动,它的四肢每跨出去一步都触地有声。另外还有六匹灰狼跟随在它的后面。那景象真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见这样的架势,阿公也开始谨慎起来,不再往前追,而是停在原地不停地吼叫着,唾液顺着褶皱的下巴往下滴着。那三条金毛猎犬也不敢前进,以阿公为首,依次按扇形排开,“喔喔”地狂叫不止。

    就在阿公它们势单力薄的时候,远处又蹿过来两条看家犬,一条是牛二家的阿黄,一条是姬大娘家的小花。它们后面还跟着提着铁叉的牛二,举着钉耙的俞伯,还有拿着木头扁担的姜大叔,手握弓箭的独眼阿力哥哥等五六个青壮的男人。不过随之被赶来的还有三匹体型剽悍的灰狼。

    见这么多人赶来,那大白狼不仅没有退缩,反而率先发起了攻击,也许是遇见老对手,分外眼红。只见它张开大嘴,露出尖尖的獠牙,猛地跳起,扑向阿公。阿公已经准备就绪,它用粗短的后腿蹬着地,脖子向天,张着能咬死一头牛的大嘴,亮出锋利的犬牙,等着大白狼的这一次重击。

    让所有人都失算的是,这大白狼并没有直直地扑向阿公,而是跳到篱笆墙上,然后又一次高高跃起,在空中完成了一次大转身,再扑下来,咬住了阿公的后腿。阿公可能是已经习惯了正面交锋,没料到对手如此狡猾,所以被大白狼奇袭成功。它忍着痛,回过头来,去咬白狼的鼻子。可是这大白狼简直像成精了一样,它居然预料到阿公要做什么,还没等阿公嘴到,它已经再一次转身,伸出锋利的后爪直刺入阿公的颈部。

    就在阿公命悬一线之际,俞伯举着钉耙打了过来。那大白狼松开阿公,闪到一旁。这时再看,所有的狗和狼还有村里的男人们都打成了一团。由于狗奋勇当先,人在后面,才勉强和狼群僵持住。

    大白狼的对手阿公已经身负重伤,现在它的目标是俞伯。不等俞伯去想怎样应对,大白狼又一次跳了起来,扑向俞伯。别说那如尖刀般的狼牙,就是它的体重压下来,俞伯也得被砸成重伤。而此时的俞伯已经傻了,只是举着钉耙,直愣愣地看着空中的白色野兽。

    突然!那野兽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在空中失去了平衡,扑到了俞伯的左侧。原来是后天扔出了飞石索,救了俞伯。大白狼盯住了刚才打它的小男孩,然后头一抬,“嗷”地啸叫起来。它是被后天激怒了。

    大羿已经在木门地另一面看得热血沸腾起来,此时又看见后天奋不顾身地与大白狼搏斗,他再也按耐不住自己颗澎湃的心情。尽管母亲还是紧紧地搂住自己,但是大羿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居然挣脱开母亲的怀抱,打开门闩,跳了出去。

    后天正在紧张地装着石头,准备再掷一次飞石索。可是那大白狼已经冲向后天。俞伯也看到了,但是根本来不及,也没办法去救后天。眼瞅着后天就要被这白色大恶魔咬成两截的时候,一支羽箭“啾”地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射中了白狼的左眼。

    “嗷”的一声,那大白狼疼痛难忍,嗷嗷呜呜地嚎叫着,带着箭,掉头就向山上跑去。其它的狼见此状况,也纷纷逃去。

    人们都长出一口气,只有狗还在“喔喔”地叫着。后天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俞伯还是惊魂未定地站在那里发抖。

    牛二提着铁叉上来问阿力:“这一箭是你射的?”阿力却很纳闷地摇摇头。

    姜大叔杵着扁担,冲大伙喊:“是大羿这小子!哎呀!我的大羿,厉害啦!”

    然后大伙都齐刷刷地看向大羿。大羿还站在梧桐树下,望着狼群逃走的方向。

    妍坐在门口望着大羿的背影,已经哑口无言。她不曾想过自己的儿子如此临危不惧。如果不是大羿冲出去,那么后天就要命丧恶狼的利齿之下了。就因为两年前,大羿射伤过姜大叔家的黑羊,就禁止他射箭。倘若没有那支羽箭,那今夜还不知道有多少伤亡。

    在妍还在反思着这一切的时候,牛二和阿力已经把大羿抬起,扛在肩膀上,“噢!噢!”地欢呼起来。大羿受宠若惊地看着大伙,然后腼腆地笑着。

    就这样,这一夜有惊无险地度过了。